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小民叫张小二,我犯的事……不,我没犯事,他们非得说我房子建在别人的祖坟上。”
“道长,小民叫……”
被诬陷的百姓们纷纷说出自己的名字,这是林凡特意让他们这样的,为的就是相识,拉近双方的关系。
林凡面带微笑聆听着,时不时点头,散发出的浩然正气让心慌的百姓们逐渐平静下来,没有先前那般的紧张感。
“嗯,当地官府的确是不作为,甚至胡乱搞,为了自身的利益,就随意将罪名栽赃陷害给你们,实在是世态炎凉,损害人心。”
林凡适当性的点评着。
“道长说的太有道理了。”
他们觉得道长所说的话就是他们想说的。
林凡道:“你们对此地的县太爷有何评价?”
“畜生,简直就是畜生。”
“对,这位县太爷不干人事,从上任到现在都不知贪了多少银两,害了多少人,曾经咱们宁骏县有位心善的商人,就是被狗日的县太爷给害死的,霸占了人家的家产。”
“还有这县太爷的几个儿子更是横行霸道,祸害百姓,都不知有多少良家少女被他们给糟蹋了。”
“呜呜呜,我的闺女就是被糟蹋了。”
“唉,道长,你杀了这几个兵匪,已经惹下了事情,还是赶紧逃命去吧,咱们宁骏县的天太黑了,黑的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啪嗒!
林凡起身,拍着桌面,双目灼灼,神情坚定道:“黑?贫道来此便是为了让这天从黑变成白,你们放心,所受的委屈,贫道给你们找回来,你们所想的生活,贫道给你们杀过来。”
此话震的百姓们看着道长。
猫妙妙上前一步,道:“道长来了,青天就来了。”
狐妲己刚想上前来一句俺也一样,陡然想起,这不是妹妹的口头禅嘛,差点搞错了,脑子飞快转动,想到话语。
“道长斩妖除魔,替天行道,为你们做主,你们大可放心。”
三人的精气神在此刻升华。
百姓们心中熄灭的希望火焰,无形间被他们点燃。
“道长……”
百姓们自然希望一切都是真的。
但他们害怕这是一场梦。
“放心吧,贫道下山只为三件事情。”林凡抬手,竖起一根,两根,三根,“公平,公平,还踏马的是公平。”
“替贫道宽衣。”
林凡张开双臂。
“是,道长。”
两女热血沸腾,前几日刚跟随道长砍杀百人,如今又要见血,道长的衣袍换与不换,皆已通红一片,但她们明白,道长很讲究,该走的流程必须走一遭。
地牢外。
身穿红袍的林凡提斧仰望天空,被诬陷的百姓们站在后面,呼吸着自由新鲜的空气,有些许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泪水顺着他们的眼角流淌下来。
林凡缓缓举起斧头。
斧在手,跟我走。
“你们各自回去吧,不出今日,宁骏县再无恶人能够压迫你们。”
百姓们注视着道长的背影。
在这一刻,他们从道长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气,不知为何,是否是幻觉,总觉得道长背后浮现血海尸山的画面。
“道长,小心啊。”
“嗯,老子知道。”
林凡点点头,不急不躁的朝着闹市而去。
从地牢出来的百姓们各自离开,他们不知结果如何,但唯一知道的便是,他们不愿再回到地牢中,哪怕死,也要死在外面。
那暗无天日的地牢,是他们心中的梦魇。
林凡带着两女出现在街道,倒是没引起寻常百姓的注意,反倒是有位恶汉舔着嘴唇,搓搓手,朝着林凡这边走来。
“嘿,哪来的两个娘们,让大爷我好好的……”
噗嗤!
一道银光乍现,一颗脑袋高空旋转,大脑意识未断的恶汉只觉得天旋地转,落地后,渐渐无神的双目中映照着无头尸体,看的颇为眼熟。
好像是自己的尸体。
“啊,杀人呐。”
百姓们见到喷血的无首尸体,被吓的失声尖叫,四处逃散。
滴答!滴答!
林凡丝毫不急,沾在斧刃上的血液滴答落地,猩红的血液扩散开,代表着往后的宁骏县肯定能红红火火一段时日。
在功德之眼的凝视下,此地无人能够伪装。
有的面恶心善,有的面善心恶。
能够骗别人。
却不能骗他。
走着砍着,砍着走着,空荡荡的前方出现一道身影,那是位披头散发,精神萎靡的妇女。
对方看到手持利斧的他,没有丝毫的害怕。
而是摇摇晃晃的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臂,抬起头,暗淡无神的双目里,有着一丝丝的期待。
“你有见过我的孩子吗?”妇女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问了太多人,导致声带出现了问题。
林凡凶戾的眼神与僵硬的面部柔和下来,轻声道:“这位大婶,请问你的孩子叫什么?有画像吗?”
“有,有,我孩子叫小虎,失踪好一段时间了,你瞧这就是他的画像,我画的,就是这样的,眼睛鼻子嘴巴,就是这样的。”妇女拿出干净却显得皱巴巴的画像,展在林凡的面前。
这幅画像从画法上看毫无章法,却能看出这张画是蕴含情感的。
“有些眼熟,好像见过,大婶家在何处,等我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我便找来送到你身边可好?”
林凡对万民伞内部道魂的情况了如指掌。
万民伞中为数不多的孩童中,的确有位叫小虎的,而且五官特征的确与画像上的颇为符合。
“好,好,谢谢,住在城西棚区第三家,那就是我家。”妇女语气极快,生怕对方嫌她说的慢,不愿听。
“知道了,大婶,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好。”
妇女失神落魄的朝着前方走去,跨过那些尸体时,并无畏惧,来到一间紧闭的商铺前,拍着门,“掌柜的,有没有见到我孩子,能不能帮我问问……”
林凡默默望着那敲门的背影,看向狐妲己,没有说话,狐妲己却是秒懂的转身随去。
“道长,姐姐去哪?”猫妙妙问道。
“多看,多学,多想。”
“哦。”
县府。
“大人,不好了。”
一位官兵在管家的带领下,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叫着。
“何人大呼小叫,还懂不懂规矩了。”县太爷还因为韩天宝的事情心惊胆颤,正在客厅头疼不已,又忽被这喊叫惊扰,心情更是差到极致。
官兵来到客厅,不等县太爷训斥,便急忙道:“大人,有一持斧恶人正在县城里大开杀戒,遇人便杀,已经朝着这里来了。”
“什么?”县太爷听闻惊色,“官兵呢?他们都哪去了?”
“已经被砍的七七八八,剩余的早就不知逃到哪里,挡不住了,真的挡不住。”官兵想到那家伙砍杀他人的画面,便觉得犹如在眼前发生一般,要不是他跑得快,早就成为斧下的亡魂了。
县太爷道:“好汉楼的那些家伙呢,他们干什么吃的?”
官兵道:“大人,好汉楼被……被灭了,那人一脚踹开好汉楼的大门,然后就听到里面有惨叫声传出,有人跳窗逃跑,摔断了腿,那家伙冲出来,抡起斧头就是一顿砍杀,那场面太吓人了。”
得知好汉楼都被灭掉的县太爷脸色煞白。
这是他唯一的根基,也是唯一能跟庄王镇郝老爷较劲的力量。
“快,你现在就去庄王镇找郝老爷,让他无论如何都得派人前来营救。”他知道郝老爷跟妖魔勾结,有着不得了的手段。
通知对方,只要对方不太蠢笨,就会明白一旦他这个当县太爷的出事,庄王镇所需要的祭品就很难满足妖魔的需求。
“大人,这来得及吗?”
“别废话,赶紧的。”
“是。”
官兵匆匆离去。
县太爷紧锁着眉头,沉思着,随即没有多想,转身就朝着深院走去,那里有密室,跟这样的恶徒硬碰硬实属不明智的选择,躲起来,等庄王镇的人到达才是最安全的。
此时,浑身是血的林凡路过一家青楼。
明明是白天。
但他依旧能听到青楼里那一阵阵亢奋的声音。
在功德之眼的窥视下。
青楼上空飘散着浓厚的怨气。
要说城内哪里死的人比菜市口还多,那自然是青楼了。
被卖到青楼的女子如果反抗,轻则被狠狠打一顿,重则就是丢掉性命,被当场掩埋,所以说青楼之下尸骨累累。
砰!
一脚踹开大门。
奢侈的青楼与寻常百姓的生活形成两种极致。
所有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浑身是血的林凡,老鸨大怒,哪来的家伙,立马上前指着林凡的鼻子,怒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来这里闹事,知不知道这里是县太爷的产业?”
林凡看向老鸨,在功德之眼下的老鸨模样狰狞丑陋,吞金利齿巨嘴中咀嚼着一条条血淋淋的残肢断臂。
那些残肢断臂皆是女子四肢。
“你的模样污秽了老子的眼睛啊。”林凡提斧,一斧挥砍而出,瞬间将老鸨的脑袋斩断,随后看都不看一眼,慢慢扫荡着现场所有人。
“你,你,还有你……”林凡指着被他选中的人,而被指到的人脸色一白,不知对方要干什么,但林凡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心中猛地松口气,“都能活,别的都该死。”
话落,砍杀开始。
头等厢房里。
一位满脸麻子的男子在两位美人的服侍下,很是享受的喝着酒,吃着菜,开心的时候,还嘿嘿的摸了摸身边女子。
而在一角,站着一位女孩,看着十一二岁,瑟瑟发抖,眼睛里浮现的尽是恐惧与无助。
“这小妮子调教的如何?”男子是县太爷家的公子,在宁骏县属于一霸,横行霸道,无人敢管。
“马少爷,你就放心吧,调教的可好了。”
“嗯,没人占她的便宜吧,真要有,本少爷可是会生气的。”
“少爷,你就放心吧,咱们整个宁骏县谁敢碰少爷看上的小妮子,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哈哈,这倒也是。”马少爷大笑着,随后朝着小妮子招招手,“来,到本少爷面前,让少爷我检查检查。”
小妮子浑身颤抖着,动都不敢动。
“怎么,本少爷说的话没用了,还是说你想你爹在牢里多吃点苦了?”马少爷威胁着。
这是他经常干的事情。
那种快速强迫肯定不行,享受不到快乐,只有用对方的亲人威胁,逼迫对方就范,那感觉可就爽得很啊。
他在这段时间里,真的憋死了。
韩天宝出现在宁骏县,彻底抢走他的风头,许多娘们都被韩天宝给糟蹋了,有的他同样喜欢,可惜对方背景太大了,大的连他爹都扛不住。
他又不喜欢给人当小弟,所以缩在家里不出来。
现在好了,那家伙被人砍死,谁能跟他争风头。
虽说此事可能牵连到他爹,但那又能如何,要倒霉也是他爹倒霉,他还能被波及到不成?哦,也对,爹的官职要是没了,的确有影响。
不过他懒得头疼,头疼的事情给爹头疼去就好。
他得及时行乐,享受人生。
小妮子想哭却不敢,怯生生的一步步朝着马少爷走来,马少爷推开身边一位女子,迫不及待的想将小妮子搂在怀里,狠狠蹂躏一番。
砰!
屋门被踹开。
“谁?”马少爷大怒,“找死是不是,我爹是县太爷。”
随着林凡踏入屋内,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
看了眼屋内的人,大步走到马少爷面前,惊的马少爷大惊失色,“我爹是……”
噗嗤!
林凡抡起斧头就是一顿猛砍,边砍边骂,“老子是你爹都没用。”
两女缩在角落失声尖叫着。
小妮子被吓愣在原地。
马少爷气息没了,被砍得血肉模糊,林凡揉了揉腰,走到小妮子面前,“小小年纪,怎么来这种地方,家里还有谁。”
小妮子被血淋淋的手掌摸着脑袋,好像清醒许多。
“我爹被关在牢里。”
“没事,回去找你爹,你爹应该到家了,去吧。”林凡轻轻拍着,对于人家脑袋上的血手印,他并未觉得哪里不好,这就代表着正义到来。
“谢谢。”
小妮子一声道谢,想拔腿就跑。
“怎么还不走?”
“麻,麻了。”
“没事,脚麻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在这里歇歇,深吸气,马上就好。”林凡笑着,随后看向缩在墙角的两位女子,罪不至死,提着斧头离开。
此时,砍人的事情愈演愈烈,许多百姓都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情,大多数寻常百姓如别人一样,躲在家里不敢出现。
被从地牢放出的无辜百姓回到家,邻居们得知,纷纷询问,你怎么出来了,不会是越狱吧,这可不能啊,是要出大事的。
但当得知有位道长砍翻一众官兵,将他们放出,还跟他们说要让宁骏县清明起来。
这就让邻居们震惊了。
想到街道有人提着斧头砍人,便瞬间串联起来。
县府。
砰!
紧闭的大门被一脚踹的四分五裂。
府邸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林凡提斧进来,一步落下便是一道血脚印,不远处的假山貌似有动静,一位奴仆瑟瑟发抖的躲在后面,随着他看到浑身是血的林凡逐渐靠近。
吓得对方立马出现,跪在林凡面前。
“饶命。”
林凡看着对方,抓着他脑袋,将其提起来,“你们县太爷呢?”
“他,他去了后院,那里有间铁门密室。”
“带路。”
面对如此压迫感,奴仆哪敢反抗,只能乖乖带路。
……
密室里。
“老爷,那家伙想必就是屠戮了金阳县的妖道,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咱们宁骏县?”
管家想不通,金阳县官府被屠戮的干干净净早就传开,惹得青州官府震怒,已经发放通缉令张贴各处,但由于现在画像太假,难以被认出。
“我哪知道,最近都什么事情,一件又一件糟糕的事情被我遇到,这官当的可真憋屈。”马县太爷都想吐血了。
管家倒是不怕,这间密室颇为安全,纯铁打造的大门,能抵挡任何东西,“老爷,我觉得这次对咱们来说,可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怎么说?”
“你想啊,庄王镇的人前来营救,必然要跟对方发生冲突,而对方实力又那么厉害,庄王镇肯定损失严重,到时候老爷想办法聚集一些人,不就能将庄王镇拿下。”
管家这番话,倒是让他有些心动。
姓郝的那家伙不就是跟妖魔有牵连嘛,还有他同样养着一群打手,等庄王镇真的损失惨重,他倒是可以花大钱请来黄天教的大仙们。
将姓郝的背后依仗给消灭掉。
到时候一切都能成。
砰!
就在此时,一道轰鸣声传来,铁门震动,仿佛有外力狠狠撞击着铁门,县太爷与管家对视一眼,一步步朝着铁门那边走去。
砰!
又是一道响亮的轰击声,惊的他们连连后退,只见那平整的铁门貌似凸出一大块。
这样的情况惊的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县太爷一把抓住管家的衣领,“你老实回答我,这铁门你到底有没有偷工减料?”
“老爷放心,小的岂敢偷工减料。”
“那就……”
砰!
咔嚓!
破碎声传来,铁门轰然倒塌,吹起一片灰尘。
县太爷吼道:“你踏马的还说没偷工减料。”
“老爷,我真没啊。”管家哀嚎道。
两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紧接着,一道身影迈着步伐走了进来,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滴血的斧头。
“你是何人,我乃此地县太爷,官命在身,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否则你就是跟整个朝廷为敌。”马县太爷紧张的很,将管家往前推了推,而管家则是拼了命的往后挪。
“老子砍的就是县太爷,听说你跟庄王镇的郝老爷有所勾结啊。”林凡问道。
“胡言乱语,本县太爷乃是朝廷命官,百姓心中父母官,岂能与他人勾结,莫要说这些胡话。”马县太爷硬着头皮道。
“行了,老子不是来听你解释的。”林凡提着斧头一步步朝着县太爷靠近,“老子一路过来,已经砍了两个县太爷,加上你就是三个,都不敢想象等老子将这世道走一遭得砍多少个县太爷。”
“啊?”马县太爷瞠目结舌,竟然还不止金阳县,那另外一个到底是哪个县,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林凡举起斧头。
噗通!
县太爷跪地高呼,“道长,饶命啊。”
林凡低头看着染血道袍,很难认出是道袍了,“你知道我?”
“知道,传闻早就来了,听说有位道长行侠仗义,除恶扬善,斩妖除魔,为世人谋清明,马某得知后,佩服不已,早想见道长一面,刚得知外面有人行恶,马某以为是有绝世凶徒,如早知是道长,马某岂会躲藏此地,早就出门迎接了。”马县太爷张嘴就来。
“嗯,很会说,老子喜欢听,你接着说,老子先砍他。”林凡抡起斧头朝着管家砍去,噗嗤一声,管家应声倒地,惨叫连连。
“啊?”马县太爷张着嘴,浑身发颤。
林凡踩着管家后背,扭头道:“接着说,老子就喜欢你这种读过书的人。”
马县太爷声音发颤,“道长,道法高深,仙风道骨,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德高望重,德……德,道貌岸然,我……”
“嗯?”林凡停下动作,凝视马县太爷,“好啊,你刚刚说什么?道貌什么?”
“道貌岸然啊。”
马县太爷没觉得有问题。
“好啊,你这是讽刺老子表里不一是不是?”
“道长,我没有这意思啊。”
“哼,你当老子没读过书?”
“道长误会啊,然见维摩,道貌凛然,仪形磊落,这是夸赞道长呢。”
“放你娘的屁,蒲松龄都说这是讥讽人的词语,老子现在就劈死你。”
“道长等等,我不认识蒲松龄啊。”
没给对方过多解释的机会,抡起斧头就朝着对方身上招呼过去,一阵阵入肉的声音让人听得心中胆寒,县太爷艰难的朝着门口爬行着,每爬一下,背部便遭受重创。
最终距离门口半米左右,缓缓放下绝望的手。
“妙妙。”
“道长,我在呢。”
“你瞧瞧这读过书的恶人,说出一堆夸赞的词语,实则就想暗藏一词,讥讽老子,其心何等的可怕。”
“道长说的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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