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温度奇高,令人窒息。莫全祭出神火灯,让绿色光芒将自己罩住,才感觉到可以正常呼吸。他抬眼向四周看去,只见自己立在一块上万平米大的石台边缘。石台似乎是孤立的,一种火红的光芒从下方直射而上,散落在石台之上。石台千米之下,是热浪滚滚的岩浆。
石台中间,一只巨大的狐狸卧在那里,狐狸身体的毛发呈火红之色,尾部长着九条尾巴,尾巴的毛发红白相间。一眼望去,狐狸显得格外妖艳。
“九尾狐!”
莫全倒抽了一口凉气,据传九尾狐相当于人族的化神修士,九尾也是狐狸在人界能修到的最高境界,之后便是化狐成仙,升入仙界。
“谢谢前辈的救命之恩!”莫全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明白刚才是此狐救了自己。
一阵“嗦嗦”响声之后,九尾狐缓缓站起。莫全再细眼看去,九尾狐却化作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高七尺,脸成长形,一头披肩红发,面容俊美得令莫全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是,男子脸色苍白,目光飘浮,似乎无神一般。而让莫全更加惊讶的是,有三根细细的铁索,一端系在石台上,另一端分别穿在他的腹部和两肩。
八阶妖兽?传说中可以化出人形的八阶妖兽!莫全倒抽了一口凉气。
男子的目光淡淡地向莫全望去,没有威压,没有灵力波动。莫全在那目光中忽觉自己渺小如云烟,似乎那目光含有时光之力,可以看透他的前世今生。
归墟界左殿的观魂阵中,当男子的目光淡淡望向莫全时,孔云徒然一惊。感觉那目光正穿透虚无,正淡淡地凝望着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淡淡问道,声音依旧空洞无比,似乎来自阴曹地府。
“晚辈名叫莫全!”莫全恭敬地答道。
“莫全!莫全!”不知为何,男子重复着念了一次。接着道:“你和黑蛟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想要达到金丹境修为,我可以给你。”
莫全呆呆地望着前方的男子,一时间情绪万千。此狐被囚禁在这里,还能说出如此大话,难道他比合体境修为还要高?他想起了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气息,那让自己瞬移的法力,对于此狐的话,他忽然深信不疑起来。
只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但只要能让他进阶到金丹境,无论付出什么,他都是愿意的。他望着前方那个神秘的男子,缓缓回道:“不知前辈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我在这里呆了二十万年了。二十万年来,我与十来个人做过交易,但是没有一个人对我实现过承诺,所以我基本上放弃了和你们人类做交易。”男子淡淡地说道。
“不知前辈想要做什么交易?”莫全小心地问道。
男子并没回答莫全的话,淡淡地继续说道:“近五万年来,我只在一千多年前和一个人做过交易。那个人就是你刚才提到的竹叶真人!他除了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外,还给了我一套修练方法,我却给了他一粒进阶到合体期的虚渺丹。”
男子说到这里,虚幻的目光忽然盯着莫全,令莫全不寒而栗。只听男子继续说道:“今天你之所以能保得性命,是因为我对你修练的神识之法感兴趣。你修练的神识之法名叫什么功法?”
“我不知道。这功法是从一本《环洲记》的书上得到,书中提到过幻天真经几个字,不知这功法是不是幻天真经?”莫全如实说道,不敢有丝毫隐藏。
“幻天真经?”男子虚幻的目光中现出一丝光芒,不允置疑地说道:“把修练方法说出来。”接着,又补充道:“如果你说的功法就是我想要的,我可以帮你进阶到金丹境。”
莫全没有迟疑,一五一十地把修练神识的功法说了出来。
男子听完之后,沉思了良久,才淡淡说道:“这九层宝塔,有太多秘密,有些秘密,连我都不知道。竹叶小子给我的修练之法,果然被人改动过,你的功法应该才是最正统的。只是这神识之法共有五层,你说的只是第一层而已。”
莫全心往下沉,听男子的意思,似乎不打算帮他。却听男子又缓缓道:
“说到《幻天真经》,先要说到东海神龟。他因平时懒散,对敌时用的法宝是一只九层小塔,所以世人称他为九塔散人。此塔是九塔散人意外所得,在他之前,也有很多修士得到过此塔,但唯有他,才得到了此塔的使用传承。他得到此塔的同时,也学得了《幻天真经》。《幻天真经》分主法、练体、神识三部,后人每修其中之一,莫不是人界的顶尖人物。
他是唯一给了我大希望的人,我们之间有约,他帮我脱困,我帮他进阶到大乘境。
但是最后,直到他升入蓬莱仙域,都没有完成我们间的约定。所以我认为,他得到的传承依旧是不完整的。”
归墟界左殿观魂阵中,孔云的头脑嗡嗡地响,总感觉男子的话远在天边,又近在耳边。他发现男子在说这些话时,有意无意地穿透虚空看了自己一眼,似乎这些话只为说给自己听。
莫全没有说话,不知此狐跟他说这些想要表达什么,只听男子继续说道:
“十万年来,来到这里的人都让我失望。只有千多年前那个竹叶小子,倒有几分九塔散人的气质。他说千年之内获得此塔的传承,没想到他现在的处境比我还差,至少我还没有性命之忧,活个十万年没有问题。
竹叶小子的修练神识之法,总是让我感觉有点不对。见到你,发现你散发的神识之气与九塔散人散发的神识之气一模一样。听了你的神识之法之后,才知道竹叶小子的修练之法是被人修改过的,他有今天的下场,应该是早已注定的。”
男子说着,突然停了下来。莫全静静地听着,安静地站在那里。他无法辩别男子所讲的真假,但不管怎么说。男子所讲的事足够震惊到他了,于他是那么遥远,遥远到似乎永远都不可能触及。
“谢谢前辈告诉我这些。我有两个疑问:既然九塔散人已经飞升天界,为何此塔他没有带走?既然他习得幻天真经,您为何又没有习得?”莫全恭敬地问道。
“当年我对一些真相知之甚少,心高气傲看不起任何功法。至于此塔为何留在人界,等你得到了此塔的传承,这些事我自会告诉你。”男子淡淡说道。
莫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讲这么多吗?”男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莫全问道。
“还望前辈指导!”莫全诚惶诚恐地答道。他深知,许多事情,知道了是坏事。
“因为九塔散人之后,十万年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得到九塔散人真传的人。我相信,你会有机缘得到此塔的传承。”男子这样说着,然后话峰一转道:“我此具躯体只有两魂四魄,需要养魂之法。你给我的修练方法正是我需要的,虽然只有一层。但我不会得你一个小辈的便宜,可以给你一团仙灵力,在你交战的时候,可以短暂发出金丹境修为的攻击。”
“仙灵力?”莫全迟疑地问道。
“对。仙灵力只有仙界仙人才能拥有,不是你一个小小筑基修士能理解的。但是你只能发出一次攻击,然后这团仙灵力就会消散。”
“我想要的是金丹境的修为,不论付出多大代价!”莫全咬牙说道,他相信只要眼前这个男子愿意,一定可以帮他达成所愿。
男子点了点头,道:“这就是我前面讲这么多的重点,我想和你做笔交易:我助你进阶到金丹境,你承诺将来帮我脱困。”
莫全大喜,道:“前辈要我怎么做?”
“你只需给我一缕心神,以三百年为期限。如果三百年内你能得此塔的传承,我还你自由,再与你签订新的约定。如果三百年内你无法做到,只要你在人界,我一样可以收回我给予你的东西。”
三百年,那么久远,能活三百年,已经足够了。莫全点了点头,当即爽快地应允了下来。
男子接着又道:
“想要助你进阶到金丹修为,必须要我的一些本源之力。我修练的也是火系功法,正好于你有用。如果三百年时间你得到了此塔传承,不管能否帮我,都有莫大的机缘在等着你。”
男子说着,一枚火红的珠子从手中飞出,没等莫全反应,闪电般地没入莫全的口中。
莫全只觉一股火灵力,自丹田升起,排山倒海地向着四肢百骸散去。他背后虚空出现了九窍,前排六窍齐齐颤动,结成一束强大的光芒,向着那没有亮起的第九窍直灌而去。三个呼吸间,第九窍与其它八窍一样,已然变得通亮。
紧接着,莫全全身灵力如潮水一般向着九窍直灌而去,九窍齐齐震动,有九道几乎实质般的火红光芒从九窍中喷出。九道火红光芒交接在一起,形成一个碗大的圆球。随着九道光芒的持续喷出,交接处所产生的圆球似乎是得到了不断锤炼一般,球体越来越小,球体上渐渐有金光泛出。
眼看金丹即将形成,可是九窍似乎饱满一般,那如潮水一般涌入九窍的灵力开始无法涌入,而九窍持续喷出的光芒也是渐渐减弱。
球体此时已经被锤炼成拳头大小,金丹已然形成,上面的金光一层层泛起。只是,随着九窍输出光芒的减弱,金丹散发的金光时强时弱,极不稳定。
金丹不成,便是假丹。假丹即成,永难突破,修为便是假丹之境。
一声叹气,从男子口中缓缓传出。他手指轻弹,一股柔和的光芒将莫全笼罩。莫全在那光茫中似被凝固了一般,所有念想和灵力都无法运转。然后,已然成型的金丹渐渐消散,莫全背后飘浮的九大窍洞也消失不见。
“你根基太差,九窍所存的灵力太少,即使有我本源之力相助,也无法改变你已成的九窍空间容量,所以无法一步形成金丹。我帮你散去假丹之境,将我剩余的本源之力封存在你丹田之处。你若想突破到假丹之境,随时都可以。你若想突破到金丹之境,一可不断锤炼九窍,二可服用化元丹。虽你九窍容量不能再扩大,但可以不断提炼你九窍中灵力的纯度,十年,应该差不多了。”男子淡淡说道。
莫全在刚才结丹过程中,有如经历了惊涛骇浪。他对结丹早已有所了解,假丹绝不是他想要的。只是没有想到,眼前这男子,居然能帮他散去假丹。此刻听了男子的话,心中已有了断,当即向着男子鞠躬道:“谢谢前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本源之力给你一些,就少一些,是很难恢复的,所以之后不可能再给别人。而你的筑基之躯,也无法承受太多我的本源之力。这于世间修士,是可遇不求的仙缘,希望你将来,不要让我失望。”男子点了点头,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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