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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一人说出之后，后面的人接二连三说着自己的想法，仔细看会发现这些官员的分派十分清晰，文官主张让武将去镇压，而武将们则主张让文官去言说，也有主和派的文官赞同先去言说，言说不成可以再商议如何做法。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些让武将去镇压的主战派并不是真正对朝廷的武力值有信心，而是不愿意自己亲自出马，最好就是武力镇压之后能将临春府和宁暨府夺回来，至于这其中双方的兵力问题，已经完全被忽视了。
好在这些官员里也有一些聪明人，在听了众多话语之后发表了一些有意义的总结性话语。
“皇上，如今临春府和宁暨府先后失守，两地的守卫也都被对方势力占据，若是贸然出击，恐怕会对朝廷带来极大的影响，或许我们该先了解对方究竟是哪一方势力，再针对势力情况选择进攻的方法。”
就在这时，又有人询问：“要派谁去进攻？”
这一瞬间，许多人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卫家，可按照如今的情况看，卫家偏偏是最不可能带兵出征的人。
毕竟先前皇上震怒，卫建亭被带着送去了宁暨府，如今宁暨府失守，卫建亭恐怕也凶多吉少，卫建亭之外，卫家剩下的能担起大任的人只有卫良才，但卫良才本人名声在外最多的就是不靠谱，让卫良才带兵出征，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至于如今站在朝中的这些人……
皇上的目光扫过，每次他扫到一个武将，对方就会立即低下头，希望不会被注意。
许久之后，皇上直接起身，眼神白了众人一眼：“退朝！”
官员们立即屈膝，下跪行礼。
伴随着“万岁万万岁”的高呼声，皇上离开大殿，走出大殿后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脸色比之前坐在龙椅上的时候惨白了一些，可见他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但为了上朝，他还是一直强撑着。
又走了几步，他的人开始摇晃起来。
旁边的太监立即上前将人扶住，然后低声吩咐身旁的人：“快，去传太医。”
“是。”
另一边，官员们下朝之后都大大松了口气，走出大殿后再次低声交谈有关临春府和宁暨府的事。
自从天下三分，朝廷、仁王和赵王势力各占三分天下，都牢牢守着自己的势力地盘，因为实力相当，谁都不能进一步占有太多势力区，久而久之，也让许多人下意识以为如今三分天下的状态才是正常的。
可如今突然有一方势力横空出世，悄无声息占据了宁暨府和临春府两大府城，在朝廷和仁王势力之间得到了发展生息的机会，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拿这一方势力并无办法。
至少目前他们除了知道对方的实力强大之外，其余一点都不了解，更不用说要针对弱点动手。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卫家。
卫良才蹲在卫老太太面前，握着老太太的手：“奶奶。”
“奶奶撑得住，”卫老太太轻轻拍着卫良才的手，低声跟他说话，“从当年皇上登基之后，奶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看到你娶妻生子的一天，要是能等到那一天，奶奶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奶奶，爹一定会没事的。”卫良才认真道。
卫老太太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你不用安慰我，奶奶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眼下宁暨府失守，你父亲生死未卜，不管他能不能回来，奶奶都能撑住。”
“奶奶，我是说认真的，爹绝对不会有事，”卫良才抬头，认真看着卫老太太，“奶奶你相信我，爹会好好的，我们卫家也会好好的。”
话说到这里，卫老太太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目光落在卫良才身上，与他对视。
卫良才握着老太太的手比之前更紧了一些：“奶奶，如今朝廷视人命为草芥，是天下百姓的不幸，若是我们依然愚忠，也是对不起天下百姓，奶奶，朝廷气数已尽，或许是时候该换一个人当皇帝了。”
卫老太太蓦地瞪大眼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那番话传出去，对我们卫家会带来多大的影响？你知不知道……”
“奶奶……”卫良才郑重地喊了一声，认真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想法是大逆不道，可是奶奶，如果我们不动手，很快我们卫家全家都会覆灭，奶奶，孙儿不想见到卫家出事，也不愿见到更多百姓伤亡。”
卫老太太定定地看着卫良才：“你做了什么？”
卫良才垂着眼眸，沉默片刻后抬头，也抬起了眼眸，可以清晰看到他眼中只有坚定：“奶奶，如今整个京城都在好奇究竟占领临春府和宁暨府的势力到底属于哪一方势力，大家都在猜究竟是仁王还是赵王，亦或是先前就已经有些名气的一些势力，但是孙儿很清楚，这些都不是，如今真正占领宁暨府和临春府的是神灵，真正的神灵！”
卫老太太皱了皱眉头，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
卫良才也没有再空口解释，而是伸手扶着卫老太太起身：“奶奶，孙儿先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卫老太太心底其实依然是满满的不信，但是在卫良才的搀扶下，她也没有太大反抗，而是一路跟着卫良才走，直到两人站在一堵墙边。
安全区的其中一个特性，可以隐藏安全区内的变化，从外往里看，他们能看到的依然是没有打造安全区之前最初的模样。
比如说眼前这一堵墙。
卫老太太正要说话，就被卫良才带着“穿墙而过”。
踏过“墙面”之后，他们已经站在隔壁的地面上。
从这里往回看，可以看到来处有一道敞开的大门，以及一道蓝色的屏障。
第三百一十四章 围困其中
“奶奶, 如今临春府和宁暨府都由神灵市管辖，先前送去的百姓也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他们是真的将百姓当做人, 真正将百姓放在心上。”卫良才扶着卫老太太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一边低声很她说话。
卫老太太还是没有回神, 目光一直怔怔地看着大门，以及那道蓝色的屏障。
卫良才一直看着卫老太太, 直到卫老太太的稍微回神，才继续往下说。
“奶奶, 自从天下三分之后，百姓的生活就一直很艰难, 不管是朝廷、仁王还是赵王, 都算是正统, 可他们做的事，却是在一直将百姓往火坑里推, 凭什么这些所谓的朝廷正统, 就可以肆意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 如今的天下，许多百姓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饱受战争的痛苦折磨，一辈子都生活在担惊受怕当中，可朝廷却还不知足, 还要将这些普通百姓视作累赘。”
卫老太太转过头看他。
卫良才垂眸：“奶奶, 我这么做不仅仅只是为了卫家，也是为了天下百姓, 我不求别的, 只希望有朝一日天下百姓能过上平平淡淡的好日子, 而这些，朝廷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话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逐渐哽咽，看着卫老太太的眼神中也带着几分泪意。
这一次，卫老太太终于出了声：“你对这个所谓的神灵市了解有多深？”
“孙儿亲眼所见，”卫良才连忙说话，“奶奶，孙儿亲自去过，亲眼见到在神灵市中的百姓过着平凡幸福的好日子，在那里没有饥饿的困扰，没有寒冬的刺骨，所有人都能吃饱喝足，甚至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上学念书。”
“念书？”卫老太太好奇地看着卫良才。
“是，念书，不过他们在那里念的不是四书五经，而是算术识字，以及一些连孙儿都前所未见的东西，”卫良才并没有在神灵市待过太久，他对卫老太太所说，也只是从李二柱等人口中得知，这时候面对卫老太太的疑问，他将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在这个神灵市有一个‘神使’，她是神女的使者，帮着神女传达意见，虽然在那里的百姓也有阶级，却并没有以上欺下的事，甚至百姓还可以传达自己的想法。”
卫良才蹲在卫老太太旁边，说了许多关于神灵市的事，说到最后的时候，反而说起了他当初不小心误入神灵市时见到的每一个画面。
最早卫良才进入神灵市的时候，整个神灵市的范围还很小，他所见到的也只是最基础的神灵市的画面，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依然清晰记得当时的每一件事，以及当时那些百姓的反应。
哪怕是俘虏也会被善待，也能在神灵市拥有一个平凡的人生，成亲生子，赚钱养家。
卫老太太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面逐渐期待卫良才所说的话。
但是在卫良才说完的一段时间里，卫老太太依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很久之后，她才叹着气出声：“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不会听你说这些话，也不会让你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卫老太太的手落在卫良才的头上。
卫良才仰着头，目光认真地看着卫老太太。
又过了一会儿，卫老太太再次开口：“如今事情依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父亲又下落不明，卫家的重担也要交在你的手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奶奶？”卫良才惊喜地看着卫老太太。
卫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去做吧，奶奶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你会宁愿受罚，也不愿意透露那些俘虏的去处，原来在那么早之前，我的孙儿就已经是一个有承担的男子汉了。”
卫良才大喜，立即起身将卫老太太紧紧抱住：“谢谢奶奶，谢谢奶奶！！！”
卫老太太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从这一刻开始，卫家的走向也终于得到了确认。
即便是当初卫建亭还在家的时候，卫老太太在家里的地位也很高，如今卫建亭不在，卫老太太就是当之无愧的一家之主，卫良才得到了卫老太太的点头，心里再也没有摇摆不定，而是立即开始对卫家的人进行安置。
卫家几十口人，除了家里人之外，其余的大多都是下人。
卫良才先对家里人进行了安排，先转移到隔壁的屋子后，趁着夜黑将人全部送出去。
出了京城之后，自然会有人接应，到时候卫家的人也会被立即送去神灵市住下，只要抵达神灵市，这些人的安全自然也得到了保障。
与此同时，他还对家里的下人进行了安排，有些下人一大家子都在卫家干活的，在得到他们的认可之后，也按照处理卫家人的方法，将这些人送出京城，至于剩下的下人，卫良才也着重进行了询问。
如果是以前，下人们肯定也会有不一样的意见，但自从卫建亭因为皇上大怒被牵涉，卫家的其中一部分下人已经悄悄离开，剩下的要么对卫家忠心耿耿，哪怕卫家出事也愿意不离不弃，要么是家中确实有些困难，宁愿冒着生命危险留在卫家，也舍不得在卫家干活的这一份酬劳。
如今从卫良才这里得知卫家要举家离开，忠心的那些直接点头，表示愿意将家人接来，跟着卫家一起离开，而剩下的那些，虽然犹豫过，但卫良才也没有刻意不带他们走，而是暗示了一些离开京城后的打算，这些人在确认卫家在离开卫家之后并不会变成亡命之徒，也没有再犹豫，也表示愿意接下人一起离开。
这些下人并不从卫家走，卫良才直接喊了亲信，跟着他们一起归家，然后让他们从别的地方分批出京，最大限度降低朝廷对卫家的怀疑。
可即便如此，卫家还是出了事。
这天深夜，卫良才正要再送一批人离开，却发现卫家包括隔壁的院子，都被京中的守卫团团围住。
如今留在卫家的还有十几人，除了几个下人之外，还有几个是卫良才的亲信，同时还包括卫良才本人。
卫家大门被狠狠踹开，士兵们排成一排，已经将手里的弓箭拉满，只要一声令下，他们手里的弓箭就会将卫家剩下的这些人全部射成刺猬。
卫良才后退一步，侧过头跟身旁的人说话：“抱歉，我应该提前将你们送走的。”
“少将军已经尽力了，至少我们已经将亲人平安送走，只是我们死在这里不打紧，少将军要是出事，我们也没有颜面去面对将军，”身旁的人咬牙，低声道，“少将军，我们护着你离开，你去了隔壁的屋子，就能保住性命，他们不知道其中的猫腻，或许少将军可以找到逃脱的机会。”
“要走一起走，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你们独自逃离，你们要是出了事，我也不能跟我爹交代，”卫良才板着脸，“再说，我们也不是全然没有脱身的机会。”
几人低声说着话，门外的人却已经上前几步。
“卫家不是一向自诩爱国吗？如今怎么竟也升起了逃离叛国的想法？”话语说完，对方环顾四周，在看到眼前只有卫良才等人时，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
卫良才看清对方的脸色：“是皇上下令，叫你对我们卫家动手？”
他原本以为这些人前来，是因为他们看穿了这段时间卫家纷纷将人送离京城一事，但看对方的脸色，似乎朝廷并不知道卫家的举动，只是恰巧在这一天派兵对卫家动手，撞上了正要离开的他们一行人。
对方的脸色微变，先是有些心虚，但很快就被理直气壮的神情代替，直直地看着卫良才：“若不是皇上动手，你们卫家已经人去楼空了，看来皇上才是真正有先见之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你们卫家的居心叵测。”
“居心叵测？”卫良才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冷意，“当初我父亲不过是想要恳求皇上收回成命，不要将无辜的贫困百姓送走，皇上就对父亲动手，什么居心叵测，不过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罢了。”
“你还敢狡辩？”对方说着，直接拔出了手里的刀，“这些时日皇上可有对卫家做什么，你们卫家竟然举家逃离，要说不是早有图谋，谁会信？你若是识趣，就将离开那些人的去处说出来，还能放你一条生路，若不然，就休怪我们动手！”
他的话音落下，卫良才直接大笑起来：“笑话，可真是笑话，我既然已经将他们送走，岂会这么轻易将他们的去处告知你们？”
就在这时，有一个女孩从角落里偷偷遛了出来，大声喊道：“我知道，他们就躲在那里，那个大屋子里有一条可以偷偷爬出去的密道！”
众人立即转过头看去，来人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
卫良才一怔，随即怒吼：“你在说什么？！”
门外的人笑了一声。
女孩转过头：“我带你们过去，到时候要是把他们都抓住，我要好多金银珠宝。”
“好，”门外的人笑容加深，“你带我们过去，只要能把卫家的人都抓住，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来人，把卫少将军和这些人都带着，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计划破裂，只要能把卫家的人统统抓住，皇上大喜，到时候一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是。”
女孩往前一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最前头：“你们可别忘了给我金银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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