翌日要去市里赶飞机,苏桃桃一家天不亮就得出发。
东方尚未吐白,小陆就已经开着车子在路边等候。
深冬的清晨到底是冷,小陆拢了拢军大衣,张着嘴不停地往手心哈气。
他想起了五年前,也是他开着食堂采购用的破车,从火车站接苏桃桃一家来到基地。
那时候的尘尘还是小小一只糯米团子,傅远航也还没到他肩膀高……
如今送行的也是他,也算是有始有终。
“小陆,怎么这么冷怎么不到车上待着?”
小陆闻言,咚咚往石阶梯上跑,接过苏桃桃手里的行李:“刚到,不碍事。”
苏桃桃避开他的手:“这点我来拿,你上去帮忙,你傅工一个人拿不动。”
小陆麻利往上跑:“好咧。”
他们随身带的行李不算多,就是棉被褥子这些昨晚还在用,没法提前寄,也不好带太多东西上飞机,只好一并带到市里,等邮局开门让小陆帮忙寄。
好些搬不走又用不上的东西,包括傅征途后面打的柜子沙发、锅碗瓢盆这些,苏桃桃让钟姨处理,谁家用得上就搬去用,用不上就留给下一任屋主。
这年头小城市的飞机场真应了那句“一把U型锁就能锁起来”,巴掌的候机室,二十一世纪好些客运站都比它大。
落差太大,尘尘不免有些失望,飞机场也太小啦。
送白白进传送带的时候,尘尘比白白还不安,一个劲让他不要害怕,飞机一落地就来接他。
他们当中,不算苏桃桃上辈子,除了傅征途,其余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
白白第一次出远门就坐飞机,也算是狗生巅峰了。
直到登机时看到外面的跑道,有飞机在半空中俯冲落地,尘尘才兴奋地鼓掌。
登机后,尘尘透过窗口看到刚刚落地的飞机居然还在跑道上滑行,不解地问:
“爸爸,飞机为什么一直不停下来呢?它要在地上跑到什么时候呀?”
傅征途帮小朋友绑好安全带,回道:
“飞机在空中飞行的速度很快,到了地面需要通过滑行来缓冲减速,此外要消除尾流的影响、停泊的机位可能很远等等,都需要滑行一段时间。”
“啊……”尘尘似懂非懂,但是他很感兴趣,不停地问爸爸关于飞机的问题。
傅远航长这么大第一次坐飞机,难免会害怕和兴奋。
飞机忽然上升,离心力带来的不适,或者忽然而来的气流造成的颠簸,都吓得他赶紧捂住心脏。
幸亏尘尘一边捂耳朵一边问问题,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周铃兰这个年纪也是第一次坐飞机,苏桃桃担心她不适应,没想到她适应良好,看着不喜不悲,不知道是有心事还是真淡定,总望着窗外出神。
苏桃桃也想表现得兴奋一点,奈何上辈子飞机和高铁就是个贵点的公共交通工具,她坐飞机的频率比公交车还高,实在是兴奋不起来。
干脆拉上衣领把脸一盖,安心补眠去了。
一直到飞机平安降落,尘尘把她摇醒,她还没从睡梦中抽离。
“妈妈,到了,我们到首都啦!”
周铃兰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象,恍然在梦中,首都,她梦里的故乡,当年离开的时候分明还没有机场。
尘尘是真的很兴奋啊:“妈妈你快看,首都的机场很大!比我们市里的机场大很多倍啊!”
首都的机场自然是最大的,地方能建机场就不错,自然没有可比性。
尘尘兴奋劲一直没有减退,在飞机上更是一分钟都不舍得睡觉,生怕错过什么,飞到半空以后就一直盯着窗外的“棉花糖”,看一路都看不腻。
傅征途给他讲了一路的飞机,有什么机型,能坐多少人,用什么发动机,哪里产的,涡轮在哪里,机翼有什么作用,分别用什么材料制作,为什么轮子飞行的时候收起来,降落前才放下……
聪明的小朋友听得津津有味,现在看到停机坪上那么多的飞机,更是兴奋不已,猛问爸爸哪个什么机型,这里是不是机翼,那个是用什么发动机……
问得边上的人都对他频频侧目。
事实上父子在飞机上对话的时候,就引来不少关注目光。
多大点孩子啊,求知欲居然这么强,懂的还多。
加上这家人实在是养眼,想不关注都不行。
父子俩等行李和白白的时候还在喋喋不休。
二月初的首都也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刺骨的寒风不是南方人可以想象的。
尽管苏桃桃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冷到上下牙齿打架。
幸好胡老爷那边安排了车子早早在停车场等候。
然而,不仅胡老爷子来了,连宋奶奶也来了。
尘尘记性好,记得二老,规规矩矩给二老问好。
二老一贯稀罕尘尘,恨不得把小宝贝抱起来转圈圈。
只是尘尘长大了,又比一般同龄孩子长得高,这几年跟着董升平练武,还特别壮实,他们想抱也有心无力啊。
尘尘特别隆重地给二老介绍白白,还夸它乖,坐那么久飞机都没有闹腾。
分别问过好后,宋奶奶才看到走在最后的两鬓都已经有些斑白的周铃兰,她失态地捂住了嘴,两眼泛红,说话都开始哽咽:
“你个倔孩子,可算是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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