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只在一瞬间,陆子明内心气愤,却还没有到了夺人性命的地步。
眼见发生这样的事情,错愕间抬手去救,但为时已晚--
谢星爵已翻身在外,双手在虚空里乱抓,只是徒劳,骇然的那一刻,他明白杜思阳被推下楼时的心情。
那种死亡的恐惧,不是家里有多少钱、多少势力所能减轻的。
从三楼落下,时间只是一瞬,连惨叫的时间都来不及发出,人已经落地!
落地声,让人头皮发麻。
站在走廊上朝下往,发现摔下楼的谢星爵昂面朝天,昏死过去。
突发的状况,一时让沉稳的陆子明也不知如何处置。
殊不知,由此引起的连锁反应正在展开。
两人刚才谈话的位置,就在教室门外,隔着玻璃,在里面坐着的学生可是瞧的一清二楚,他们的目光因为外面谈话人有谢星爵这样的人物后就被吸引,两人动手,更是目不转睛。
而讲台上的老教师却是拿着指示棒连声敲桌子来吸引学生的目光,到后来,自己也有扭头出去看的想法。
直到谢星爵坠楼的那一刻,教室内同时响起惊呼声,因为人太多,声音非常之大,凭此估计能申请上鸡尼斯世界纪录。
--人数最多、最大的惊呼声!
除了他们,楼下也是一片惊呼。
二楼还好些,因为坠落速度太多,只有那些不好好听课、东张西望的同学看到一片残影从窗外划过。
一楼下面正对着的班级,在确定掉落下的是人之后,一片慌乱,胆小的同学已经尖叫起来!
昨天刚有人跳过,今天又有人跳,难道谁举办了跳楼大作战吗?
教室,已经无法安然上课,授课的老师出门查看情况,学生更是在‘罪不责众’的光环下一哄而出。
“谢星爵!”
不知道是那个学生看清了坠楼的人,大声喊道:“居然是谢星爵!”
因为他的喊声,后面挤不进来的人了解信息,有了议论的方向--
另一处,杜思阳的班级内,那个他的好友,刚刚和陆子明交谈过的羞涩男生,听着传来的信息,心脏莫名加速调动!
刚刚才和人说过,将杜思阳推下楼的人是谢星爵,前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始作俑者就坠楼--
这样的结果,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所为了。
只是让他震惊的是,陆子明给他的感觉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而且看上去很是和善,怎么会做出这么生猛的事情?
特别是在自己告诉他,谢星爵不好惹的情况下还敢这样做?
从教室内涌出的人越来越多,竟然没有人注意陆子明的了,他迈步下楼,在经过谢星爵所处的位置时停顿了片刻,随即朝校门外走去。
事情已然发生,也没什么好后悔,何况,这样做也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并没有什么过错!
思阳的仇,算是报了!
要说人的心理也真是奇怪,没报仇之前,杀了对方的心都有,可一旦实现,反而心情沉重,丝毫无忧报仇的喜悦。
看着校门外大路上穿梭不息的车辆和人群,他站了片刻,抬手拦了一辆的士,驶往医院。
每个人的生死,都不干不在乎人的事。
医院里,仍旧是各顾各的人,独立病房内,沈清依寸步不离杜思阳床边,面容,却是憔悴以及。
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是陆子明,这才勉强提力,强做精神的出声。
“子明,你来了--”
他只是沈清依丈夫的兄弟,虽说有过命交情,但却无有血缘关系,就算有,也没有照顾她们母子的责任。
说话,仍需客气,而且不能询问别人的去向。
原本伤了谢星爵的他心里有一丝沉重,但看到杜思阳的状况后,霎时觉得这一切都是罪有应得,本不必可怜!
“大嫂--”
陆子明开口,目光看向窗边餐桌,姜好好带来的东西,丝毫未动。
唉!
他叹气道:“怎么不吃点东西?”
“没有胃口。”沈清依轻轻摇头。
再劝也是无济于事,陆子明思虑了一下,说出了让她不能拒绝的理由。
“思阳变成这样,你若是身体累垮了,谁来照顾他?”
这样一说,登时仍沈清依无法再反驳。
因为陆子明说的是事实,自己累垮,再添一个病人,难道让他来照顾两人?
站起身来,说道:“子明,麻烦你代为照看思阳一会儿,我回家做饭--”
“你现在的状态,还做什么饭?”
陆子明皱眉,这个女人,怎么就不能待自己好点?
“你在这里待着,我去买饭!”
他的话,因为生气,少了一份保持着的恭敬,多了一丝命令的语气。
沈清依面色一沉,站在那咬着嘴角不敢开口。
殊不知,命令别人意味着对人负责!自从杜立阳入狱之后,她再没体验过这样的感觉了。
陆子明出了病房,来到医院门口,瞧见一辆救护车呼啸从外面开了进来。
虽说省城这么大,每天都有人救护车出行,但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隐隐觉得里面的人是谢星爵。
现在没人找自己的事,也就不会去触霉头,迈步继续朝外面走去。
二三十分钟之后,他再次回来,不是步行,而是坐在一辆款酷炫的电动车上,前面骑车的人正是姜好好。
原来陆子明出了医院,在几家饭店门口踱步思索买什么饭好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好好下班,做好了饭菜,给他打电话。
还好通电话的时间不晚,若是再迟了些,恐怕就该买好往回走了。
距离的路程并不远,他打车回去,然后和姜好好一同前来。
“上午怎么样?”在前面骑车的姜好好微微侧目,询问后面的人。
“老样子!”
陆子明低声回答。“思阳仍旧昏迷,嫂子不吃早饭,很是憔悴。”
他并没有将去学校找人,以及错手将伤害杜思阳的罪魁祸首推下楼的事情说出来。
“不吃饭,身体怎么能受得了?”姜好好皱起秀眉,有些担心的说道。
“是啊!”
手拿饭菜的陆子明回应。“刚好你来了,帮我劝劝她,毕竟都是女人,沟通应该会好一些。”
重新回到医院,沈清依看到姜好好也来了,顿时站起身,苍白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看到陆子明手上提着的东西,顿时明白。
“好好--”
她很是感激的说道:“还要帮我们送饭,真是太麻烦你了!”
若说和陆子明还有点关系,那姜好好其人,则完全是个外人,她能这样一天送两次饭,真是太难得。
单这一点,就让沈清依打心眼里认为她是个好姑娘。
“没关系。”
姜好好轻轻摇头,叹声说道:“沈姐,发生这样的事,你伤心在所难免,但也不能不吃饭啊--”
“嗯!”
沈清依点头,言道:“我明白,刚才子明的话我已经听进去了。”
陆子明见状,嘴角轻勾,沈清依肯进食,证明心情好了一些。
来到餐桌将姜好好所带来的食物打开,因为担心他们会提早吃饭,所以做好饭之后,自己没有吃,一块给拿了过来。
她的性格本不是扭捏,没吃装吃过之人,当下也不客气,三个人坐下开始吃饭。
不得不说,姜好好虽说性格大大咧咧,但菜做的还是挺可口的。
这边吃的津津有味,殊不知,相隔不远处的手术室门口的人,确实暴跳如雷。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将我儿星爵伤的如此重?”
说话者四十多岁,起其貌不扬,虽说穿着尽是名牌,但却给人一种上不了多大台面,顶多沦为地皮流氓一级。
此刻的他,是满身的戾气,脑门上青筋暴露,彰显着心中的愤恨。
在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个年轻人,这人面容和被打伤的谢星爵有几分相似。
“爸!”
他望着眼前的人,沉声说道:“你在这里守着,弟弟受伤的事,由我去学校调查清楚再由你来定夺!”
“嗯!”
暴跳如雷的男子点头,用粗哑的声音回应。“星棠,伤害你弟弟的人,一定要弄明白!”说道最后,他握紧了拳头,脑门上的青筋将他衬托的很是狰狞。
直到另一个儿子离开,他才寒面低吼。“敢伤害我儿子的,我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这个人,是两人的父亲,名为谢创业。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
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谢创业‘腾’的从座椅上起身迎了上去。
“我儿子怎么样?”
一个中年一声摘下口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叹声说道:“病人保住了性命!”
还不待谢创业脸上喜色浮现,医生后面的话让他脸色大变。
“但是--病人的颈椎因为外力已经折断,以后只怕--”
“只怕什么?”
虽说不懂,但他也能感觉的到,后面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唉!
中年医生重重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脖子以下将会高位截瘫!”
“什么?”
谢创业听了,抬手一把抓住面前的医生的领子,因为他长的人高马大,将面前的瘦小医生拎过来,完全不费什么力气。
“再说一遍?!”他眼睛瞪的像铃铛一样大。
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居然成了高位截瘫的残疾人,这种事实,让他怎么能够接收?!
中年医生被他的举动弄的吓了一跳,脸色骇然的说道:“你,你不要激动,我们已经尽力了,但贵公子伤的实在太重--”
医生说的本是事实,但听在震惊莫名的谢创业耳中,却让他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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