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事?”看着大长老迷惑的表情,老祖倒是对他问的事也很好奇。
“老祖,徐世昌的妻子未安葬在族墓之中,我等未看到她,不奇怪。可是为何下葬的族中老三,却也见不到他?”
族中墓地,并无女子安葬在此处,三爷爷虽然安葬在族墓中,众人先祖却是未曾见到他。
老祖无奈,坦然相告:“你等困于一隅,怎知天地宽广。常人死后,旋即魂魄投胎。此地此山为我所做,自有阵法加持,若不通术数者,即便安葬在此处,也会因魂魄不通阴阳五行,自然消散,随天地轮回”
众人豁然开朗,老祖叹气,旋即又嘱咐众人:“我离开多年,族中情况怕是更糟,我先去查看一番,你等好生修养”
说罢,老祖便飞身如一道白虹离开。
望着老祖离去的身影,众人嗟叹,大长老更是直言:“老祖大能,怕是早已修成鬼仙,我能平庸之辈,难窥天机,连祖墓之地都不能离开多时”
老祖飞出族墓,盘桓祖地半空之中,视察族中村民,皆是面黄肌瘦,虽无死人,却无半点生机。
“唉”
轻叹一口气,老祖掐指默算,随即化作一道白虹直划向西南。
而村子西南,一群打着补丁的孩童,正捧着碗乞讨,灾荒之年,饿死事大难顾礼节,虽是乞讨,这群孩子却是同村族人,倒也玩的欢闹,不怕有人欺负。
乞讨至中午,大家来到郑家屯,虽名为村屯,却热闹许多,俨然有小镇的样子,打铁的、卖瓜的、衣服鞋子、杂耍卖艺,皆赶集奔市,想讨点生活。
一众小叫花子穿街而过,年龄小的看见新奇玩意,想摸摸碰碰,做生意的商贩无不大声呵斥,驱赶一旁。
大家打打闹闹,一路上倒也讨到了一些食物和几枚铜钱,转转走走,众人来到了镇中心的酒楼后门,见有一群叫花子围着那里,大家也围了上去
众人在后门转悠,一打下厨的下人正好出来倒剩饭剩菜,见有一群要饭的,正好拿来打趣。
“来来来,谁来学声狗叫,我就把饭菜给谁。”
“汪汪,汪汪,汪汪……”狗叫之声在讨饭的叫花子里此起彼伏。
那下人肥头大耳,却贼眉鼠眼,听到此声回应,高兴的哈哈大笑,直拍手掌,平日被人当狗一样呼来喝去,如今也有机会玩弄别人,怎能轻易放过这机会。
众乞丐却盯着他身后门影里的一桶剩饭,喉咙涌动,嘴里直咽口水。
“更己哥哥,我们要不要学?”鼻涕虫徐青云流着鼻涕天真地问。
这群小乞丐刚刚寻到这里,徐更己年龄最大,显然是他们领头的。
是非虽明白事理,却也好奇拿不准要不要放下尊严,先填饱肚子再说。
徐更己看着眼前努力学狗叫的乞丐,丑态百出,虽腹中饥饿,却只觉得犬吠之声刺耳。
“不学!”徐更己皱眉厌恶,十分坚定:“先看看再说吧”
虽然厌恶,却也冷静,决定带着大家先瞧瞧再说。
坐在门槛的下人高兴,边把身后的那桶饭菜搬出来放到脚边的台阶,边继续挑逗:“再叫大声点,一会儿还会发钱给你们呢”
这么一刺激,台阶下的乞丐们叫的更厉害了,一时间酒楼后巷鬼哭狼嚎,十分刺耳。
这一丑态,倒是连是非他们都逗乐了,徐更己倒是冷静,捂着耳朵,示意大家围过来附耳低语如此这般。
商量完毕,小乞丐们在人群中挤到前去,就在身后的乞丐们还在仰天嚎叫的时候,徐更己大喝一声“动手”
挤在最前面的小是非抬起那桶饭菜就跑,徐更己他们试图拦着那些人。
可是谁料这桶太重,小是非根本跑不了,只能缓步走着,气喘吁吁。
身后的乞丐们被这一突发情况吓了一跳,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眼看就要扑上去抢夺饭菜。
看着扑过来的众人,小是非心中一急,想跑起来,还没跑两步,饭桶扑倒,饭菜撒了一地,众多乞丐见状,更是疯狂,直扑上前,趴伏地上,根本不顾泥土,抓起饭菜就往自己嘴里塞。
事发突变,小是非哭出声来,也赶紧抢夺地上饭菜,往自己怀里塞。
见是非把事搞砸了,更己十分恼怒,脱口大骂“这倒霉蛋”
跑到桶前,却发现桶里虽然撒出大半,却仍有许多。赶紧拎起桶,急声大呼:“走!!”
小叫花子们听到呼声,簇拥着饭桶一溜烟跑了,小是非却慢了一拍,他原本也想跟着跑的,可是看到脚边有吃剩的半只鸡,便想捡起来再跑。
谁知刚迈开脚步跑到胡同口,身后一个趴在地上吃饭菜大他一头高的乞丐看上了,直扑过来,拦住了小是非的腿。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事情也就数息发生而矣,坐在门槛的下人原本被吓了一跳,见有人抢夺,恼了起来。如今事情突变,一群叫花子趴地上像狗一样,这反倒让他乐开了花。见众人开始互相抢夺,便疾声呼喊:“不用抢,还有一桶呢”
众叫花子听了,又忽地一下围了上来,而拦住小是非的乞丐,自然也放手,折身跑了回去。原本两人争执,如今身后乞丐突然一松手,小是非失力往前一跌,手中半只烧鸡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飞入胡同头的井中。
乞丐们围着下人,喧闹不已,而小是非却跑到井旁,盯着井里呜呜大哭。
就在他伤心之时,胡同左墙折出来一白衣老者,缓步来到小是非的身旁,一脸慈祥轻声问道:“所为何事?如此伤心呀?”
小是非并不抬头,眼泪簌簌的流:“呜呜,我的烧鸡掉井里了”
老者微笑安慰:“不用担心,我来帮你吧”
听老者能够相助,小是非稍稍收起眼泪,望着老者,一脸认真:“真的?”
“当然”
正说着,小是非没注意老者同时伸手在井里一招,那半只烧鸡从水里涌出,飞到老者手中。
老者反手一递,给小是非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
烧鸡失而复得,小是非破涕为笑,接过烧鸡,连声道谢,好奇道:“老爷爷,你是怎么做到的?”
阳光西照,将至黄昏,老者微笑不答,只是叮嘱:“快回家去吧”
望着眼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的老爷爷,小是非连连道谢,一溜小跑,不见了踪影。留下的老者收起了笑容,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徐家老祖,一群孩子一路之行,他皆尽收眼底。
“唉!”深叹一声,老祖身影一淡,消然而去。
那酒楼之后,乞丐又趴伏在地,抢夺饭菜,同时盯着坐门槛上的下人,生怕他又抬出一桶,来不及上去抢夺。
可谓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这下人倒是乐呵呵的,觉得十分有趣,正当他高兴的时候,身旁响起一声呵斥:“你他娘的搞什么鬼?让你分点剩饭剩菜,你弄的脏兮兮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下人寒毛倒立,一个激灵直接从门槛上蹦了起来,点头哈腰,口中连连讨好:“老板、老板,我一会儿就收拾”脸上颜色谄媚至极,变化之快,犹如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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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锦缎衣服,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后门出来,看着一众乞丐,郑重其事:“都给我听着,今天是郑三少爷纳妾的日子,今天郑三少爷高兴,每人都有赏”
说着,这老板如同喂鸡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包铜钱,一把一把的撒向乞丐,众乞丐如鸡遇米,点头起伏,拾捡铜钱,忙个不停。
撒完了手中最后一把铜钱,老板起身回去,盯着下人道:“门口给我收拾干净了,弄不干净,有你受的”
“是是是”下人战战兢兢,十分畏惧。
待老板走远,下人颐指气使,吩咐门口乞丐:“给我听好了,门口给我弄干净了,弄不干净,下次别想我给你们开门,给你们饭菜。”
乞丐们连声应允,下人也不再理会,“嘭”地一声,直接把门关上了。
乞丐们捡食饭菜,寻找角落是否还有铜钱。再绕过酒楼,往牌匾上一瞧,“郑记酒楼”四个鎏金大字如同烫在牌匾上,十分醒目……
再说小是非带着半只烧鸡,虽咽着口水,却也忍着没吃,待到家中之时,已是夕阳西下,天色昏暗,家门口焦急等待的,不是爹爹,更是何人?
“爹!爹!”
小是非手捧着一团荷叶直奔向徐世昌。
“是非,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平日虽然也有讨饭,却也没有这么晚回来过。
“爹,我们今天去了好多地方”小是非很高兴,说着从胸口摸出两枚铜钱,递给徐世昌:“今天还要到两枚铜钱呢。”
见递来的铜钱,徐世昌眉头一皱,并没有伸手,面无表情,冷声说道:“你自己收着吧”对于要饭乞讨,也只是一时权宜,徐世昌虽迂腐,却不是不知变通之人,即便如此他也颇有底线。
“哦”见父亲并不高兴,小是非便收起了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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