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过，在法租界，俄国人的侨民不少，只是目前也鱼龙混杂。”
“哦，彼得先生在三菱银行？”
“是日本人的银行，我做贷款，目前淞沪战争刚结束，人心浮动，目前只好做点易货买卖。”
彼得说完，脸上流露出些许谨慎，见旁边的客人都埋头攀谈，低低声音说：
“我在宾馆经理那里听说阁下是做大买卖的。”
彼得递上来一支香烟，郑天成不置可否地一笑：
“我原来是和大生纱厂做出口丝绸，有时候也做基础化工产品，日本人占领东海，出口不成了，所以现在手头也想做点别的。”
“我们可以合作，汤先生。”
“有点兴趣，怎么合作？”
“硬通货！”
“条子？”
“不，是军备物资！”
郑天成吓了一跳，在这个公开的场合，这个俄国人怎么会敢说出这样的生意，他摇了摇头，“那是要掉脑袋的。我干不了。”
彼得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喝了一口咖啡，“以后我们再谈。”
彼得披上大衣走了，郑天成和秦瑛感到这个人很有背景，不过，为什么一见面就和他们谈这个？难道是他们的身份暴露了吗？
夜里，两人反复琢磨了今天发生的事，俄罗斯人在法租界里做非法生意，说明他至少在工部局和法租界公董局里有人，而且还会与日本军人高层有联系，看来这个人说不定将来可以合作。
“会不会是日本密探，试探我们呢？”
秦瑛觉得彼得可疑，不由得问道。
“有这个可能，在满洲，有相当一部分白俄给日本人做事，他们都是苏联逃亡的贵族，生存非常不容易，所以我们还是提防的好。”
“东亚同文俱乐部是个什么机构？”秦瑛问。
“是个特务俱乐部，和同文书院属于一个系统，我在上海保卫战时，曾经和复兴社的文强少校来过这里，东亚同文书院是一个以日本陆军为后台的日谍巢穴，原名叫日清贸易研究所，开展以军事目的为出发点的情报调查活动。内容是调查中国市场和经济，以及地理、政治、军事等问题。他们绘制的地图，不仅精确到村庄，甚至连村有多少眼井，都标了出来，是一群狂热的侵略分子，上海沦陷后，这里逐渐成为日本上海派遣军和日本情报人员娱乐场所。
想起那个地方，至今仍然让戴老板伤心，曾经在战前安插了不少我们的人，只是后来大撤退时，由于当时我们信任的87师参谋长杨振华叛变投敌，几个人暴露了身份，被日本特务逮捕暗杀了，后来把所有中国人都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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