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石秀二人,回头看得一眼,追的在追,跑的在跑……
便也对视一眼,两人面色皆苦,再看当面只有一人,便是武松,只看这一人,面色更苦。
便是两人相斗来去,哪里又斗得过?
还是石秀拼命,咬牙再来,若是此番斗不过,命也就交代了。
石秀,倒是一手好枪棒,搏命心思一出,下起手来,只管是个以命搏命,以伤换伤。
“行!拼命起来了,爷爷与你来点狠的!”武松武二郎,何曾怕过人拼命?
若石秀是拼命三郎,那他武松,怎么也是个拼命二郎。
只管看那石秀长枪刺来,武松一手朴刀去劈,一手去抓那刺来的长枪,他已然不是第一次这般干了,上次对林冲,他也是这般。
长枪当真就被他大手抓得住,巨力在手,只管一拉,硕大朴刀顺势去砍,且看拼命三郎这条命,这回拼完,还能不能有下一回了。
石秀被武松抓住了长枪,更从长枪传来巨力一扯,身形往前一栽,稍稍抬头,就看得那大朴刀迎面而下。
完了。
噹的一声,是杨雄,杨雄又怎能看着石秀当真被劈死当场,岂能不来救?
只是这么一挡,杨雄又一次感受到了武松手中朴刀的势大力沉,手臂早已麻痹不堪,身形也是踉跄不稳。
再看武松抬腿飞踢而来,杨雄避之不及,正中胸口,身形摔出去七八步外,胸口堵得上下不通,面色更是紫红一片。
石秀连忙弃了长枪,挥拳来打,自是武松空档在前,一拳打去,正中武松胸口。
武松此时,再也没有了头前那几分似笑非笑,只有虎目在瞪,咬牙切齿,满脸凶恶,如同天上降魔主,更是人间太岁神。
那石秀拳头又来,再一次击打在武松胸口之上。
打得嘭嘭作响。
武松身形,那是动也不动,只管把手中长枪一扔,顺手就去,也出的是拳头。
拼命三郎石秀,自是在拼命,武松拳头来了也不躲,便也是过于近身,躲避不及,只管挥舞着拳头再砸武松胸膛。
嗡……的一声。
石秀只感觉两眼一黑,黑前眼角余光里好似看到了一个硕大的拳头,黑了之后,漫天星星在闪……
武松抬手,拂了拂自己的胸膛,左一看,一人躺倒在地,身体笔直僵硬,手脚连连在抽。
右一看,另外一人,七八步外,捂住胸口坐在地上,满脸紫色,显然背过气去,也吸不进一口气去,只有喉咙里往外出的呃呃呃之声……
武松朴刀一拖,脸上凶恶一收,只有鼻孔一声:“哼!”
就看得不远处,也奔来一些听得喊杀动静出门来看的庄客,武松便是大手一挥:“取绳子来绑了,待我家哥哥来处置。”
说着,武松拖刀再奔,直往外再去追贼,只怕拖沓了几下,追不上去了。
头前之贼,自是往那庄子外奔,倒也没多少阻拦的力量来,一奔就出。
先上官道,再入山林,林子里备了马,赶紧上马就走。
吴用也还有话语:“公明哥哥快走,事败也,正碰上东平府公人前来提人,并未打进去。”
宋江听着身后追杀之声,连忙也去翻身上马:“先走先走。”
却是那李逵不依:“哥哥,我自去砍得他们不敢来追。”
宋江一声呵斥:“听令就是!”
李逵立马低头,有几分委屈模样,转头看了看,也去上马。
四五十匹健马,轰轰隆隆就走。
栾廷玉追将出来,倒也追得不紧,便是自家将军有吩咐,不必多追,自有人去追。
众人也未打马,再追也追不上去,唯有祝彪打马,一人也不必多追。
就看那鲁达与武松也追出庄子来,鲁达与武松自是要追的,只管喊:“与洒家取马来。”
不得片刻,就看鲁达与武松骑马也去,倒也不是去追贼人,而是知道自家哥哥会追,去汇合自家哥哥就是。
栾廷玉带着众人回到庄子里,庄子里绑缚住了两个大贼。
也有许多人认得出来,正是前日在庄子里杀人的贼,特别是杨雄,一人戳翻十几个去。
祝彪激动不已:“将军好计策,果然擒到了罪魁祸首。”
只听左右众人在喊:“杀了他,杀了他!为兄弟们报仇!”
“杀!”
两人被绑缚在校场之上,看着左右义愤填膺,杨雄只悲苦来言:“是兄弟我害了你啊!”
石秀摇着头:“何必说这话来。”
就看左右喊杀不止。
祝彪本是当真拔刀要去,却是想了一想,刀又没拔出来,而是去看栾廷玉,问:“师父,这当如何是好?”
栾廷玉左右看了看,压了压手臂,说道:“这是梁山大贼,当交给将军处置,将军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放心就是。”
祝彪也点头:“师父说得对,先关押好,等将军来提,将军提去,自是功勋。将军待咱们,从来不差,有什么好事都想着咱们,便是擒贼也把贼人赶到庄外去擒,便是不想贼人伤了庄子里的住户,将军自是会给咱们一个好交代的……”
左右众人,倒也不喊了,便是有那话语:“这些贼寇,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打杀人命,还到处劫掠,只看咱们将军什么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就是。”
“咱东平府有苏将军在,自是幸事。”
庄子外,自有快骑在追,不多,三百匹马,百十号人。
宋江带着众人在跑,跑得两三刻,就听得身后也有那轰轰隆隆之声,心中大急,就问吴用:“学究,怕是有官军在后追来?”
吴用也是眉头紧皱:“只听得那苏武麾下有一彪精锐马军……”
宋江点着头:“是有,千真万确。”
宋江在清风山亲眼见过。
“不好不好,听说独龙岗三庄与那苏武,关系匪浅,莫不真是那苏武麾下之人追来了?来得着实是快!”吴用想到苏武,心中就大惊,脸上也失色。
“快走快走,往头前计划好的小路走。”宋江此时只想赶紧摆脱身后追兵。
又听李逵来说:“哥哥,我自回头去砍得他们人仰马翻,教他们还敢来追!”
宋江直接呵斥:“铁牛你莫要胡闹!”
“是啊,什么时候了,铁牛你还尽是胡闹!那苏武麾下,何等凶悍?那爬墙攻坚也是前赴后继,岂能是好相与的?”
花荣也是如此说得一语。
李逵只有个满脸委屈,苏武苏武苏武,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一行人,只管快奔,小路里赶紧去钻。
苏武在身后,其实追得不急,他一人三马,还能追不上了?
只是苏武不想那么快追上去罢了。
一路直往南去,前头还有游骑跟得死死,宋江此番,是定然跑不出苏武的手掌去。
就看离那水泊远近了。
天色越来越黑,苏武也不急着打马,也防一个马失前蹄。
只待两三个时辰之后,还是东平府境内,宋江一路改往东去了。
苏武这才下令加快马步。
水泊八百里,一部分在东平府,一部分在济州府。
这回,宋江吴用不往济州而回了,只往东平府的水畔而去,显然是为了更快撤离,在东平府的水畔提前备了船只。
宋江已然远远望得到视野远方的水面,却也不得不下马来行,马力实在已经到了尽头,甚至已经有马匹倒毙而亡了,再如何打马去骑,马也走不动了。
便只有双腿快奔,只要上了芦苇荡里藏着的船,便是万事大吉。
只是身后,轰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宋江脚步,便是越来越快,口中也呼喊得越来越急:“快走快走,兄弟们快啊!”
逃跑这种事,宋江也做得多了,从郓城县往外逃,从柴进庄子往外走,从清风山往外逃,而今又在逃……
却听空中嗖嗖之声就来。
宋江如今也算是经验十足,只管喊:“快躲快躲!”
“诶呀!”
“啊!”
还是有人中箭痛呼。
箭矢又在嗖嗖飞来。
有那兵刃不断挥舞,挥得叮当作响,更也有人哀嚎倒地,又是中箭。
李逵护着宋江,花荣护着吴用,只管快走。
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还听得有人喊话来:“是吴用吴学究?还是郓城宋押司?”
吴用宋江,两人一个对视,都知道是谁,苏武!
两人哪里答话,只管迈步狂奔,水泊就在眼前,上船就走。
箭矢嗖嗖在射,哀嚎倒地之声此起彼伏。
还听苏武呼喊:“吴学究,你若留一步,这箭矢也就停了。”
吴用闻言,稍稍犹豫之后,竟是当真脚步一止,宋江连忙来拉:“学究作甚?快走快走。”
吴用却答:“公明哥哥先走,我自后来,那苏武,当不会拿我杀我。”
“当真?”宋江立马就问。
吴用认真点头:“当真!公明哥哥先去,我与那苏武打过交道,他心思极多,见一见,不一定是坏事,还能免了这箭矢来射。”
“学究智计不凡,我自信你就是,学究小心。”宋江点着头,迈步就去。
吴用回身呼喊:“苏将军,在下在此处等你,快快停了箭矢吧。”
这一语喊去,还真别说,箭矢果然停了。
只是放眼望去,月色里,躺在地上哀嚎的十七八个之多。
“哈哈……吴学究好胆色!”苏武话语又来喊。
吴用当真站在原地,深吸几口气,吞了吞口水,整理了一下衣装,再深吸几口气,去了心中的几分慌乱与紧张。
就看远处,健马隆隆而来,月色剪影之下,那苏武高坐马背,壮硕非常,当真威武不凡。
近前勒马,苏武开口:“学究,又见面了?”
“拜见苏将军!”吴用躬身一礼。
苏武点点头,马步往前,到得吴用身边,俯视来看:“先往前走两步?送一送宋押司上船。”
苏武如此一语,稍稍一夹马腹,马匹不快,往前而去。
身后,有军汉已然下马,正在查看那些中箭贼寇。
吴用自是连忙跟上,此时此刻,他才陡然发现,苏武麾下,竟是一人三马,难怪这彪马军来得这么快,更还有那寒光甲胄在马背上驮着。
马匹慢慢走,慢慢近到水泊岸边。
打眼看去,月色之下,船只七八,在那湖水之中不断摇曳,倒也是波光粼粼。
苏武翻身下了马,把马鞭往后递去,先说一语:“八百里水泊,好景致!”
吴用点着头:“湖光山色,月有朦胧,蒹葭轻舞,水波不兴。”
苏武笑道:“这船摇曳来去,怎能是水波不兴呢?虽然不是洪波涌起,也算是波纹荡漾……”
吴用心中大定,躬身在苏武身侧,说道:“是极是极,将军说得对,波纹荡漾……”
“山寨里如今谁做主啊?”苏武问。
“自是晁盖晁大哥……”吴用答着。
“他能做主吗?”苏武又问。
吴用一时无言。
苏武再说:“当让宋押司来做主才是。”
吴用还是无言,只是内心里翻江倒海……
却听苏武还说:“只是此番祝家庄事败,宋押司丢了一番脸面,怕是又差了一步。”
吴用已然抬头去看苏武,看着苏武脸上那寻常平静的表情,他心中更是惊骇不已,终于也说话了:“将军于人心之道,着实教人钦佩。”
“山寨里如今多少人呐?”苏武看着远方湖面,再问。
吴用吞了吞口水,有些犹豫。
苏武直接来说:“有那清风寨的逃贼,有那桃花山的流贼,又来了几个山寨的喽啰,这些日子来投之人,怕也是不少,五六千人了?还是七八千人了?当是还没过万。”
吴用终于答话了:“回将军,六千余人,其中也还有一些老弱。”
“怕是活不下去了,只再一些时日,人自是越来越多,那就更活不下去了。”苏武叹息一语。
吴用把头低了下去。
“与你说件事。”苏武看了一眼身边躬身的吴用。
“将军吩咐就是。”吴用躬身更低。
“东平府,别来了。旁处的寻常百姓,也抢不到什么,也别抢了……”苏武如此说着。
苏武也知道,其中之意,吴用自然听得懂,该去打州府了。
“明白,在下明白。”吴用只管躬身点头。
“嗯,你既然明白,那活路还长……某也知你们有那卧薪尝胆之念,操练了军伍,置办了器械,来日某与你们,自是要有一战的,多多准备就是了。”
苏武慢慢来说。
吴用,只管是个心惊肉跳。
这苏武,以往小觑了,以往只当他是一个有点本事的州府都监,今日此般一谈,才知晓,这苏武竟是个这般通晓人心、拿捏人心之人。
更知道苏武暗示自己去打州府,便是……养寇自重,等着拿自己立功勋。
吴用心中立马也有对策,看来周遭州府是不能打了,京东两路州府不能轻动,得避开苏武才是。
吴用心中想得许多,却是只管低头来答:“不敢不敢,岂敢与苏将军为敌?”
“哼哼……不敢吗?兵强马壮了也不敢吗?只待来日,三五万大军在手,吴学究还不敢吗?”苏武笑着问。
“万万不敢捋苏将军虎须!”吴用只管这么说着。
“吴学究啊,你是会骗人的,不过也无妨,今日不拿你,你与那宋押司带句话去。”苏武已然不看湖面了,转身而来。
吴用连忙躬身跟随:“一定为将军带到。”
苏武轻声在侧:“你告诉宋押司,就说来日势大了,想要招安,先来寻某,莫要寻了别人。”
“嗯?”吴用两眼一睁,抬头来看。
“吴学究自去吧……今日贼人够了,下次再抓。”苏武大手一摆,已然伸手出去,等那亲卫送来马鞭。
却是苏武忽然转头又是一语:“倒是他们没有给你留一艘船呢,学究回山寨还有点麻烦了,哈哈……走了。”
就看苏武翻身上马,就看身后许多马背上绑了贼人,十七八个,不少。
马蹄一起,轰轰隆隆就去。
留得吴用一人,在湖边风中有那几分凌乱。
许久,吴用往南看去,这里没船了,自是去不了山寨,当往南去,寻朱贵的酒店去。
脚步一抬,便是一口气叹了出来,卧薪尝胆,三五万大军……
唉……
招安……
这都是些什么事呢……
那苏武,养寇自重,当真不怕养出个好歹来吗?
这东平府,自是暂时真不能来了,就苏武那一人三马的马军,便是做了什么事来,还真难以逃脱追击……
脚步迈去,又是一口气在叹,也不知今夜,到底损失了哪些人?今日来的都是好手,损失一个都教人心疼不已。
山寨里谁说了算?
晁盖哥哥,是不是心中也在想这事呢?
这苏武,当真教人心生寒意……
是啊,这事其实也不难猜,而今公明哥哥带得这么多人上山来,也不知还有多少人是听着山东呼保义的名声而来,晁大哥便又哪里能是那山寨之主?
吴用心中,思绪万千,慢慢往南走去,还有几十里地要走,不免又是叹息。
苏武,带着众人,倒也不先回东平府,只管往那祝家庄去。
先要点一点今日收获,也要在祝家庄里再收买一番人心。
还要搞清楚今日到底擒杀得那些贼寇。
如今宋江麾下到底哪些人,有那朱贵的消息,苏武显然是一清二楚。
接下来,梁山必然就要酝酿大动作了,再不来点大动作,没肉吃没酒喝,郓城及时雨就下不起来了,不免是个梁山大干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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