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州近来暗流涌动,都传州中出了一伙强人,不惧三千精兵围剿,还打出了个‘火烧连营’偌大名声。
一时舆论哗然。
州中议论多日,有主张诏安的,认为那‘火烧连营’曹醒是个擅武艺、有谋略的大将之材,可为朝廷取材。
但也有人认为杜家堡等所谓‘精兵’终究不过是民间乡勇,杜云生不过是乡下土堡堡主,不是名将,实乃庸才,这才被人夜袭而不防,以至大败。
因此州内更多人觉得,无需诏安,只须引几千大军过去,小小浪荡山,必定一战可下,何须诏安反涨贼人志气。
最终。
主战主张压过诏安主张。
蔡州知州复姓穆容,单字一个‘卓’,他找来蔡州总兵虞仝,话说这虞仝也不是凡人,其为大梁开国名将‘铁鞭王’虞赞嫡派子孙,武艺高强,杀伐骁勇,因其善使两条水磨八棱钢鞭,故人称‘双鞭虞仝’。
看他:天角铁幞头,锁金黄罗抹额,七星打钉皂罗袍,乌油对嵌铠甲,骑一匹御赐踢雪乌骓,使两条水磨八棱钢鞭,左手的重二十二斤,右手重三十三斤,真似铁鞭王。
虞仝一贯主战,他跟慕容卓道:“这伙贼徒如何主张招安他?当初是那一个官提来?”
慕容卓道:“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收为己用,岂不美哉!”
虞仝道:“鼠窃狗偷之徒,何足虑哉!区区不才,亲引一支军马,克时定日,扫清贼寇而回。”
慕容卓道:“此贼为害多时,虞总兵如何收剿?”
虞仝道:“前日有人领三千兵马被火烧连营大败而归,下官却不必多,也只三千兵马前去剿扫,可以刻日取胜。”
虞仝这是赤裸裸的瞧不起浪荡山,更瞧不起杜云生等一伙草台班子,他要用相同数量的兵马反而打破浪荡山,向世人证明,官兵才是精兵!
慕容卓皱眉:“三千足够?”
虞仝道:“古人有云:‘孝当竭力,忠则尽命。’下官愿效犬马之劳,以除心腹之患,三千兵马足以。”
慕容卓沉吟半晌,摇摇头,道:“不出则以,出则必胜。”他道:“本官给你八千兵马,务必荡清贼寇。不止浪荡山,还有蔡州境内许多地界都有强人盘踞,虞总兵此去或可一并扫荡。”
“敢不从命!”
虞仝再拜。
当下,慕容卓赐与兵符,命虞仝为指挥使,任从蔡州各处选调军马,前去剿捕浪荡山贼寇,择日出师起行。
话说蔡州总兵虞仝受了蔡州剿匪指挥使之职,便发调兵符验,要拨蔡州管下八路军寨,各起军五百,就差本处知寨统率;又于蔡州厢兵内选点四千。
知州衙门指派,总兵衙门领衔,一应事务,尽委总兵虞仝掌管。
再从州中选两员良将为左羽右翼。
号令已定,不旬日间,诸事完备。
一应接续军粮,并是慕容卓差人趱运。
那八路军马:
昌久知寨段信,金聪知寨陈秉,定远知寨吴耄、青坪知寨韩明,许山知寨李天霖,邓山知寨王万里,洳山知寨马守义,崇山知寨周鹏举。
州中选到左羽右翼良将二员为中军,那二人:‘飞龙将’酆胜,‘飞虎将’毕美。
虞仝掌握中军为主师,号令各部齐备,武库拨降军器,选定吉日出师。
知州慕容卓设筵饯行、赏军。
大梁元宝三年十一月十五,中军开拔。
虞仝飞身上马,出蔡州城门,来五里短亭,只见慕容知州率领众官,先在那里等候。
虞仝下马,慕容卓执盏擎杯,与虞仝道:“虞总兵此行,与朝廷必建大功,早奏凯歌。此寇潜伏险山,有险关拦路不必强攻,只须先截四边粮草,坚固寨栅,诱此贼下山,然后进兵。那时一个个生擒活捉,庶不负朝廷委用。”
虞仝道:“承蒙教诲,不敢有忘。”
各饮罢酒。
慕容卓仍放心不下,又与虞仝道:“虞总兵将门世家,素读兵书,深知韬略,剿擒此寇,易如反掌,争奈此贼盘踞险山,地利未便。总兵到彼,必有良策。”
虞仝道:“下官到彼,见机而作,自有法度。”
慕容卓进酒贺道:“州门之外,悬望凯旋。”
相别之后,各自上马。
却说虞仝引兵四千,各随队伍,甚是严整。
前军二队,先锋总领行军。
后军二队,合兵将军监督。
左右八部军马,羽翼旗牌催督,各知寨都领。
虞仝镇握中军,精兵两千,都是厢营选拣的人。虞仝执鞭,指点军兵进发。
等过了青坪镇时,中军与八寨汇合一处,八千军马军容整肃!
偌大动静,曹醒早早得到消息,当即派遣麻雀‘特工’疾飞出去前探数十里,但望见:
兵分九队,旗列五方。
绿沉枪、点纲枪、鸦角枪,布遍野光芒;青龙刀、偃月刀、雁翎刀,生满天杀气。
雀画弓、铁胎弓、宝雕弓,对插飞鱼袋内;射虎箭、狼牙箭、柳叶箭,齐攒狮子壶中。
桦车弩、漆抹弩、脚登弩,排满前军;开山斧、偃月斧、宣花斧,紧随中队。
竹节鞭、虎眼鞭、水磨鞭,齐悬在肘上;流星锤、鸡心锤、飞抓锤,各带在身边。
方天戟,豹尾翩翻;丈八矛,珠缠错落。
龙文剑掣一汪秋水,虎头牌画几缕春云。
先锋猛勇,领拔山开路之精兵;知寨英雄,统喝水断桥之壮士。
左统军、右统军,恢弘胆略;远哨马、近哨马,驰骋威风。
震天鼙鼓摇山岳,映日旌旗避鬼神。
曹醒看了,只一句:“妈的!”
真气派!
……
蔡州一镇三县,有四城四山共八座军寨,各驻强兵,或五七百,或千二百,此次八寨各出五百,共计四千,着实好大阵仗。
大军开拔,整个蔡州乃至偌大剑北都被震动。
绿林目光齐聚。
绝大多数都认为此一役必定是官兵行雷霆扫穴之势,浪荡山绝无抵抗之力,即使近来投奔浪荡山的好汉不少,喽啰也多,但合山上下也不过才一千人,而官兵足有八倍。
精兵强将!
如何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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