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的书案上,一只穿着千层底老布鞋的脚架在另一条腿上悠闲地晃着。
林黛玉的椅子上,李虎靠着椅背,拿着一封信,看着看着,径自笑了。
老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估计水溶都懵逼了!
谁能想到,堂堂贾家族长会如此拉得下脸来,完全不顾贾家的脸面,像个泼妇一样,大庭广众之下与北静王府的老管家厮打在一起,还将屎盆子全都扣在了水溶的头上。
贾珍再不靠谱,也是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家族长。
能让他如此不顾脸面大闹,由不得众人不相信啊!
这些年,水溶用自己的品德、行动到处博虚名,经营名声,被贾珍这么一闹,再有着宫里的推波助澜,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就付之东流了。
估计水溶吐得血不会比白鸿志少。
林黛玉走了进来,看着李虎那副神态,嗔笑着摇了摇头,走进内室捧了碗茶出来,一边问道:“自己这儿偷偷地乐什么呢?”说着,把茶碗放到书案上。
李虎坐好,将信一递:“你看看吧,大老爷的信。这个贾珍,真是绝了,猜到他会大闹,没想到闹会得如此之大。”
林黛玉看了一眼信,也是一笑:“也是难为他了。”
李虎一笑:“贾珍是荒唐,行为不堪,但这老小子脑子灵活着呢,猜到了我是奉旨告诉他告密之人是水溶的。这一闹,虽说丢了脸面,却是在向皇帝示好,还报了一箭之仇。”
顿了顿,“要不了多久,宫里就会有赏赐下来的。”
林黛玉沉默了,贾家衰败的太快了,特别是宁国府,若是贾珍没猜出皇帝的心思,根本不敢与北静王府撕破脸皮。
李虎见林黛玉发愣,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笑着说道:“妹妹真是神机妙算,在世女诸葛,这局棋下得着实精妙。既还了贾珍的人情,又不会招来宫里的猜忌,还让贾珍欠了咱们一个天大的人情,可谓是一举三得呀!”
林黛玉:“是一举四得,皇帝心中对你的不满也差不多没了。”说完,她还傲娇的仰起头,整个一副“你再夸我”的样子。
李虎失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喂了口茶,笑道:“你果真是我的贤内助!”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将头靠在李虎肩膀上,问道:“你说,会是谁告的密?”
李虎笑了笑,“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
“哼”了一声,林黛玉:“爱说不说。”推开李虎的手,起身就要出去。
李虎把她抱回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黛玉慢慢地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李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轻声说道:“你也知道,戴权的干儿子干孙子都拿过我的钱,重要的事情他们不敢泄露,一些小事情还是可以的.戴权见过周瑞。”
林黛玉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怎么敢?!”
李虎一笑:“没什么敢不敢的。荣国府的情况你也知道,差一点就被她给搬空了。这是个目光短浅、自私自利的人,她的眼中只有二房和王家的利益,至于别人的死活呵~”
林黛玉:“她就不担心牵连到荣国府?”
李虎脸上露出了嘲笑,“在她眼中,王子腾可以替她解决所有的麻烦,就是皇帝也要给王子腾几分面子。”
说到这里,他抱着林黛玉的手臂紧了紧,“等着吧。等风头过去,封赏的圣旨就会颁布了。”
林黛玉又问道:“宫里娘娘要晋位份了?”
李虎眉一挑:“你就这么不看好你二舅舅?”
林黛玉嗔笑着捶着李虎:“讨厌!”
李虎:“有人撑腰了,王夫人肯定会作妖,那个‘凤辣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荣国府又有笑话看了。”
听了这话,林黛玉的脸色一片黯然,她转了转身子,伸手抱住李虎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上。
李虎明白,她这是想到了贾母,老太太虽说有着小心思,但对林黛玉确实不错,想了一想,他一只手紧紧地抱住林黛玉,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低声说道:“老太太是真正能稳坐泰山的人,只要手中的权力还在,她就能游刃有余的应对各种突如其来的状况。再者说,二老爷是个至孝之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敢把算盘打到老太太的头上你就放心吧。”
林黛玉:“我明白的。只是老太太知道了这件事,该有多伤心哪!”
李虎笑了笑,“放心吧,老太太不会知道的。”
林黛玉不再说话,头却贴得更紧了。
李虎就这样地抱着她,一动不动。
不该响的时候那自鸣钟突然响了一下!
林黛玉:“什么时辰了?”
李虎瞟了一眼墙角的自鸣钟,答道:“寅时三刻了。”
“这么快!”
林黛玉推开他的手,起身整理衣服,“我得去议事厅了。”“你干嘛去?”
“准备晚宴和祭月的事。”
李虎挠了挠头,自己反而无事可做了。
就在这时,琥珀匆匆走了进来,“二爷,倪二来了。”
水溶那边有消息了?
李虎站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前厅。
一见李虎进来,倪二连忙起身行礼。
李虎手一摆:“有消息了?”
倪二答道:“是。北静王病了,太医院太医都请去了。”
李虎笑了笑,这小子真能装,也不怕露馅。
哎,他府上那个所谓的“神医”恰好派上用场了。
钱没白花!
倪二接着说道:“还有个笑话北静王经常宴请文人墨客的那家酒楼被人泼了粪,他给酒楼题的那块匾也被人用石头砸下来了,摔成了好几瓣。”
李虎:“哦?”
倪二:“泼粪的是个乞丐,至于什么人砸的匾.当时乱哄哄的,没人注意到。”
李虎一笑,一准是戴权的人干的。
倪二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外面又传了一个谣言说贾珍扒灰.”
李虎惊呆了,国粹脱口而出!
这哪里是给贾珍扣屎盆子,这是再给皇帝上眼药,打皇帝的脸,给整个皇室扣屎盆子!
水溶胆子这么大的吗?
他没这么愚蠢吧!
沉吟了好一阵子,李虎叹了口气,贾珍遇到了大麻烦,这种事情本就说不清,再加上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就更说不清了。
就在这时,李三匆匆走了进来,在李虎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摇了摇头,贾珍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进宫的,只会让事情更复杂,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你为什么要进宫?心虚了吧。”
月上东墙之时,天也就刚黑不久。
张红挂绿的宁荣街上死一般的沉寂!
挂在门洞倒厦滴水檐下的那两只“宁国公府”红绸灯笼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
大门洞开,一眼望去,灯火通明。
门前,贾琏烦躁地来回走着,不时停一下脚步望一望街头。
谣言已传遍了京城,再加上宁国府本来就有一些流言蜚语,议论的更加不堪了,已经累及整个贾家了。
嘚嘚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接着,贾蓉领着几名小厮护着一顶大轿来了。
那顶轿在宁国府门口停住了,贾蓉翻身下马,奔过来,掀开轿帘,贾珍神情恍惚地走了出来。
贾琏迎了过来:“珍大哥”
贾珍似是没有听见,径直向大门走去。
走到大门边,贾珍欲迈腿跨进门槛,那条腿竟像灌了铅,一时提不起来。
贾琏、贾蓉见状忙上前扶贾珍。
贾珍推开他们。
贾珍扶着门框艰难地迈进门槛。
贾琏拉住贾蓉,急问:“怎么样?”
贾蓉:“皇上不见。”
贾琏深深地叹了口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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