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副中年佃农模样,轻飘飘的从门墙上落了下来,仿若一片落叶,他脚步虽轻,却清晰的敲在人心头中般。
只是不知为何,落入他们眼中,此人五官有着诡异的不协调感。
他的双眼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亮。嘴角的笑意似乎永远定格,但那笑容背后,却透露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漠。
“咱那师弟虽不出息,但咱还是要顾及一番同门师弟情谊才行,看来咱那师弟是你们两个用了腌臜手段给暗害的吧?”
脸上那乐呵呵的神情扬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那白森森口齿。
他眼中只是一左一右倒映着青阳道长和齐元的身影。
却无视了一旁的钟黎和孙言。
前者,就像一个站在那的江湖客般,身上毫无煞气缠身,怕是个刚出道的雏。
后者,牲畜罢了。
“是你们自己自缚,还是要咱亲自出手呢?”
乐呵呵的嗓音中仿若有着一柄冰冷的刀刃,轻轻划过。
令青阳道长他们三人只觉一股寒意在心底涌起。
青阳道长和齐元对了一眼,微微的后撤了一步,落在了钟黎后侧。他们结合此人的话语,再看此人,他们知道,绝非善类。
自身那点微末道行还是别在仙长面前献那丑戏了。
青阳道长和齐元都是心思通透,压根没想过要在钟黎面前刻意表现一番。
超出自身能力范畴,弱就是弱,怂就是怂。他们并不觉得此番行为有何可耻的。
孙言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异常,陡然打了个寒颤,悄然挪动步伐,把自己完完全全的缩在了钟黎身后的影子里了。
狸花遛进房屋内,不知道去了哪。
三人微妙动作把钟黎推在前头的举措,让中年男子迈步前进的身形,陡然一顿。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宛如两潭死水的瞳孔转动,似带着一缕疑惑落在了钟黎的身上。
钟黎缓缓转动了身子,眉梢微微蹙起,此人身上纠缠着一团团深寒恶念。
能清晰看到有一道虚幻的人影笼罩其上。
透过那抹人影,能看到此人只不过是被某种术法操纵而已。
本体根本不在这里。
察觉到这一点的钟黎,金色眸子微眯,体内妖力缓缓流转,正想试试可否透过那抹人影找到其本体之际。
中年男子眼中疑惑还未完全消散,瞳孔遽然间收缩。身形一震,乐呵呵的神情猛地僵住了。眼睛蓦地瞪大,似看到某种巨大恐怖般。
“咱——”
声音刚起,此人神情剧变,双眼唰得翻白,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随即,此人身上那股不协调的诡异感骤然消失,他翻白的眼睛里充斥着迷茫,神情没了乐呵呵,只剩下无措,忽的一声怪叫,似丢了魂儿,爬起身,一头撞到了大门上,咣当一声。昏了过去。
看着突兀的一幕,钟黎眉头紧锁。
青阳道长和齐元见此情况神情一愣,面面相觑。眼中有着迷茫。但是彼此间都能看到对方眼中有着一抹骇然闪过。
......
在牝阳城数百里外,一座与牝阳城差不多规模的巨城。
此名为平绛城。
平绛城在附近百里内外,都是赫赫有名,主要是因为城中有一幢娼门“媚春楼”。
许多外城人都会慕名而来,或者流连忘返,千里迢迢来此寻香。
这媚春楼与其他寻常青楼不同,这个时辰,青楼都是不开门做生意的,白天是留给姑娘们休息养神。
而媚春楼却是十二时辰全天开放,根本没有关门打烊一说。
五层高装潢的建筑,耸立在平绛城中,外观装饰华丽,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楼体被漆成了朱红色,显得格外醒目。
大门前挂着的巨大匾额,上面用金色的字体写着“媚春楼”三个大字,笔势飘逸,充满了风流韵味。
媚春楼里头楼内,布置得极尽奢华,人来人往,各色人等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富商巨贾、文人墨客,甚至有些身着官服的官员也在此出入。
媚春楼主要出名并不是因为其全天开放,主要是其里面的姑娘,各个都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
随便任何一个女子放在别的青楼内,那都是闻名全城的头牌。
在媚春楼这,你只要有钱,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姑娘还任君采撷,绝不抗拒。
只是唯一瑕疵的就是,这些姑娘虽然样貌姿色各个都是国色天香,唯独姑娘们的神情有些许的不自然。
少了那么一丝人气。
但是面对如此姿色貌美,客人们也会选择性忘却,都能任君采撷了,还要啥自行车?
这日,媚春楼一间隐秘的阁楼中,忽地响起一声恐慌的尖啸。
忽地,整个媚春楼为之一静,所有本还在谈笑风生的姑娘直怔怔的一顿,僵在了原地。
唯独有几个老鸨神情惊慌,朝着某个方向望去,随即,连忙仓皇跑了过去。
正当客人迷惑之际,僵住的姑娘们,又瞬间恢复了动作,似刚才的一幕并没有发生过一般。
“莲衣姑娘,刚才你怎么了?”
“嗯?顾公子,奴家安好。”
“可,我看你方才...”
“顾公子,我们还是花前水月,莫在想那没得事啦。”
“呃,不好意思,莲衣姑娘,在下还有事,今日就先不打扰了。”
“哎,顾公...”
有些人沉迷温香软玉中没察觉到方才的异样,但还是有些人注意到了这一幕,脸色有些惊慌打算离开媚春楼。
然而。
就在他们想离开之际,却发现,媚春楼不知道何时大门已经被紧闭,一些没有主的姑娘,目光幽幽的看了过去,缓缓的朝其走了过去。
姑娘们在阳光下,肤色更白了,唇也更嫣红,带着浅笑,还是如此的倾国倾城。
可那些人却莫名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寒意。
“别过...”
“......”
媚春楼那间阁楼中。
光亮昏暗,中央有一个巨大无比的丹炉,丹炉下有着火焰熊熊。
丹炉旁还有一个巨大的“臼”和吊挂在房梁上的“杵”。
丹炉前,有个青年狼狈的跌坐在地。
此人名叫白无终,此时只见他一头乌黑长发洒落披头散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面色惨白,眼中充斥着恐怖,神情透着惊恐。
“那是甚么?!”
白无终回想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心中跳动不止,久久无法回神。
他今日有些要紧事,他施了秘法一缕元魂附身在一人身上,打算寻自己那位在牝阳城主事的师弟商讨,却发现自己的师弟居然死了。
此事随意打听就知道,是自己师弟走鬼人身份败露了。
想着自己正好又来了,就打算去看看到底是何人能有如此本事,循着气息找上门,却发现只是两个有许些真气道行的道士和鲁班传人。
带着疑惑的他当场走了出来打算施以手段,问问情况。
这才注意到被他无视的那位黑衣劲装江湖客,莫名的不对劲。
还没等他仔细看清,透过元魂就看到,那人身上蓦地升腾起一股滔天汹焰。
如同一尊魔神在世,瞬间震散了他那一缕元魂。
这让他猝然回归心神。
“来人!”
青年顾不得方才见到的恐怖了。
连忙一声朝着外吼道。
话音落下,大门突然打开,几个被捆绑如破烂麻袋般的人棍给扔了进来,人棍扔起来后,大门又悄然关了起来。
青年平复了会心神,站起身,神情还残留着惊惧走了过去。
目光落到了门口几道不断挣扎的身影上,他随手拎着一具身体,不顾其恐慌挣扎,朝巨大的“臼”走去,直接随手把人扔了进去。
他一拉旁边的“杵”绳。
房梁上的杵,垂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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