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安排的第一场戏，就是游本昌老爷子的戏。
一是争取开门红，二是让老戏骨给大家带带头，打个样。
上点压力值。
“我知道你喜欢二哥，他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这样，你把我打死，我下去之后把他换上来陪你。”
主角莫三妹因为和父亲老莫争执，说出这句让父亲伤心的话。
朱一龙在旁边配着台词。
只见镜头一开，游本昌饰演的老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眼神突然从刚刚的正常神色中。
立即转为了气愤，听到第二句的时候变成了不可思议。
最后眼睑朝下，好像有点愧疚的神情。
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又将嘴巴合了上来。
连脸上的肉也跟着抖动起来。
一瞬间就完成了脸部表情多层次的表达。
可以说是，镜头开之前他是精神矍铄的游本昌。
镜头一开，他就变成了颤颤巍巍的老莫了。
这个转换之自然和迅速，看呆了众人。
这时他拄着的拐杖也顺着老爷子的手离地颤抖着。
好像要随时拿起来打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又好像是要随时要走路离开。
也表达出老莫内心的挣扎。
最后出去蹒跚的背影，和比平时佝偻许多的背，从窄门出去。
仿佛一瞬间老了很多。
这一幕，游老爷子没有说一句台词，但仿佛把所有的台词告诉了观众。
“cut，老爷子非常好，一条过。”
由于是第一幕，而且确实游老爷子演绎出色。
所以程希也博个彩头，让一条过了。
而朱一龙、周吔、乔山、贾玲、李晓冉等看见老爷子近70岁。
对于面部表情和肢体控制如此游刃有余，不多不少精湛地完成了这一幕的演绎。
不由地在敬佩的同时，也感觉到压力山大。
程希一喊咔，室友王格立马过来扶住游老爷子在旁边坐下。
还拿着一把蒲扇在那里扇着。
7月的江城，天气热的把水往上一倒，立马升腾起来阵阵热气。
这个城市跟个蒸笼似得。
好在剧组也早就准备好了冰西瓜、饮料和绿豆汤，给大家解暑。
而王格也早就给游老爷子备好了桂花凉茶。
游本昌喝不习惯冰的，还是好这一口凉茶。
程希给王格算是安排了个场务的位置，让他跟着剧组一边照顾老爷子，一边跟着学习。
看他们有问有答的样子，好像游本昌很喜欢这个后辈，王格这次赚大了啊。
这时候张明重也走了过来，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和程希聊着：
“程导，听说陆钏已经加快进度拍摄了，还用他长辈的人脉，又拉了一千万投资。”
“看样子是铁了心的狙击你了。”
程希听完笑了笑，他都快忘记陆钏这号人了。
自己这边忙的连轴转，确实没去打听陆钏的事情。
“没事，他加快进度更好，我们慢工出细活。至于能不能碰到一起，都不一定呢。”
而旁边也有几个演员听到了两位导演的对话。
这个时候李晓冉接话茬说道：
“大程，姐姐支持你打哭陆钏。”
而贾玲则是一边把脸埋进西瓜里一边说道：
“程导还是牛，第一部电影就让陆钏逼急了，我也支持程导。”
程希看着贾玲被西瓜挡着的脸，不由地笑了起来。
“咱们这电影，不跟人比，跟自己比。再说了，陆钏才几个亿票房。”
众人一听导演这么自信，还说到了票房，于是纷纷问道：
“程导，这是要冲多少票房啊？”
程希看见大家这么好奇，伸出了一个手指。
众人一看.
“一个亿啊？”
这成本可都一个亿了.
“什么一个亿，没出息。”
“我的意思是一次性将陆钏的票房总和打穿，包括他这次的新电影。”
众人一听这，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瞬间感觉程导的话比西瓜都凉快。
而朱一龙听到这，心里感觉火热了起来。
陆钏的票房包括这次的《王的盛宴》的总和。
如果真能达到自己岂不是要起飞
正当众人惊讶的时候，程希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了休息的二十分钟。
于是摆摆手说道：
“拍好电影是第一位的，别老想那有的没的。瓜也吃得差不多了，开始下一场戏吧。”
下一场是拍李晓冉饰演的主角莫三妹的姐姐，打了主角一巴掌的戏。
剧组演员无论大小，或者只在镜头中出现的，在游本昌带头下，都显得认真了起来。
第一天的下午，程希故意将节奏放慢。
除了游老爷子外，大家都是慢慢拍。
语气也很平和，毕竟第一天，程希没期望立马就能出多少活。
因为刚刚感觉到了压力，剧组演员无论大小，或者只在镜头中出现的。
在游本昌老戏骨的带头下，都显得认真了起来。
张明重看看程希，觉得程导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对于掌控剧组的能力有了新的理解，而且更加自信和游刃有余了。
大冉的表现力在程希看来还是不错的，真的是演啥像啥。
中年寡妇信手拈来，不过是不是有点不太吉利啊。
毕竟现在是跟了我
而且在镜头看着她动手打人抖动的大冉，自己就很难入戏啊。
此时程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专业。
这才哪到哪。
这也不怪程希，怪就怪大冉也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每天晚上都要缠着程希。
不过程希已经警告她了，拍戏期间戒色！
实在要破戒，也只能一发。
而朱一龙的形象也是大改造。
从《开端》里的小生模样，起码沧桑了十岁。
活脱脱一个中年底层老油子的形象。
这一个月程希基本就让他晒着，自然变黑。
而且尽量别洗脸，保持那种粗砾感。
再加上剃个平头，胡子邋遢，一个暗色背心加个短裤。
小金链子一带，谁也不爱。
看着镜头里的朱一龙，程希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是不是穿的有点太素了啊。
不太符合“三哥”出狱后的性格。
于是用对讲机喊道：
“服装过来一下，给一龙换一条花点的短裤。”
换上之后，程希才感觉，这才到位了嘛。
花短裤，人字拖，配合现在的妆造，混不吝的感觉就出来了。
“我在他心里做什么都是错的，我怎么改啊？”
“我晓得你喜欢二哥，他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cut！”
程希听到这里，打断了朱一龙。
“一龙，你这发脾气的样子太狠太直接了”
“出狱后你改叫三哥，是你对承认的渴望，而三妹则是你的过去。”
“但三哥是你自己给的保护色，三妹的善良和柔软才是你的底色。”
“所以你发脾气的样子还带点不敢直面老爷子的意思，说出的话硬中带着软。”
“更像是赶鸭子上架，都到了这份上了，索性跟父亲诉一下委屈，不是真的摔东西骂人。”
“你把这个带点委屈感觉给到我，同时注意眼神戏。”
于是朱一龙又按照程希的要求重复了好几遍。
就这样，第一天的拍摄就简单拍了三幕戏。
周吔最后也让她试了一场戏。
两位主角的表现都是中规中矩的样子。
看样子还得在后面的戏里慢慢磨。
几天的拍摄过去了。
当大家都以为醉白这位年轻导演在片场脾气很好，就像个邻家大男孩的时候。
就马上见识到了程导的威风。
这是一段前女友来找主角的戏，她老公出车祸死亡，面目全非。
求他帮忙接下这单，恢复一下样貌，好见父母最后一面。
朱一龙：“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你赶紧走。”
章天爱（前女友）：“感情上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承认是我们把你伤了。”
朱一龙：“你们也配？老子早就把你给忘了。”
朱一龙：“走！”
“cut！”
“cut！”
“.”
在NG好几遍之后，程希终于火了。
“朱一龙，我上次不是和你强调过吗，外在带刺是假的，三妹才是你的底色。”“剧本围读会的时候，你不分析的非常好嘛？”
“那个时候是龙了，现在变成猪？”
“我赔了好几百万把你弄过来，你在这里跟我演杂技呢？”
“我告诉你，你现在可是签了长约，要是这次你拍不好，直接你就回老家养猪去吧。”
“全体都有，休息二十分钟。”
也难怪程希会发火，本来刚开始都好好的。
现在几天过去了，这就开始松了起来。
程希当然要杀鸡儆猴了。
尤其是朱一龙还是主角加工作室的人。
连章天爱给他配戏都表现的比他好。
这时候张明重看到程希要暴走的样子，立马来到朱一龙这边。
“你怎么回事，这是大荧幕，你那么一点点心不在焉都看得清清楚楚。”
“张导.对不起。程导怎么说？”
朱一龙此时也有点害怕了起来，之前在《开端》程希都没有这样骂人。
看样子是真的对自己很失望了。
“我发现了，你最近状态太飘了。”
“不要老去想着票房的事情，你要再不把心思回到演戏上，我清楚程导的，他会立马换人，而且真的会不再用你。”
这一下，朱一龙有点彻底慌了.
他自从听程导说能够那么高票房，自己的心思就很远。
巴不得现在电影就可以拍完，然后立马上映，自己立马成名。
确确实实是浮躁了起来。
但是
那么大的诱惑
朱一龙好不容易回到现在，想起刚刚程希骂人的语气。
强迫自己马上冷静下来，收回心思。
立马冲到卫生间，把水放满，把头整个埋了进去。
让自己强行憋气，许久，连身体都颤动了起来的时候。
才猛得把头拿出来大口喘气。
这一下自己也终于将心思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那极度缺氧的境况告诉自己，心思再不回来真的就要玩完了。
然后马上拿起毛巾，一边擦头，一边想着最初那一天教会的感觉。
表面的刺
实际的软
于是自己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慢慢地各种表情傻笑了起来。
而程希虽然说二十分钟，但看到朱一龙一个人跑去卫生间。
也就耐心等待着，他当然一部分是吓朱一龙，另一部分也是真生气。
一个亿资金，这么多人陪你在这玩，你还能心思飘荡在其他地方的。
简直太不专业了。
不敲打一下，指定后面问题越来越大，救不回来都有可能。
半小时后，朱一龙自己从卫生间出来了。
看见他略微充血的眼神，张明重立即叫来化妆。
给朱一龙补起妆来。
“调整好了没？”
张明重轻轻地说。
朱一龙望着张明重，点了点头。
于是几分钟后，拍摄继续。
经过此一役，朱一龙的心思算是收了回来。
而最小女主角周吔呢，表现地算是越来越好了。
之前不熟悉镜头，现在用她自己的话来说：
“我现在可是个小小老演员了，参与电影的成本总计高达一个亿。”
好家伙，这一下直接把大家逗乐。
连程希也跟着剧组的人笑了起来。
可不是成本一个亿嘛，已经超越很多人拍十部电影的成本了。
称之为小小老演员没有一点毛病。
周吔的直爽性子也招剧组很多人喜欢。
而且最大胆的是，她还居然敢跟导演开玩笑，还直接叫程希的名字。
要知道自从程希上次对朱一龙发了火，剧组的人对程希无不有点害怕。
因为给他们的反差太有冲击力了。
其中有些已经跟着程希两三部戏的人还好，知道这位是不发脾气则已，一发脾气吓死人的组。
而因为是电影剧组，里面来了很多第一次和程希合作的剧组工作人员。
大家刚开始都觉得程导是个大男孩呢。
没想到骂人这么直接这么猛，一点都不留情面。
但好在是个公私分明的主，不会随便骂人抒发脾气，谁的错就骂谁。
这一点倒是让见惯了各种原因骂人的导演感觉程导其实挺实在。
而周吔每次拍完，就跑到程希这边来。
硬要坐在一起看回放，看到自己演得好，居然自卖自夸了起来。
“程希，你看我这次演的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厉害？”
经常惹得程希和张明重苦笑不得。
“这还真是个大孩子。”
“你别看个子小，其实也有12岁了。”
而有一次更是直接兴奋地跳在了程希的背上。
可没把剧组的人吓死，但好在程导没有骂人。
周吔的妈妈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的。
但同时也为胆大的女儿感到自豪，说不定这也是和程导促进关系的好方法啊。
毕竟女儿现在的长约在程导手里，程导又这么年轻有才华。
这颗大树可要牢牢抱紧。
但是程希这时候突然笑了起来。
因为周吔还是和以前一样，太过开朗，不擅长哭戏。
嘿嘿，这不就让程希找到了调教周吔的机会了。
让你没事往我脖子上骑，不知道我是剧组的导演吗？
岂能随便让人骑的？
“周吔妈，接下来的戏导演说.”
这一场戏是周吔先是被逗笑，然后又瞬间被弄哭，然后又笑的戏。
关键就在于周吔一旦笑了就止不住，很难做好转换。
别说一个小孩，就算是演技不行的大人，比如哥哥idol什么的，那也是做不到。
恐怕单是一个哭戏，都是天使baby的水平。
笑戏倒是会，就是没层次感，主打一个开心就是哈哈哈，哭泣就是哇哇哇。
相比他们，周吔确实是个老演员了。
“周吔，你妈妈给你去买最喜欢吃的麦当劳甜筒去了.”
程希说道：
“只要你演好这场，就能有得吃。”
周吔听见笑嘻嘻地点点头，马上进入演戏状态。
但哭戏怎么也进不去。
于是周吔再一次开始笑的时候，这个时候程希故意立马喊cut。
“周吔，要是这段戏你再拍不好，我们就不要你了。”
“然后剧组换人，让张子枫妹妹来演。”
说到这，周吔明显将信将疑，怀疑程希再骗她。
她之前就最担心的张子枫妹妹抢了她的女主角了。
于是还是没演好。
程希假装生气的一甩对讲机，招呼剧组的人收拾东西全部撤退。
“你妈妈我也告诉她了，对你很失望，所以提前回去了，也不要你了。”
程希故意板着脸说道。
“不可能！程希你莫骗我！你们走就走，我打电话找妈妈。”
电话当然打不通了，程希都安排好了。
眼看剧组的人都在收拾东西真的要走，周吔这下才慌了。
妈妈电话也打不通。
平常对我笑呵呵的程希刚也凶我，还说不要我了。
于是哇的一声原地坐下哭了起来。
“呜呜呜”
这个时候程希一打眼色，剧组的人立马让周吔妈妈进来。
一左一右捧着个甜筒。
“妈妈，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了。”
“电话在口袋里啊，妈妈给你拿着甜筒呢，快来吃。”
“程希也说不要我了，他们去找张子枫妹妹了！”
刚说完呢。
程希就从旁边露了个头出来，手里也拿着个甜筒。
“谁说我不要你的啊？”
“说出来，我打他！”
这一下周吔噗呲一声，就由哭转笑了。
程希没走，还给我带了甜筒。
“就是你说滴！程希你耍喔！”
“劳资跟你没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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