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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宝问过就后悔了,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非要寻死……
她见朱允炆瞪着眼睛盯着自己,忙摆手道:“我……殿下就当我没问。”
朱允炆却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
喜宝有些慌神儿,朱允炆的脾气,比朱棣的诡异的多。朱棣说喜便喜,说怒便怒,虽然老朱家的脾气都不好,但是至少当他怒时,他便表现在脸上。他脸上眼中若没有怒意,那必然就是不怒的。至少,朱棣在她面前,没有喜怒不形于‘色’这一说法。
可是朱允炆却不一样,他也姓朱,也爱生气。但他更加喜怒无常,更加难以捉‘摸’。当他笑时,他也许在发怒。当他怒时,却也可能只是在吓你。
所以,你要仔细的研究他的眼睛,去分辨他神采中的细节。
可她实在捉‘摸’不透,不明白他这样不喜不怒的看着她,是在想什么。莫非是在思索怎么杀她……
“殿下……”喜宝有些紧张,害怕这种安静,忍不住开口。
朱允炆却摇了摇头,他躺在躺椅上,看着她有些慌‘乱’紧张的模样,微微笑了笑。曹大胆儿也有害怕的时候嘛。
“不妨告诉你……”他轻轻的开口,吐出这五个字,喜宝几乎有些听不清楚。
不自觉的,喜宝蹲在他躺椅边,手攀着他躺椅的椅背侧缘,认真的看着他,竖起耳朵,摆出一副听秘密的样子。
见她这样像猫儿一样小心翼翼的靠过来。朱允炆忍不住又想笑,可是他的笑容却化作淡淡的一声叹息,“我如你一样,最在意的,莫过于母亲。可是,我又没有你那样幸运。你的母亲给了你足够的自由成长。我却是从小起,便被母亲架在空中,强迫着,必须飞起来。”他扭转头,突然笑了笑。“有的人想要飞,自由自在。有的人却被迫去飞……”
“喜宝,每次我问你。你想要什么的时候,你都能立刻,且果决的给出答案。我很羡慕你,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如何去得到。从不‘迷’茫。从不被‘迷’‘惑’,从不被引‘诱’,更不被‘逼’迫。”他突然伸出手,爱怜的在喜宝的头上抚了抚,那样自然,那样顺畅的动作。
喜宝的姿势。正好将头摆在了他面前,就好像,她一直在等待着他这样轻轻的抚顺一般。
她愣了下。随即面容一红,想要站起来,却又觉得尴尬无比。
在朱允炆面前,她怎么好像常常如此,置于尴尬、危险的境地。且好像每一次都是自己将自己置于这般处境的。
可是很快。喜宝的思路又回到了朱允炆的话里。
原来,她有一个好强的、望子成龙的母亲。
她一直以为。‘逼’迫他的是他的皇爷爷,却不曾想,原来在他的背后,捆绑着亲情的负担,鞭策着他,‘抽’打着他,不得不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他的母亲,将他架在了皇爷爷朱元璋面前吗?现在,他前进有皇爷爷‘抽’着,身后有母爱监督着。
无论如何,无论做什么,都必然符合这两双眼睛的意愿。
他也很累啊。
就像未来千千万万个儿子,背负着父母的梦想过一生。哪怕他们本来可以成为顶级摄影师、成为顶级舞蹈家……却被迫着,去做医生中的中庸、教师中的中庸……
喜宝叹了口气。
朱允炆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他就知道,曹大胆儿姑娘一定不会在他说话时,大惊小怪的阻止他说那样大逆不道之言。
他就知道,曹大胆儿姑娘一定会很神奇的忽略他是皇长孙,他说的被迫为之的是‘做皇太孙乃至皇帝’,而不是被迫受罪去死之类。
果然,她认真的为他的‘被强迫’叹息。
他又忍不住为她惊奇,为什么她不觉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呢?为什么她不觉得他矫情呢?
作为皇长孙,他居然说出这样一席话,连他自己都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些想法很不合适,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大逆不道,觉得自己不知好歹,觉得自己不惜福。
可是眼前这个姑娘,却这样自然的接纳了他吐‘露’的苦水,这样理所当然。
真是让他惊奇,就好像,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站在他的角度,认真的去考虑,而不是用世俗的眼光去衡量。
她是一个站在情感上,可以忽略一切现实和外界的姑娘吗?
怪不得……她可以那样义无反顾的去坚持自己的想法。
“曹喜宝,你又为什么不愿意选择四叔?真的只是为了不愿意做小妾,不愿意做外室吗?”朱允炆突然开口问道。以她这样的出身和成长环境,她不该有不切实际的奢望才对。
喜宝皱了皱眉头,外室,小妾……
“也不是……”不止外室或小妾,即便做大‘妇’正妻,要与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她也还是不乐意。
“我是个怪胎,我不愿意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她突然开口,忍不住笑了起来。为自己的可笑。
朱允炆却也没有笑,就像他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她没有笑一样。他也试着去感受她的想法。
“你有的苦吃了……”可是,他发现要做到去理解对方的奇葩,并不是那么容易。他依然有很强烈的冲动,训斥她是个傻瓜,脑子里全是浆糊。可出于对她刚才的理解的回报,他并没有出言骂他,而是将心里真正的话咽了下去。
喜宝微微一笑,不以为然。
想到他刚刚所说的那些吐‘露’心声的话,她对上他的视线,他眼神里的情感实在太复杂,她还不够了解他,无法解读全那些情绪。
可是,她真心的为他难过。
她又想到了朱棣。
母亲地位低下。父亲不喜欢,可是却那样好强,又的的确确那样的强大。
他并不比任何人差,却因为一些他无法改变的原因,而即便一直努力着,拼命着,却还是不被选择。
他尝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遭了那么多的罪,在草原上冒那么大的危险。却还是得不到父亲的认可。
即便最后成为了永乐大帝,可是,他一直努力着想让父亲正视他。想得到父亲的肯定和支持,却是一直不能,终是遗憾和痛。
可是,即便有那么多的不如意,那么多的不完美。
但朱棣到底成了皇帝。是个好皇帝。
可朱允炆呢?
她看着眼前这个直视着自己,面带着微笑,‘露’出淡然梳理却有些哀伤表情的少年。
他从小被母亲期盼着,按照母亲的要求成长。就像一棵小树,有枝杈张扬伸展,就会立即被砍断。被掰回来,不管多痛,不管多狼狈。
父亲的懦弱。让他的处境更艰难。
直到有一天,父亲去世了,就剩下他,终于承受了全部的压力。最终的力量狠狠的撞击他,将他捆绑的更深。勒进‘肉’里。
他勤政,他关注天灾。了解**,总结和钻研,也努力想做一个仁君。
他忽略自己的感受,强压着属于自己的那个他,和那份心情。
直到有一天,终于成了皇帝。可那一刻,他仍然没有自由。
他被自己的叔叔们的强大威胁着,被靖难一拳一拳的打在‘肉’上,直至狼狈下台。不过是4年的皇帝生涯,付出了他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
到4年后的那一刻,他会不会嘲笑自己的人生,觉得自己不过是彻彻底底的一个笑话?
她有些心痛起来,忍不住再一次的叹息。
她想到了明熹宗这个王国之由。如果他不是皇帝,那么他爱好木匠活儿,又何以被臭骂?
人生总是这样,身不由己的多。
“殿下,您最向往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呢?”有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呢?可以让他剩下的十年,过的快活些呢?
“我?”他微微仰头,望向顶梁。
是啊,他一直想逃开,想要喘口气儿,想要肆意妄为,想大喜大悲大怒,而不是那样温吞如水的压抑的活着。
可是,他想要什么呢?
总不可能只是大笑一下,大怒一次而已吧?
“杨凌……”他突然开口,随即又摇了摇头,“也不尽然。可是……我很羡慕他。自由自在,名山大川,‘交’友,喝酒,八面玲珑,游走于社会各个阶层,如鱼得水……他有很多路可以走,有很多种多样的生活可以过,每一天都那样新鲜,那样自在,有那么多的期盼。可是我只有一条路,走下去,走到死。”
他又笑了笑,“我的老师黄子澄常常夸赞我,说皇长孙喜悲子民,说皇长孙仁善宽厚心系家国。”他霍地扭头,漂亮的长眼瞄过来,瞳孔亮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可是,他从不曾知道我心里真正在想什么。我想任‘性’,我想要自‘私’,任何时候我都有自己的一套腹诽,从不让他们知道。”
见喜宝咬着下‘唇’皱着眉头看着他,他抿了抿嘴‘唇’,他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殿下,每个人都该有自‘私’的时候。您一直压抑着自己,未必是子民之福。”压的太厉害,变.态了怎么办?“明天,殿下,我们去护城河边散步,去游园……去……”她突然跳起来,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们去陌生人家串‘门’怎么样?拿着些钱,去小巷子里的陌生人家,给他们些钱,跟他们聊他们的人生……”接触陌生人,关注陌生人,从陌生人身上得到善意,往往能让人的心情变得更愉悦,更豁达。
朱允炆一怔,他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活跃起来的‘女’孩儿。她与以往又不一样,不小心翼翼,不谨慎,不冒失大胆,反而有些活泼狡黠,像个小孩子似的。
她所说的去陌生人家……他这辈子活到现在,想都没想过的情形。去陌生人家?给钱,人家难道就会热情的邀请你进‘门’,跟你聊他们的‘私’密和生活吗?
是她单纯,还是他太过与世隔绝孤陋寡闻不问人情世故?
他有些不舒服的扭着头,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笑脸,和有些讨好的亮晶晶的眼睛。她在担心他。
她在想办法让他摆脱现在的低沉情绪,在想办法让他开怀起来。
他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不自己的,便开口道:“曹喜宝,你居然还有心情建议我出游?居然还在关心如何让我开心这样的事?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听了我说的这些话,我必不会再让你单独见到任何与我可能有关联的人了。不管是‘花’香入巷小筑,还是四叔朱棣,又或者陈瑄……”
“即便你是个守口如瓶的人,可只要你认字,你不聋不哑不瞎,我都不可能放你出去了……”你之前不是‘挺’谨慎,‘挺’小心翼翼的吗?
怎么?我只不过说了些自己的事情,袒‘露’了自己的心声,你就真的以为我可以对你不设防了吗?
他看着喜宝,叹了口气。
她这样的人,要怎样在朱棣身边活下去?不选择做他的小妾,倒还算她有一点点头脑。
喜宝却突然被他的话点醒,身体一瞬间僵硬冰冷起来。
脑子‘混’‘乱’中,连‘门’口敲‘门’的小元说陈瑄来了,她都没有听到。直到朱允炆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她才有些茫然的看向他。
他已经站起身来,俯视着她,仿佛睥睨一只蚂蚁。
没错,就是蚂蚁,她怎么会忘记了,自己在他面前不过是一只随时可以踩死的虫。
她怎么居然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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