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烧啥,哎哟冻死了。”
马三波被这个问题劈头盖脸地震惊成石头之际,被冻的哆哆嗦嗦的刘二磊赶忙乱颤着手脚,在四周扒拉些枯叶和枯枝。
又哆嗦着手摸火柴想烧个火堆出来。
他没意识到李良生问的这个问题是啥意思,也没意识到自个儿好心搭救了马三波一把,应当听见一句道谢的。
而不是对着他连爹带娘的骂。
只知道自己快给冻僵了。
李良生叫刘二磊把湿透了的袄子裤子给扒了,然后搭把手的生个火。
而马三波被捆着了还不老实,只能抄起绳子再捆上几道。
双脚也给捆着,然后向后弯着,双手双脚反弓着给捆起,横撂在篝火旁边。
他的脸被烤的热热乎乎,穿着湿透的袄子的身上却还是冻死个人,简直冰火两重天。
“问你话呢,哑巴了啊。”李良生明显的瞧见了马三波脸上闪过慌张。
即便没瞧见,刚才还跟疯牛似的,这么简单的问题一出,就冷静下来了。
这反应也足以说明他心里有鬼。
“胡说八道,放、放屁!”马三波嘴硬着继续张口就是排泄。
“呵,”李良生冷冷哼笑:
“没事儿,你爱说不说。”
“反正被捆成这样,你就是死在岭子里了,你爹都找不见你的尸首。”
对他轻描淡写的说罢,李良生就转头对刘二磊说道:
“要不回去一趟换身衣裤?”
“也算是看清楚他马三波是啥玩意儿了,毒蛇一样,你下去捞他,他反口就是啃你一口。”
“下回再撞见这情况,别傻不愣登的去捞。”
“人家马三波怕死着呢,你不去捞,他自个儿也能爬上来。”
“哦……”刘二磊肚子里犹豫着这话,嘴上轻微应一声。
“哎?不对,你刚说啥来着?”刘二磊可算反应过来了:
“王大贵的屋子?他使坏烧的?”
想当初王大贵家着火,刘二磊被他们父子俩当成了嫌疑人揪着不放。
后面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天天早上准时去他家门口叫骂。
事儿正在发生时,他在那个过程里的感觉就是害怕,心虚,虽然不是他做的。
现在事儿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再这么去回想。
哇!冤枉!憋屈!生气!
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这样的情绪和反应。
“放屁!”马三波依旧嘴硬,不管听见啥话,张嘴就是骂:
“就那破烂屋子,离着老远就是个臭烘,谁特嬢稀罕烧,一分钱三斤喂猪猪都嫌臭!”
算熊,本来也没指望能从他嘴里听见啥人话。
李良生眼瞅着刘二磊这袄子不好烤干,烤干了得一两小时过去了,还不如回去换。
对了,听嫂子说,晓桂姑娘给咱做了新袄子?
嘿,也不知做好了没有。
“你这人除了死了能长蛆,别的啥也长不了,懒得搭理你。”
“二磊,走了,回去换身衣裤。”
说话间,李良生把自己的袄子脱了下来,里头还有衬子所以暂时不穿袄子也没事,先给他暂时裹一段路。
裤子就不能脱了,叫他用麻袋子裹一下下半身。
短暂忙活,俩人牵着驴就真要走了。
这下马三波是真开始害怕了,怕他们真把自个儿撂这深山里。
这儿已经不是土坡子山,而是过了土坡子之后的不知道啥山了,真正的荒山野岭!
“喂!你们不能这样撂下我!”
“我要是出了事!我爸……”
“你慢慢嚎,”李良生骑在驴背上,回头最后说一声:
“等你啥时候坦白了,咱再过来。”
“不坦白也没事,大不了死这儿,咱又不是你爸,会因为你死了而伤心的。”
撂下这无情又绝情的话,俩人就哒哒哒的骑驴走了。
四下忽然空旷无人,身上还是冻死人的湿透透。
寒冷和恐惧让马三波的身子都僵硬了。
“这坏种,是真能瞧着咱死吗?呜呜呜……”
……
张晓桂正在堂屋悠闲的做着针线活,眼瞅着这些天下来,给李良生做的两套春袄已经做好了。
大哥大嫂和冉冉的各一套春袄也快做好了。
而院子隔壁,那对老夫妻已将新家的院子盖起了矮矮的一圈,家院已经初步成形。
那是咱的新家……吗?
她能确定那是李良生的新家,但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新家。
“晓桂,新袄子做好了吗?”
心里正没底的琢磨这事儿间,李良生就单薄着衬衣,领着穿着他的袄子的刘二磊进了堂屋。
手上还拎着个蛇皮袋,里头塞着湿漉漉的黑破袄子。
“哦哦,已经做好了。”
张晓桂只是短暂愣神,就赶忙进到西屋里,去拿出那两套新春袄。
照着李良生的尺寸做的春袄,军绿色的,他穿上之后不仅刚刚好,还显得那个神气。
另一套是深蓝色的,钢笔墨那种蓝,因着是照着李良生尺寸做的,穿在刘二磊身上就显得有些大的垂拉。
“嘿嘿,新袄子呢,还是你婆娘做的。”刘二磊高兴的笑嘻嘻着,心里很羡慕李良生有婆娘给他做袄子。
瞅瞅这走线,多均匀,一针一线都是细腻的心思。
这要是咱自己的婆娘给咱做的就好了。
只是他这“婆娘”二字一出,张晓桂抿着嘴唇就笑了,还微微垂着头,腼腆一样。
李良生就有些尴尬,可能是结婚的太突然吧,老是会忘记自己已经结婚了这事儿。
乍一想起来,就脑壳发懵,也不知咋面对人家姑娘好。
“这春袄做的真俊,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谢谢你啊。”
挠着脑壳道声谢,李良生就拉着刘二磊骑驴跑了。
不知是啥缘故,可能真是有新袄子穿的原因,俩人的精神头都比以往抖擞了许多。
骑着驴,脸上笑的嘚嘚的。
再回到嘎达河边时,马三波身上的袄子已经烤的半干了,但他的嘴唇子还是被冻的白里透紫。
“还没打算说是吧,那咱明儿再来。”
李良生都没下驴,跨在驴背上随意问了一嘴,就要调头走人。
“哎哎哎?等下!”
终于又瞧见了他们俩,这一个多小时里独自又冷又怕的呆在这,马三波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
要是真明儿再过来,今夜可能就真冻死过去了。
刘二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期待知道真相是啥。
过去,自家被王大贵父子那样闹,咱是不是也该在知道真相之后,冤有头债有主的,讨个公道。
“我……我只是跟凤水村的人随便说了一嘴……”
“哪想那狗东西居然真、真过来烧了……”
???(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