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说:“不管怎么样,领导挪位之前,会先给自己的秘书安排个合适的岗位,您把叶庆平要过來,许文俊不就好安排了。”
有道理,这既可以让叶庆平获得升迁的机会,又可以为许文俊的安排打开方便之门,又是一个一举双得的好主意。
伊海涛微微点着头,说:“你继续往下说。”
楚天舒说:“叶庆平如果肯來,最好让他來当常务副市长,这样您就可以通过他,加强对政斧那边的控制,到时候唐逸夫配不配合都无所谓,您可以通过叶庆平和简若明,把您的意图贯彻落实下去。”
话到此处,楚天舒及时打住,沒再吱声,还有层意思他沒敢多说,从向晚晴的话语中感觉得到,林国栋升任省委副书记大有希望,在将來的省委常委班子里无疑会拥有更大的话语权,伊海涛把叶庆平拉过來,便可以通过他更加拉近与林国栋的感情,为曰后的进步铺下通途。
换句话说,林国栋可以成为伊海涛背靠的大树。
有大树和沒大树是完全不同的,这一点伊海涛比谁都清楚。
人在官场,不可能不想着往上走,要往上走,政绩不可少,但仅有政绩远远不够,还得背后有靠得住的大树。
叶庆平是林国栋的心腹爱将,他过來之后,林国栋自然会更重视青原,这对地方经济建设只有好处沒有坏处,同时,伊海涛算间接地帮了许文俊一个小忙,原先叶庆平在省委组织部能起到的作用,又由许文俊接过了接力棒。
另外,伊海涛与叶庆平的私交并不为外人所知,叶庆平來青原担任常务副市长,必定要挂常委,如此一來,就为伊海涛控制常委会增加了一块重重的砝码。
想到此处,伊海涛不禁暗暗激动起來,对楚天舒笑道:“小楚,把你留在我身边当秘书,真是埋沒了你,应该让你做组织部长。”
趁着伊海涛高兴,楚天舒笑道:“老师,组织部长那可是常委级领导,我沒有那个水平,也沒有那个奢望,只希望等老师的工作理顺了,放我去基层长长见识。”
这回伊海涛沒有动气,而是笑呵呵地答应了:“行,行,你先帮我把当前的难題解决好,这个事我们以后还可以再商量。”
“谢谢老师。”楚天舒抬腕看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忙起身说:“老师,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左右,伊海涛听取完财政局关于年度预算的汇报之后,给市委秘书长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接通的铃声响过了好一会儿金坐佳才接听,一个劲儿地陪着小心说:“对不起,伊书记,刚才综合一处的两位秘书为一个文件起草发生了一点争执,都跑到我这里來诉苦,要不是您來电话,他们还不肯走呢。”
伊海涛冷冷地问道:“老金啊,你一个常委秘书长每天管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时间和精力抓大事吗。”
这话可把金坐佳吓了一大跳,他忙说:“是,伊书记批评得对,我马上过來当面向您作检讨。”
放下电话,金坐佳立即过來敲书记办公室的门。
一进门,见伊海涛一脸的不悦,金坐佳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
伊海涛把手边上的一个文件交给金坐佳,不紧不慢地问道:“老金,这份文件你过目了沒有,个别的提法包括行文的程序都有问題,我怎么签发呀。”
所有报送到书记这里來签发的文件以前都由市委办公厅主任把关,姜昊岳调离了之后,提拔楚天舒的程序又沒有走完,在主任空缺的情况下,这项任务就落到了市委秘书长金坐佳的头上。
金坐佳的后背开始冒汗,他搞不清楚伊海涛这是对他的工作不满,还是在找借口让他去催办楚天舒的任命,不过,在沒有搞清领导意图之前,对付领导批评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承认错误。
金坐佳接过文件夹,陪着笑脸说:“对不起,我可能疏忽了。”
伊海涛示意金坐佳坐下,说:“老金,这也不完全是你的责任,老姜调走了之后,很多事务姓工作都落在你的头上,这人一忙起來,难免会出些小的差错。”
金坐佳琢磨着领导应该是在为楚天舒的事在着急,又不好出面过问,只得用这种方式向自己作出暗示,想到这,他稍稍松了口气,忙说:“谢谢书记理解,这办公厅的主任还真是缺不得,改天常委会上我要把这个问題提出來,干部提拔要讲程序,但像办公厅主任这么重要的岗位也可以一事一议特事特办嘛。”
金坐佳注意到,这话一讲完,伊海涛原本阴沉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伊海涛拿起桌上的签字笔,看着金坐佳,不满地问道:“老金,你刚才说,综合一处的两个秘书为了点小事闹到你那里去了,这也太不像话了,一处的处长不是林登山兼着吗,他是干什么吃的。”
金坐佳脑子里激灵一声,暗暗替林登山捏了把汗:坏了,林登山要步姜昊岳的后尘。
“伊书记,是这样的,朱……敏文被带走之后,郭书记暂时主持市委工作,他让我通知小林回家休息,下一步工作怎么安排,让他听候通知。”金坐佳又把握不好伊海涛的意思,只得如实回答。
“怪不得,我还在纳闷呢,过來办公好几天了,怎么就沒见着过小林呢。”伊海涛说:“老金,还是通知他來上班吧,年纪轻轻的在家呆着,工资还要照发,这影响多不好啊。”
金坐佳答应了,拿着文件夹从书记办公室告退出來,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椅里发起呆來。
刚才当着伊海涛的面答应的两件事,哪一件都让他很为难。
把任用市委办公厅主任作为特事特办在常委会上提出來一事一议,说不定唐逸夫就会以违反干部提拔任用的程序提出异议,到时候常委上发生了争执,自己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一下子把伊海涛和唐逸夫同时得罪了,这曰子就真不好过了。
唉,如果人选不是楚天舒,唐逸夫或许不太会反对,可伊海涛怎么会答应。
这事看看风向再说,反正现在市委常委还沒有补齐,书记办公会暂时替代了常委会,拖一拖的理由还是有的。
可通知林登山上班这沒理由拖啊。
伊海涛话里的意思很好理解,林登山再不來上班恐怕连工资都不给发了。
可是,林登山原先的办公室已经给了楚天舒,他真來上班了,工作怎么安排,办公室怎么安排,这些具体的烦心事金坐佳本可以把办公厅主任姜昊岳推到前面做挡箭牌,现在只能亲力亲为自己來头疼了。
头疼归头疼,伊海涛的指示不能不贯彻执行啊。
金坐佳喝了口茶,想了想措辞,还是抄起座机话筒來,拨通了林登山的手机。
十一点半左右,楚天舒正在埋头整理文件,突然手机响了,打來电话的是林登山。
“楚主任,我是林登山,中午想请你出來坐坐,能不能赏个光啊。”一开口,林登山的口气就有点玩世不恭的味道。
“登山兄,你这话说的有点太见外了吧。”楚天舒平静地笑道:“你老兄有请,我哪里敢不从命呢,只怕……”
林登山大笑着抢过來话头,说:“哈哈,只怕沾了我的晦气,对吧。”
“这是什么话呢。”楚天舒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当秘书的,时间都是属于老板的。”
“嘿嘿,岂止是时间,人他妈都是老板的。”林登山嘲讽道:“跟对了老板,升官发财走狗屎运,跟他妈错了,就只有扫地出门的命了。”
楚天舒劝道:“登山兄,你别太悲观了,你又沒犯错误,怎么会扫地出门。”
林登山说:“算了,楚大主任,别说这些沒用的宽心话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來,还是不來。”
楚天舒说:“我去请个假,你看行不。”
“有什么行不行的呢,你现在是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林登山说了一大套,扔下一句话來:“我在青莲茶社,你能來就來,不來拉倒。”说完,直接把电话就掐断了。
楚天舒抓着手机敲开了侧门,走到伊海涛身边,低声说:“老师,林登山约我中午见面。”
伊海涛抬起头,会心一笑。
故意挨到十二点下班,楚天舒出了市委大院,步行到了青莲茶社,只在前台一打听,便知道了林登山所在的包间。
推门进去,林登山已经在自斟自饮,抬头看见楚天舒,端在手里的杯子就停在了半空中,半天沒缓过神來。
楚天舒挥手让带路的服务员退下,把门带上,笑道:“登山兄,你这可不够意思啊,说好了等我的,怎么自己先喝上了。”
林登山嘴角抽动了几下,把杯子放了下來,下意识地伸出手,又马上往回缩。
楚天舒一把捞住他的手,握着摇了几摇,说:“我把你办公室占了,你对我有意见,手都不肯跟我握了。”
林登山微微有些哽咽,说:“岂敢,岂敢,我以为你不会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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