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叶招了。
它说,那只名为燎原的岁阳,是在最近这两年才出现的,一开始,它只是一只非常普通、和普通岁阳一样,不算强大也不算孱弱的岁阳而已。
但后来,不知道有了什么奇遇,这只岁阳变得越来越强大,它逐渐开始吞吃其他岁阳,就像是当年的岁阳之祖燧皇那样,用自身强大的自我意识消磨掉其他岁阳的意志,以诸多的岁阳融聚成更为强大的个体。
弱小的岁阳是不敢靠近那些强大岁阳的,毕竟被吞下就意味着死亡——而萧叶,是惧怕死亡的岁阳质之一。
像是它和考韶这种,已经在曾经的附身中获得了足够鲜明的性格的岁阳,其实也会比那些新生的、对于万事万物都由好奇,但情感和偏向却都淡淡的小岁阳更惧怕自身意志的消亡抹杀。
和考韶一样,它在一场激烈的冲撞之中发现自己逃出了造化烘炉,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萧叶当即开始了对人类的“夺舍”,因为它知道的比考韶多一点。
【岁阳通过寄生,汲取和体验宿主的情感,占夺其自由意志肆意行事。寄生人类的岁阳会沾染上属于宿主的人格和行事方式——这是的岁阳的个体值见很快和获得越发茁壮的个体意志,很难再和其他岁阳联结、融聚。】
“这是我从你们仙舟人那边学来的,我记得,那家伙是个处于实习期的十王司判官。”
萧叶听进去了。
“所以,我特地找到了个满心里相信自己体内封印着上古烛龙,只要有一天机会成熟,就能一遇风雨便化龙的小子。”
它还是有点聪明的,至少知道应该怎样加强自己的个体意志——通过利用宿主性格的方式。
但是在夺舍前期,宿主自身的想法仍然会影响它,这也是它这个办法的劣势所在——因此,在经过了萧叶为宿主提供的那一段增强他信心,让他相信自己体内真的封印着上古烛龙的经历之后,这位年轻的宿主面对着饮月君也迎难而上了。
结果……可想而知。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更没来得及“莫欺少年穷”,就倒在了地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叶也没办法骂这个宿主是个傻逼,毕竟不管是对方的错觉还是对方的自信,都是自己滋养出来的。
况且,这宿主也是它自己选的。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萧叶自诩枭雄,如今倒在了命运的手上,遂长叹一声,道:“我输了,任你们怎么处置吧,就算把我喂给燎原——不过,我想你们应当不会这么做。”
“哦,对了。”
萧叶突然想起什么来,补充道。
“你们仙舟人可还记得当初与岁阳之祖燧皇的约定吗?燎原变强大的目的,就是履行当初的约定。”
萧叶被押了下去,暂时送去十王司看管。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这是十王司宣威赫赫,权势极大,但令夷怎么看都怎么觉得不对劲:
什么别的地方不要的东西都往十王司扔,它真的不是一个超大型的仙舟垃圾桶吗?
但是十王司的判官看起来确实那么的庄严阴沉,这句话她最终还是默默憋进了肚子里,至少没有当面说。
*
萧叶其实是一只非常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岁阳,它在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罗浮的阶下囚,会不会被燎原吞了就全看仙舟这边是个什么态度——毕竟,就算燎原再怎么把造化烘炉里的岁阳吃干抹净,怎么变成一只足够强大的岁阳,放在拥有帝弓司命直接祝福的巡猎令使、仙舟将军面前,也还是不够看。
所以,简单点说:它投了。
它不仅给出了燎原的目的,更将自己了解的一切关于燎原的事情都告知了仙舟方面。
尽量给自己减刑过后,萧叶没有多少反抗地离开了。
大概在它的认知中,这种配合也是身为男频网文男主应该具备的素质吧。
另外,它还给仙舟带来了个好消息:当初,它是最后一个从造化烘炉中逃出来的岁阳。
“我感觉到造化烘炉裂开了一道口子,绿莹莹的,里面有些我不喜欢的感觉,但我知道这道口子外面就是自由,所以我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在我通过之后,我回头看,想知道还有多少岁阳是和我一样不想被燎原吃掉的,但是,我看到,那道口子已经消失了。你们仙舟的烘炉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吗?在我被封印的时候似乎还没有这么高的科技水平。”
“嗯,我当然记得一共跑出来了几只岁阳,我还知道它们分别是谁。一个要成为故事主角的岁阳,一定需要拥有足够宽广的人脉网。”
“除了考韶,我之外,就只有一个叫阿灼的岁阳离开了造化烘炉。阿灼是小孩子心性,不喜欢和大人相处,只喜欢和小孩子一起玩闹。这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你们大可以去查验。”
现在,摆在将军面前的就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这只岁阳没有说谎。
因为十王司和工造司都去检查过了造化烘炉,却没能从烘炉上找到哪怕一丁点可以让岁阳逃离的裂口。
那么,这几只岁阳从烘炉中逃离出来,这背后的隐情倘若不探究清楚,便会让仙舟人寝食难安。
是有什么外力促成了这件事的发生?
现在看来,估计确实如此。
那么,再往阴谋论的角度上靠近了想一想呢?
一只被关在造化烘炉中的岁阳,怎么会突然生出想要履行那么久远的、甚至久远到了在帝弓登神之前的许诺这一想法呢?
如果它早就有了这个想法,那么先前还没有被封印到造化烘炉中的时候,它为什么不去做?或者,在被封印进造化烘炉之后,那最初的千年里,它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而是一直等到了现在?
如果它是一只新出生的岁阳……那它则不应该拥有这么强大的、足够吞噬掉其他岁阳的个体意志。
——所以,是谁做的?
*
这样的事情太大,将军一人无法处理,因此很快的,仙舟其他部门的领导也被召集到了神策府来。
做为未成年不能上桌的小孩,在这时候被赶出神策府回去把还没做完的最后一题做完也是很正常的(至于做完的,既然觉得简单那就去辅导,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同学爱是比区区成绩本身更重要的东西——腾骁将军语录)。
但是,这一次哪怕是应星都很有意见。
最后一道大题的教学时间顶多只需要十分钟。
毕竟令夷又不是笨蛋,她只是在十一岁之前都没有机会接触到相应的教育,到现在为止也才学了两年,有一些要靠着刷题才能会的技巧,她现在还没学成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仙舟的危急却是迫在眉睫。
岁阳事件背后一定有一双黑手。
“如果想要粉碎黑手的阴谋,需要做的就不是顺着对方的思路往下走,等对方出招,再接招——我们应当直接思考,这双黑手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一直接招,就会失去反击的时间和精力,一击制敌,那才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过,其实将军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而是保护仙舟的安全对他们来说,是做为更重要的事情罗列在前面的。
仙舟联盟那过分不平衡了的攻防能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身为令使的将军需要考虑的东西过多——但这也是仙舟守序善良的阵营所导致的。
要是仙舟如同公司那样大量地吸纳星球做为自的“战略储备资源”,那么仙舟也会获得足够强大的生命力。
区区丰饶民入侵而已,一颗星球毁了,还有成千上万的星球,联盟的元气绝对不会被伤害到。
但,要是走上了这么一条路,巡猎的正义性还能被贯彻吗?
还好,将军需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他们却不是这样。
“或许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商量。”
令夷立刻同意了这个建议:“刚好,我有点饿了,不如去白珩姐那边?反正她肯定不会让我快去赶作业。”
确实。
因为白珩只会选择愉快地加入。
白珩的级别不够参与到现在神策府中正在进行着的会议里,于是她把自家的客厅空了出来,做为临时的根据地,顺便还点了外卖,并且非常体贴地为每个人准备了包含苏打豆汁儿在内的饮料以供选择。
然后,她也搬了个沙发椅子过来做,凑在边上,开了一瓶苏打豆汁儿不知地多少次挑战自我,一边眨眨右眼:“我这两天正放假。”
意思是,不管是做为监护人背锅,还是做为机动运输专员,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她都行。
“现在我们已知,岁阳能够造成的危害不会太大,顶多骚乱一阵之后,罗浮能轻易恢复平静。”
景元把应星的草稿板拿了过来,为此被应星冷冷地扫视了好几眼。
他在草稿的一角写下“岁阳”这两个字。
“如果这个幕后黑手想要做的,是用岁阳制造破坏,那先将已经变强的燎原释放出来,打仙舟一个措手不及,会比先释放出这些……其实本质比较无害的岁阳好很多。”
站在幕后黑手的角度思考,很轻易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白珩点头,随即喝了一口苏打豆汁儿,全身上下的狐狸毛都随着她那紧皱起来的五官炸了开来。
应星:“制造混乱,如果想要用岁阳制造混乱,拖延时间,从而藏起更大的计划,那么幕后黑手已经做了的这些,倒确实是合理、并且是炸了幽囚狱之外最好的选择之一。”
毕竟,燎原好歹也能拖住仙舟的将军——哪怕只有一会儿。
哪怕是一秒钟的时间,对于足够强大的存在来说,也可以做很多事了。
令夷好奇:“最好的选择之一?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如果我想要释放烟雾弹的话,为了保险起见,我绝对不会只放一颗。”
应星:“比如曾经被元帅下令肃清的寿瘟信仰,药王密传。”
倏忽曾经就是用这些信仰为仙舟制造麻烦的,当时的将军们被药王密传骚扰得不胜其烦。
他说到这里,反应过来,眼睛睁大些许:“丰饶信仰!”
已经有过了例子,不是吗?
先前那名已经被逮捕的男子,也就是如今已被遣送回家乡的短生种【小鱼游在森林里】的男友,难道会是罗浮上唯一的丰饶狂信?
毕竟,像是那家伙那般的质量,都能被所谓的“梦中神人”挑选上,可见这位“梦中神人”是真的饿了,甚至不挑到了这样令人震惊的地步。
白珩叹息:“如果真是这样,那将军可是要分身乏术了。”
但白珩很快就重新振奋了起来。
她搓了搓手,对面前的三个少年说:“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现在的情况还好啊——虽说暴露了很多问题,但也不是没人能解决。比如说那个名叫燎原的岁阳,我怀疑镜流就能解决掉这个家伙。”
白珩稍微安静下来,沉思了片刻,还是犹犹豫豫地剧透了一点:“其实……好吧,我想告诉你们应该也没关系,反正你们早晚是要知道的。”
“曜青在欧利文等星球的攻势终于突破了封锁,做为联军右翼,他们已经极深地切割进了丰饶民的队伍,再过一段时间,等他们将步离人的主力吸引过去之后,罗浮就要出兵直扑战首呼雷驻扎的行星。”
“如果考韶没被你们俩那么早发现、如果没有《走近科学》这个栏目的出现,又发现了丰饶信徒,等再过段时间,这些脓包平静地发育起来,而那时候将军正在战场上,镜流、丹枫他们都不在的话……”
白珩打了个寒战。
“那时候才是真的要完。”
白珩描述的可能实在是太过可怕,令夷尝试着想象了下后,耳朵和尾巴全都炸毛开来,半天都没能抚平下去。
为了仙舟的安危,或许将军得只身往返,毕竟只有身为巡猎令使的他,才能在短时间内爆发成这样的速度。
那么,正面战场上……
虽说腾骁将军是无敌的,然而这样疲于奔波,他的精力一定会被消耗得特别厉害。
“但是,脓包被提前挑破,就不足为惧了嘛。”白珩帮着她一起把炸毛的尾巴抚平,“还是那句话,我怀疑那只岁阳在镜流手下都撑不过三招。”
“至于说丰饶信仰传播这事嘛……我觉得到时候有你们三个在就能解决。”
白珩掏出玉兆,美滋滋地当场开始编辑发给腾骁的短信。
*
白珩家里能够分析出来的结论,神策府中若是分析不出来,那就着实是贻笑大方了。
诚然,景元应星之流是天才,但江山代有天才出,就算上一代在质量上稍逊一筹,但他们也经历过了更多的历练,从经验和信息把握上都要胜过这一代的小年轻。
因此,在这场会议的刚开始,就有人在劝腾骁,直接去把造化烘炉里头那只名为燎原的岁阳抓出来,暴揍一顿,给它打得火散神乱,从燎原变回无数的小岁阳,继续乖乖地给丹鼎司烧火炼丹。
这个提建议的,正是现任丹鼎司司鼎云华女士。
别的不说,腾骁并不想评价这位女士的其他建议,但至少这个建议还是很靠得住的。
他确实是这么觉得的:与其坐等对方的下次变化,不如直接把桌子掀了,管对方手里握着几张牌,牌面是好是坏,反正,只要牌局不存在了,好牌坏牌都无所谓了。
云华女士:“速通罢了。”
绝大多数的游戏玩家之所以需要一关一关地打过游戏,除了狗策划不允许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需要在一关接着一关的游戏中锻炼自己的游戏意识、操作水平、获得角色经验、提升等级强度……
但是腾骁将军需要吗?
如果现实是游戏,比如说宇宙online,那么他的账号就是整个游戏服务器里面最高级的那几个之一——再往上,到星神的层次了,那得叫游戏gm。
他直接点最后一关,都能一发平a但是打出暴击,把关底的boss钉在墙上,连什么二段血条、三段外表换装……都别想触发。
云华女士说到这里,摇了摇头,道:“不对,让将军您上,这是杀鸡焉用牛刀,兴许……让镜流剑首来也行?”
镜流也在座中,她闻言后,抱着剑抬起头来:“我可以。”
腾骁想了想。
其实他觉得镜流的天赋是很吓人的,如果不是她在战场指挥上没什么天赋,而且年纪也大了,估计顶多再有个一两百年的光阴就要堕入魔阴身,镜流也会是他非常寄予厚望的将军备选。
不过,对付一只岁阳而已。
这还用不上战场指挥,更和岁数无关,因此他赞许:“好啊,我为你压阵。”
镜流径直站了起来:“那现在就走吧。”
镜流起身的速度太快了。
她赶路的速度也太快了,同样的,她出剑的速度也太过于快了。
因此,当镜流的剑将燎原那分明是纯粹能量体的火焰状身体都给封在了一块冰中的时候,白珩的消息才将将送到。
她,以及少年三人组来得及看见的,就只有镜流收剑那瞬间的动作。
应星托着下巴。
景元心惊肉跳,生怕他来上一句:“你师父用剑那么帅,怎么不见你什么时候也来上一招一剑冰封?”
但还好,应星开口后说的是:“你师父用的剑质量一般,以后要是有什么好材料,我可以帮她打造一柄更好的。”
景元松了一口气,随即打蛇随棍上,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那若是好材料够多,应星哥也帮我打一把武器?”
应星:“……”
他憋了半天,吐出俩字:“收费。”
*
一方面是准备充足的仙舟,最强战力top1和top2的齐齐到场,另一方面是还没来得及发育完全、毫无防备,甚至连可以操控的傀儡都被提前清场,战斗力打折了起码50%的岁阳燎原。
啧。
燎原被打散,绝大多数被保持着冰冻的模样,一块块扔回了造化烘炉里面,为丹鼎司的炼丹大业继续提供环保的清洁能源;
只剩下核心的,其中包含着它最早记忆的那个碎片,它被关在了无形力场里头,由将军审讯。
因为白珩发来的那条消息还算及时,所以,这个审讯过程,少年组好歹还没有错过。
燎原出乎意料的是个直性子,被击败了之后有啥说啥,只一边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一边表示自己未来会再次融聚,变得更强,直到堪为腾骁对手——再来同他决战。
它的诉求非常简单:正如萧叶所说的那样,他对当年燧皇和仙舟的交易耿耿于怀。
那是一场大战,仙舟处于危急存亡之刻,在要紧关头,那位传闻后来成了帝弓司命的凡人英雄和燧皇达成协议。
岁阳有限度地夺舍他们,他们使用燧皇的力量去打赢这场战争——之后,多少人能够回来,燧皇便能够彻底夺舍多少人。
然而战争过于惨痛,英雄一去兮,竟皆不复还。
于是,交易不了了之,仙舟人记得这桩往事的,也不过是寥寥少数。
燎原的想法,就是战胜仙舟将军,完成当年燧皇没能完成的夺舍。
有一说一,腾骁其实能够理解燎原。
但是,谁叫对方是岁阳呢。
他冷酷地问:“你是如何产生这个想法的。”
燎原:“从知道有这么一桩往事开始,人类可以不守信用,但岁阳有债必讨。”
腾骁用舌尖顶了顶牙,又问:“你是何时知道的?”
燎原:“从诞生起,我不知道按照你们仙舟的历法,我是在什么时候诞生的,但我确定,我诞生在造化烘炉之中,我是由另一只岁阳分化而来,我生来具备比别的岁阳更强的个人意志,我比它们更执拗,更在意荣辱,这些既往的事情,我一桩都不会忘掉。”
“最初,我有些混沌地过了一段时间,然后我开始觉得无聊,我同其他岁阳交流,聊着聊着,我就听说了这段往事。”
“我萌发了如今的志向,感谢对方告诉我这段历史,然后我吞下了它。”
“我开始重复一个循环,吞下其他岁阳,花时间消化它们,一开始,我做得很隐蔽,但后来,随着我逐渐变得强大,我不用再掩盖我的行为,我开始大量地吞食其他岁阳。”
这点燎原最为核心的星火之精上下浮动着,它等待着对面这位将军的下一个问题。
当从腾骁口中听到“你知道那三只岁阳是怎么从造化烘炉中逃出来的吗”这个问题时,这只岁阳终于不再上下飘动。
它有些迟疑着,说:“很奇怪,我记得那一天,仙舟的将军,我记得非常清楚——它们本不应该成功出逃。”
“但是造化烘炉上出现了道传送门,我知道那不是造化烘炉坏了,而是有一个比我强大的存在出手。我感觉到了很熟悉的气息一闪而过,我甚至下意识地想要融入对方。”
“我冲了上去,对方或许是担心我离开造化烘炉,那道传送门在我靠近上去的时候便消失了。”
岁阳怪异的眼睛盯着腾骁:“仙舟的将军,我知道你在调查这件事背后的人,请相信,在这一点上,我和你站在一起。”
“在造化烘炉中的时候,我思考了很久——直到终于在一个瞬间,我想到了,我知道那气息是属于谁的。它属于我的创造者,那个分化下了我的大岁阳,我从未见过面的‘母亲’。”
“仙舟的将军,哪怕我的志向万古不改,而且我也将为这个念头一直活下去——我也想要知道,我的一生是否为人操控。”
*
上课上到一半,被整个班连锅端去神策府的令夷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将军是要让我们清扫罗浮上的寿瘟信仰吗?”
她还记得先前白珩发给腾骁的消息——那提议石沉大海,但她相信腾骁将军不至于对他们冷处理。
现在看来,念念不忘,确实必有回响。
但是到了神策府中,她却发现,此次将军召唤,好像不是为了寿瘟信仰。
而是一个……
去往仙舟之外的星球,执行重要的特殊任务?
令夷很不明白——不过,腾骁正要解决她的不明白,在被将军请入座后,她很快得知了令她瞠目结舌的消息:
经过漫长的研究,仙舟终于可以确定,先前那主张吃短生种延寿的寿瘟信仰,与这只名为燎原的岁阳,其背后的推手都是同一个存在,毁灭纳努克麾下,资历最浅,但绝不意味着最不危险的那个令使。
以玩弄文明为乐,善于挑起内讧阋墙,制造一切精神的破灭,信仰崩毁、精神瓦解、文明覆灭、希望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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