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也就是邪异。
只是,在这阴土黄泉叫做邪祟。
而且没有邪异、灾祸、劫、厄难这种等级划分。
因为黄泉阴土实际上只有两个邪祟。
一个是黄泉。
一个是阴土。
但摆渡翁却说,陈黄皮也是黄泉阴土的一份子,他也是个邪祟。
而且语气极为笃定。
好似陈黄皮也是黄泉阴土孕育出来的生灵一样。
“可笑。”
陈黄皮心中不屑。
自己虽然是蛋生的,但可是来自大乾仙朝的蛋。
后来又在十万大山降生。
真要是说的话,自己也是十万大山的一份子。
和黄泉阴土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说,自己是喝着黄泉水吃着阴土长大的吧?
那也太奇怪了。
不过,这摆渡翁给陈黄皮的感觉极为奇怪。
看不出究竟有多强。
就好像是个普通凡人一样。
他拿不准,况且也无仇无怨。
因此陈黄皮虽然觉得可笑,却也老老实实的请教:“老爷爷,阿鬼和金角都是阴土黄泉的生灵,你也是,大家都是自家人,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救它们?我会报答你的。”
索命鬼和金角闻言,顿时心头一暖。
因为它们太了解陈黄皮是什么性格了。
虽然喜欢撒谎,喜欢吹牛,还不要脸。
而且蔫坏蔫坏的。
但对身边人,却从不会无的放矢。
那摆渡翁声音阴冷的道:“入夜以后,邪祟便会从黄泉里爬出来杀它们,它们无路可逃,除非你带它们回到人间。”
“人间一天,地下一年。”
“地龙翻身之前,它们都能活着。”
此话一出。
陈黄皮松了口气。
十万大山里经常地龙翻身。
虽然时间很短,但等自己救活师父以后,那些邪祟要是敢上来,师父肯定会出手的。
但他这样想是一回事。
黄铜油灯却想着另一回事。
地龙翻身,每隔三百六十五年一次。
这才刚过去不久。
那些邪祟想趁着地龙翻身的机会,爬到人间杀索命鬼和金角可有的等了。
只是,邪祟们虽然如此。
它们却不一样。
“陈黄皮,你问问这摆渡翁,怎么回人间。”
黄铜油灯在心底催促。
眼下是借着那具黑棺才到的黄泉阴土,可总不能再从那黑棺里原路返回吧。
上面还有个已经彻底疯了的易轻舟呢。
陈黄皮自然知道这事。
于是,他就问道:“老爷爷,你知道怎么回人间吗?”
然而,摆渡翁却道:“你们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不就是了,为何问我?”
陈黄皮顿时哑口无言。
是,原来想的的确是怎么来就怎么回。
只是,没想到葬神坟里的通道居然在易轻舟的棺材里。
一时间。
陈黄皮顿时犹如坐蜡。
但索命鬼却轻声道:“契主,这就是我为何非要你带上谛听之子的原因。”
陈黄皮看向金角。
“黄皮爹,我……”
金角顿时有些犹豫。
当年净仙观的道人来黄泉阴土挖黄泥。
这在黄泉阴土可是重罪,犯忌讳的事。
而它却告诉那些道人们什么地方的黄泥最多,品质最好。
最后还带着道人们抄近路回了人间。
这是它作为谛听之子的本事。
而老二银角这方面的天赋却不如它。
但是那么多年都过去了,而且天地异变,黄泉阴土和人间的联系平日里是切断的,只能等待地龙翻身,又或者像葬神坟这样奇异的地方,才能下去。
那些路或许早就断了。
不过,看着此刻陈黄皮期待的眼神。
金角怎么都说不出那种丧气话。
索性,它一咬牙,打包票道:“黄皮爹你放心,等取了还魂宝玉,回人间的事交给我,我还知道一条更近的路,只要咱们死不了,肯定能从哪里出去。”
“好!”
陈黄皮心中稍安,便不再犹豫,直接对那摆渡翁道:“老人家,请送我们去最近的落魄山吧!”
“自然可以。”
摆渡翁笑着道:“所以,你身上有什么能给我的吗?”
陈黄皮道:“我有钱。”
说着,就拿出了一些铜钱。
除了他自己的一吊钱以外,还有先前宋秋月那些修士凑出来的钱两。
“我不要钱。”
摆渡翁的声音冷了下来:“这东西,比粪土还不如。”
“那你要什么?”
陈黄皮皱眉道:“我身上除了钱,也没有别的东西能给你了。”
“那可不一定。”
摆渡翁说着,便看向陈黄皮。
在它存在的无数年里,不知道载着多少生灵渡过黄泉,穿行与阴土大地之间。
而这些生灵不是每一个都携带者极其珍贵的宝贝的。
因此,摆渡翁只在次中求好。
它的眼睛能看到陈黄皮身上最好的东西。
所以,摆渡翁看到了陈黄皮背后的那把剑。
通体漆黑,造型古朴的剑。陈黄皮皱眉道:“洞虚不能给你,这是易轻舟送我的。”
“以邪祟化作剑鞘剑身,这剑是活的,你口中的那位易轻舟当真好手段,我不如他,只是这剑里好似还藏着什么东西,且让我看个清楚。”
摆渡翁说着,犹如实质,比宝剑还要锋利的目光,便直接穿过洞虚神剑的剑鞘,以及剑身。
滴答……
滴答……
两行灰色的血泪从摆渡翁的兜帽中滑落,滴在了竹筏之上。
摆渡翁看到了。
也看清楚了。
那是一道剑影,锐利无比,恐怖到极致的剑影。
剑影对它而言,并不算得上强大。
剑过留影而已。
剑影不强,可留下影子的那把剑却很强。
“拿走,快拿走。”
摆渡翁语气惊恐的道:“你身上怎么会有那把剑的影子,你是来害我的不成?”
陈黄皮道:“你是说洞真?”
“不不不……”
摆渡翁慌忙道:“不要说,不要说,我不想听,不要跟我说关于那把剑的所有事,我还没活够。”
“快收起来,快收起来!”
“好吧。”
陈黄皮见此,只好将洞虚神剑收进了勾魂册里。
而这,却让摆渡翁松了口气。
“那剑……”
“什么剑。”
摆渡翁摆手道:“你身上哪来的剑?我没看到。”
可话是这么说,它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陈黄皮。
背着那把剑的影子。
这邪祟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而这一看。
摆渡翁僵住了。
它看到陈黄皮体内,有着金黑二色、如同鸟鱼虫一般的诡异文字。
再一看一旁的那盏黄铜油灯。
黄铜油灯隐藏的本来面目,顿时在摆渡翁眼中展露无疑。
九冥神灯……
通体如同生锈的青铜那般颜色。
黄铜油灯不悦道:“你看什么看,没见过灯啊?”
“见过,还见过不止一次。”
摆渡翁释怀的笑了,对陈黄皮道:“这位刚刚说你叫陈黄皮,你姓陈?”
“是啊,我姓陈。”
陈黄皮疑惑的道:“老爷爷,我姓陈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要叫我老爷爷,我其实很年轻。”
摆渡翁努力让语气保持平静,可却控制不住的弯下腰,用这辈子最温和的语气说道:“你要去落魄山是吧,我这就送你过去,然后你就当从来没见过我好不好?”
“求你了。”
“好。”
陈黄皮有些迟疑的道:“那你要什么东西?”
“东西?”
摆渡翁看向陈黄皮手里的那些铜钱,死命看去,发现真的只是普通铜钱以后这才松了口气。
“钱就很好嘛!我最爱钱了!”
“那你要多少?”
“我该要多少?”
“我怎么知道。”
“那我就要一文钱吧,嗯……你觉得呢?”
“可以。”
话音落地,摆渡翁直接拿走了一文钱,然后毫不犹豫的一挥衣袖。
那灰色的雾气便瞬间翻滚了取来。
摆渡翁手持竹竿,往黄泉中一划。
整个竹筏便眨眼间出现在了一处岸边。
“这么快?”
陈黄皮惊讶无比的道:“我还以为怎么都得好一会儿功夫呢。”
“你们要回人间,时间对你们很重要。”
摆渡翁催促道:“快上岸吧,天还有八个时辰就要黑了,若是到时候你们还没能回到人间,就赶紧分开,那谛听之子和黄泉冥族死就死了,反正都绝种了,你不一样,你能走就走。”
“还有,我们没见过,真没见过!”
说罢,摆渡翁手中竹竿对着那竹筏一敲。
陈黄皮和黄铜油灯它们便瞬间被送到了岸上。
前者没有丝毫停顿。
手中竹竿往黄泉里一捅。
摆渡翁就跟逃命似得,瞬间消失不见。
是真的在逃。
一边逃。
摆渡翁心中一边疯狂的大叫道:“鸟鱼虫,金黑二色,是那颗蛋,一定是那颗蛋。”
“怪不得它身上有黄泉阴土的气息。”
“它都破壳了还回来做什么?回娘家吗?”
一边想着,摆渡翁同时用竹竿不停敲动竹筏。
波纹迅速扩散。
它要将这些信息传递给其他的摆渡翁。
黄泉之上,有着不知道多少摆渡翁。
这些摆渡翁从不上岸。
而在这黄泉之中,它们可以借着波纹随时传递消息。
波纹所过之处。
越来越多的摆渡翁全都知道了那颗蛋又来的事,不仅来了,还真的破壳降生了。
“谁都别拉他!别让他下水!”
“黄泉不能再断流了,让他去祸害阴土去,阴土没几个知道他的。”
“不要再说了,天黑以后那位就要醒了,他会听到的。”
“我还年轻,我才活了几十万岁,我没活够,求求你们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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