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机缘入手,擅画美人、擅写美人诗

    “刘公公,我看宫中那一处建筑辉煌典雅,又与其他的殿宇大有不同,不知那里是什么宫阙?”

    宫中长廊,陈执安难得抬头,看向远处一处殿落。

    换做其他画师,刘公公只怕还会提醒一句莫要四处张望,可这些日子刘公公见多了前来拜访陈执安的达官贵人,对于陈执安也越发客气了,规矩与否也不甚在意。

    “那里名为石渠阁,乃是后宫藏书之所在,我大虞文、武立国,可并无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规矩,后宫皇子公主嫔妃,乃至宫中那些有名有姓的女官,有了闲暇也时常去楼中看书。”

    陈执安听了刘公公的回答,不由舒了一口气。

    “明镜楼看到的那一缕宝气,就在这石渠阁中。”陈执安心中庆幸,所幸这石渠阁并非是什么遥不可及之处,倘若是某一位妃子的宫殿,只怕他这一辈子都进不去了。

    二人走了一阵,经过了翠微宫,陈执安不由探头仔细看了看,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自从那一日诓骗了商秋公主,和他一同去龙门街上的李府,商秋公主便再也不曾派人来过佛桑街,就连那些求画的信件也不曾送了。

    商秋公主为人随和,并无太大的架子与威严,换做其他的皇族中人,如陈执安这般隐瞒身份,还要让她亲自前去站队的,就算不掉脑袋,只怕也少不了几顿鞭子。

    所以陈执安对于商秋公主的印象极为不错。

    想着以后若是有机会了,便仔细致歉一番。

    翠微宫之后又走了三里地,终于看到一座别样的宫殿。

    这座宫殿竟然通体洁白,在日光的轻抚下,远远看去整体轮廓竟然像是一弯新月卧于大地,从翘起的檐角到洁白的墙壁一气呵成,就宛如霜雪凝就,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恰似月色下粼粼的波光,将这一座宫殿衬托的如梦如幻。

    陈执安大为惊讶。

    在这大虞,白色可不是什么吉利的颜色,寻常人出殡、守孝的礼仪也多以白色为主。

    悬天宫中,以白色为点缀的宫阙其实不少,可是这般通体白色的建筑真是让陈执安叹为观止。

    站在高处的人们,总有许多忌讳。

    可这明月宫皇贵妃,竟然能在皇宫中建造这么一座纯白色的殿宇,她在后宫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二人步入宫中,假山流水、院中造景不谈,直至踏入殿堂。

    陈执安便见了许多珍宝奇玩,随意摆放在两边的檀木桌案上,看起来华贵非常。

    殿宇中央摆着一座巨大的屏风,屏风两侧镶嵌着许多月明珠,珠子圆润透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屏风都照透了。

    陈执安站在这屏风前,低头行礼。

    “起身吧。”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陈执安直起腰来,便看到那屏风中透出的光影轮廓。

    ——却见有人侧躺在长椅上,不盈一握的纤腰犹如随风摇曳的柳枝,轻柔地摆动着,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折断,

    丰腴之处惊人的丰腴,纤细之处却十分娇柔纤细。

    腰肢以下,在轻薄料子的裙摆耷拉着她双腿上,同样透露出双腿的修长来。

    甚至未曾看到这位皇贵妃的面容,光是透过这屏风中印出的轮廓,陈执安就已经有几分明白……这位皇贵妃为何这般受到宠爱。

    “你便是叫陈执安的画师?自苏南府而来?”那声音再度传来,声音不疾不徐,尾音微微颤动,甚至带出几分缱绻来。

    “回娘娘的话,臣下名为陈执安,贵人器重,得以让臣下在内务府中担任宫廷画师。”

    澈衣郎、宫廷画师……芝麻绿豆大的官阶,自称臣下倒也没有什么不对。

    “我听说你给玲珑写了一首诗?”这位娘娘全然不拐弯抹角,直道她今日叫陈执安前来的原因。

    陈执安有些意外。

    他以为这位皇贵妃召他进宫,是为了让他画画。

    却不曾想是因为那一首云想衣裳想容的诗。

    “早知油画就可以引人注意,就不在画上题那首诗了。”

    陈执安心中有些后悔。

    那时他画了画,央沈好好带来悬天京。

    之所以题诗,是怕自己这油画在大虞太过奇怪,若是无人问津,有了这首诗,也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却不曾想,油画与诗同时引起这些贵人们注意了,反倒弄得有些麻烦起来。

    于是陈执安硬着头皮回答道:“回娘娘,这一首诗确实传自陈执安之手,可却不是陈执安所作,陈执安不过是得了残篇罢了。”

    “抄的?”屏风后面又有声音传来。

    陈执安点头应是。

    “那就再抄一首。”皇贵妃缓缓坐起身来,道:“再抄一首描写女子容颜的诗句,写的要比那一首云想衣裳想容更好。”

    陈执安顿时无语。

    说抄就抄,以为是菜市场买白菜呢?

    而且,陈执安记忆里的诗词不少,可是若真要找一篇能盖过云想衣裳想容的咏美诗词……那还真就没有。

    诗仙李白之名,可并非是后人炒作起来的,那可谓是货真价实,细数几千年历史,诗词一道几乎无人能够盖过他。

    “怪不得进宫之前,刘公公就委婉提醒过我,说这位贵人性格严厉一些……实际上他是想说这位贵人性格古怪吧?”

    陈执安腹诽,又开口,为难道:“回娘娘,那残诗不过一二首,其中描写女子容颜的,便只有这一首了。”

    “嗯?”那皇贵妃声音微微提高音调:“那玲珑有,到我这里却没有了?”

    陈执安心中暗骂一句,正要回答。

    眼前的屏风却被人移开了。

    映入眼帘的人物,一头乌发如瀑,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如雪的井边,衬得那玉颈修长而优雅,仿佛是用羊脂玉精心雕琢。

    细长的眉毛勾勒着含着一泓秋水的眼眸,波光流转之间顾盼生辉。

    再加上那惊人的曲线……

    这皇贵妃与玲珑公主全然是两个极端。

    玲珑公主是那等清雅之美,美的如若天上仙女下凡,令人望而却步。

    而这皇贵妃却是一团烈火,仿佛要烧掉所见之人的心绪,烧掉他们的理智。

    陈执安匆匆一瞥,便低下头来,不敢再去看。

    即便是他在记忆里见识过许多人造美人,见识过许多电子邪术装点过的美艳女子。

    可今日见到这皇贵妃,就连他都有些担心自己会失态。

    “抬起头来。”皇贵妃忽然开口。

    陈执安顿时有些意外,不知这位贵人为何要让他抬头?

    可她既然已经发话,陈执安只能抬起头来,看向皇贵妃。

    贵妃手持绣着白玉兰的宫扇,扇动着。

    双眼眼神碰触……

    那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恰似两汪秋水,波光烈焰中藏着无尽娇媚。

    眼眸黑亮深邃,犹如夜空中最神秘的黑洞。

    陈执安看向那双眼睛,只觉得看到两团漩涡。“来,陈画师,写一首描绘女子容颜的诗来。”皇贵妃开口。

    与此同时,立刻便有宫女搬来桌案递上纸笔。

    陈执安意识一时朦朦胧胧,脑海中还闪回着皇贵妃手持小扇,轻轻扇风的景象。

    他便在这朦胧中拿起笔来,写下几个字……

    “轻罗小扇白兰……”

    不过写下七个字,陈执安脑海中,南流景忽然闪烁其辉,高高悬起。

    刺目的光辉,瞬间照破了陈执安意识中的朦胧,令他全然清醒过来。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又见自己已然在纸上写下了七个字。

    于是陈执安并未多想,咬牙继续写。

    “轻罗小扇白兰,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写就四句诗文,陈执安放下毛笔,低头等待。

    一旁的宫女将纸张小心翼翼拿起,呈给了皇贵妃。

    那皇贵妃拿起纸来一看,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

    那一笑,恰似新月初绽,弧度优美,带着几分天生的矜贵与媚骨,仿佛这笑容中藏着许多动人之事,令人不由自主沉醉其中,甘愿溺毙在这一片温柔的波光里。

    “不如那首云想衣裳想容,却也……勉强可行。”

    皇贵妃笑着点头,继而抬起头来看向陈执安:“你刚才不是说,你只得了一二首残篇,没有其他诗可抄了吗?”

    陈执安听出了皇贵妃话中的冷意,心中警兆顿生。

    他仍然低着头,声音平静麻木,就好像仍然深陷在皇贵妃眼神漩涡中,不曾醒来。

    “回娘娘,确实已无诗可抄了,这首诗……是我写的。”

    陈执安无奈。

    只能对不起这位写诗的先辈了。

    其实陈执安只记得这首诗,却不记得这首诗究竟是谁写的,真要让他说一个名字出来,只怕他也只能信口胡诌。

    “不错……你这首诗比不了云想衣裳想容,比一比当朝大家的诗词,却也比得来。”

    皇贵妃的声音顿时不再那般冷了,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你便出宫去吧。”

    陈执安站起身来,眼神清明又有些迷茫,正要告退。

    那皇贵妃却忽然又道:“对了,既然你为本宫写诗,本宫自该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东西?”

    陈执安顿时有些意外,脑海中思绪一闪,道:“回娘娘的话,陈执安是宫廷画师,也想要看一看前人大家的画,不知娘娘可否开恩,令我去石渠阁中看一看?”

    皇贵妃似乎有些意外于陈执安竟然提了这么一个要求,她扇动着手里的扇子,随意对一旁一位宫女点头。

    那位宫女蹲下行礼,便下了玉台,带着陈执安出了明月宫。

    “陈先生可真朴实,娘娘向来大气,先生应当与娘娘要些别的,娘娘随手赏下来,就够陈先生吃上好多年了。”

    那宫女出了明月宫,明显没有那般拘谨了。

    虽说仍然低着头行路,却也小声的与陈执安说话。

    陈执安也小声道:“咦?原来如此,多谢姐姐说明,只是我只怕错过了。”

    二人只这么短短说了一句,却也不再多说。

    宫中自有规矩,便是宫女也不可与入宫的人物随意说话闲聊。

    到了石渠阁门前,宫女率先进去,只随意与门房说了几句,门房便立刻起身,又拿来一个玉牌,仔细递给陈执安。

    陈执安拿了玉牌,入了石渠阁。

    这阁楼足有七层,有些年头了,墙面斑驳、,岁月留痕,恰如史书之残页。

    步入阁内,却顿感墨香四溢,沁人心脾,其中书架林立,高质穹顶,皆以檀木制成,所以哪怕有经年的岁月侵蚀,却也完好无损。

    这林立的书架上又有许多藏书,卷帙浩繁,经史子集,一应俱全,其册页或洁白如雪,或泛黄如旧笺,排列整齐,秩序井然。

    哪怕是记忆里见识过许多现在图书馆的陈执安,都在这一刻被震撼了。

    “这么多书……”陈执安心中感叹。

    他左右看了看,也许正是当值的时候,阁楼虽然巨大,但是前来看书的却并无几人,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沙沙作响,宛如春蚕啮叶。

    陈执安真就装作仔细看画,看了许多画卷,一路边看边行,来到阁楼第七层。

    第七层上人更是一个也无,藏在架子上的书卷也越发陈旧。

    陈执安来到角落一个书架上,从众多泛黄的书籍中看似随意抽出一本书来,又随意翻开,取走夹在书本中的一片树叶。

    “这是书签?”陈执安不动声色的将树叶收入承露戒中,心里有些窃喜。

    没想到运气这般好,明镜楼查知到的无主机缘,竟然被他这般轻易的得到了。

    可紧接着,陈执安就想起刚才在明月宫中的一幕幕,再度起了一身冷汗。

    “这世界光怪陆离,复杂难言,强者实在太多,刚才差点着了那皇贵妃的道。”

    陈执安长出一口气:“往后要多做准备,见了身居高位的旁人,恐怕要早些观想南流景,同时也要仔细修行神蕴,神蕴强了便不至于被那等神秘术法摄住心魄。”

    他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陈执安来了石渠阁,又出了宫,恰好与玲珑公主派来的宫女错过,那宫女便直去复命了。

    玲珑公主想了想,便也不曾让陈执安二度进宫。

    而陈执安回了佛桑街。

    那一首诗词,却好像被人故意传扬出来了。

    “宫中有诗称赞胧月娘娘的美貌,短短四句,便将胧月娘娘的超凡脱俗与明艳动人写的淋漓尽致了。”

    “轻罗小扇白兰,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这诗短了些,写的可是实在不错,比起当朝大家写的也差不离,只不如大息杨相国的诗。”

    “这诗是谁写的?”

    “据说是一位年轻的宫廷画师。”

    “宫廷画师也会写诗了?年轻的宫廷画师……莫不是那位要为玲珑公主画像的陈姓画师?叫什么名字来着?”

    “陈执安?他擅画美人,如今又擅写美人诗,据说年不过十七八岁,可真是个天才,却不知是哪家的英杰!”

    此时陈执安浑然不知此事,他正低头研究着手中的那一片树叶。

    “在这树叶中注入真元,怎么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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