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赚取了丰厚的利润之后,这些土匪们并不仅仅只是把自己的精力放在粮食上,他们很快便发现这些界市的作用也不仅止于此,除了可以买卖粮食,为什么就不能卖点其他的东西呢?
宋朝有着十分便宜且好用的工具、器皿,这些东西对于宋朝人来说,可以说是日常使用的东西,根本就值不了几个钱,但是对于这些只会使用陶器的印第安人来说,瓷器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精美的器具了,在这种状态下,只要垄断了市场,所能获得的利润,根本难以想象,将会是大米的上百倍。
不得不说,能够做盗贼的人,只要一年以上不被抓的,脑子都不笨,很快便想到了这种方法,然后便跟临近界市的小作坊商议,订下了合约,将会以在新大陆贩卖超过一倍的价格购买这些作坊里所有的瓷器、木器、铁器,然后再用十倍以上的价格卖给印第安人,只不过一个转手,这些人就赚取了大部分的利润。
当然,想要做到这一点,没有官方的默许也是不可能的,不过毛戡鉴对此并没有什么所谓,这些经济命脉他也不是很在乎,再说了,这些土匪们能够把东西卖到其他地方去,不也是为了这些老百姓好么,若是只吃宋朝的市场,最多就是图一个小富即安而已,可要是卖给这些印第安人,那可就是巨大的财富了,这有什么不好的。
至于赚取大量利润的盗匪,毛戡鉴只给他们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所有界市之中的器具,全部都需要征取高昂的商税,以此来充盈朝廷的府库,至于这些东西最后以什么价格卖给印第安人,毛戡鉴就不管了。
在这样的协议下,盗匪们自然愿意签订,大不了就把这些器具卖的再贵一点,到时候这部分商税让印第安人来承担不就行了么,通过一番准备,六个界市之中很快便摆放上了瓷器、木器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少许丝绸也被摆在了台面上,供印第安人购买。
这些印第安人,哪里见识过这些东西,第一眼见到,便彻底被瓷器、茶叶、丝绸给迷倒了,这一点也完全不出毛戡鉴的意外,要知道,比这些野蛮人文明程度高得多的欧亚大陆人,在见到这些东西之后,也是被迷得愿意花大量的钱,去购买这些奢侈品,这些印第安人连漆器都还没发明出来,见到这些东西要是不动心,这才不可能呢。
此时的宋朝,在历史上,便是陶瓷历史上的第一个鼎盛时代,中国著名的景德镇便也是在宋朝诞生的,也是在这个时代,宋朝人掌握了烧制瓷器的关键技术,已经可以制造出颜色各异的瓷器了,其中较为出名的便是以汝窑、哥窑为首的五大窑,这五大窑原本在历史上一直属于官府私窑,所产器物也只能卖给皇家,但是随着工业化时代的到来,人们的工业生产能力大幅度提升。
原本产量很低的官窑在工业化的时代下,逐渐开始发展起了一整套规制,最后将官窑成功打入了中上层阶级之中,新大陆自然是没有这样瓷器的,毕竟在这里生活的人,大多数都是穷人,虽然现在或许因为贩卖粮食,有钱可以购买这些官窑了,但是路途遥远,想要买一件,无疑是极为困难的,所以如今新大陆大部分的瓷器,还是普通的瓷器。
不过样式尽管普通,但对于印第安人来说,那简直就是神奇了,毕竟他们平日里所使用的陶器,又哪里来的这般光滑温润,简直跟玉一样,这样的东西竟然能够被制作成一只碗,用来盛饭,这是印第安人怎么都想不通的事情。
如此一来,这些器具立刻大销,有一些人甚至用买粮食的钱来买这些瓷器带回家,到后来,这些瓷器甚至成为了一个印第安人身份地位的象征,即便是再穷的人,也必须要有一件瓷器,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地位,据说后来印第安人在结婚的时候,其中必须要有一件瓷器作为嫁妆,这个传统,便是通过这件事所保留下来的。
当然,除了瓷器之外,漆器、茶叶、木器、铁器、铜器卖的也很好,但是相比起瓷器来说,还是稍微差了一些,但出乎盗匪们意料之外的是丝绸竟然卖的特别的好,他们本来没打算卖这丝绸的,因为丝绸这玩意,价格实在太过昂贵,即便是在宋朝内部,也只有富贵人家才穿得起,普通人最多就只能穿棉布、麻布做的衣服,丝绸是万万用不起的。
连宋朝人都穿不起,那印第安人就更别提了,摆上几匹也只是为了增添一点行头而已,每一匹布,最多就只能做一套衣服而已,但是其价格,却足以购买二十辆大车的粮食,这么多的钱,一般人是根本买不起的,但这些印第安人却几乎把所有摆在台面上的丝绸都给买走了,用二十辆大车的粮食换一匹布,这样的事情,绝对是骇人听闻的,而在这里,却真的发生了。
这件事甚至让盗匪开始质疑起了自己的人生观,以前冒着被杀头,坐牢的危险,每天赚的钱还不够自己吃饭的,整日整夜的提心吊胆,辛辛苦苦,就为了挣那么点辛苦钱,还要被百姓们骂做畜生,诅咒不得好死,可以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根本就见不了人。
而现在呢?整日里只需要待在界市里,维护好秩序,就会有钱直接送到他们的手里,靠着这笔钱,他们能过上中上层的生活,而这样的生活,根本就不用他们去卖命,相比起以前来说,不知道要轻松多少,甚至还能得到百姓的称赞,说他们是好人,善人,他们这时才总算有些明白过来,自己以前只知道抢劫这一种手段来挣钱,到底是有多傻啊。
哪像现在,支起一个摊子,便能立刻让钱涌进来,世界上还有那么好的事情么?
当然有,他们赚钱还得支起一个摊子,有的时候还经常会出现暴力行动在界市之中,每当这种事情爆发的时候,他们就得去维护秩序,可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不懂律法的野人而已,聊上两句,发现自己辩不过了就拿东西打人,这些盗匪们也常常中招,每个月都得埋下去三四个,说起来,赚这笔钱还是挺不容易的。
相比起来,官府赚钱可就容易的多了,只需要找一个名目征税,便能给官府带来无与伦比的利益,就像这些界市,明面上看,官府只是拿到了一点点而已,大头都被这些管理者们拿了,但是这些管理者还需要拿着这笔钱招募手下,发工资,然后提供更为完善的界市服务,才能再赚更多的钱。
而官府则完全不需要做这种事情,只需要坐着收钱就可以了,不过毛戡鉴还算是勤政爱民,对于这些收上来的钱,他并没有直接贪了,当然,这也跟他已经很有钱有着直接的关系,新大陆的黄金矿山足够他们家用上十几辈子的了,根本不愁没钱花,不过人嘛,总是不嫌钱多的,毛戡鉴愿意把这部分钱算在官府之中,已经算不错的了,毕竟在新大陆上,他其实跟那些殖民地的总督没有半点区别,相当于是土皇帝了。
而他还比那些租界的总督要权利大得多,毕竟经过上一次政治斗争之后,宗亲们在租界上的权利已经就剩下了司法豁免权和财权了,其余的权利都被剥夺的差不多了,而毛戡鉴则不同,在这里,他除了每年向朝廷交一部分的税之外,其余的事情,他都可以自行处理,当然,官员并不能任命,但是这些官员的顶头上司就是他,只要不是遇到特别肘的,基本都会听从毛戡鉴的命令。
在这种状况下,毛戡鉴并没有把这笔钱吞为私有,而是把他们拿出来用来修造各个城市之间的道路,以期尽管将各大城市率先连接起来,这种事情要是官府不做,等民间去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修成的。
毕竟民间修路是要根据需求去造的,如果每天只有两三个人需要用这条道路,民间断然不会为了两三个人去修,这样一来,便导致需要用到道路的人增长速度十分缓慢,而这种事情,朝廷则会提前规划,在他人数还少的时候,甚至根本还没有人的时候便开始修造,有了道路,人们自然而然就会用,这便是官府来修的好处。
至于修路的人,那也很是简单,印第安人奴隶是新大陆最不缺的劳动力,虽然因为疫病,导致新大陆上印第安人口锐减,但是其人口还是达到了七千万左右的规模,这么多的人不用,那岂不是浪费了。
不过在修路的时候,新大陆的人们也有过讨论,是要修铁路还是修公路,最后还是毛戡鉴拍板修公路的,首先铁路价格太贵了,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二来则是还没有这个需求,如今宋朝在新大陆的土地大概在十二万平方公里左右,且大多数地方都是平原,即便从最边缘的一个城市到新世界城,也最多只是需要两天的时间而已,修造铁路根本没有任何必要,还不如把这部分钱用来修造公路呢。
按照现在的造价,每一公里长的铁路所需要的花费足够公路修六公里,也就是说把钱投入到公路的修造中,将能修出比铁路长六倍的路程,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毛戡鉴两相权衡之下,自然还是选择公路比较妥当了。
而就在毛戡鉴大肆在自己治下大肆开展公路修建业务的时候,远在巴拿马的徐宁此时也正在忙碌着开通巴拿马运河的事宜。
其实在这个时候,开通巴拿马运河并没有什么必要,现在的新大陆人口十分稀少,货运量更是小的可怜,巴拿马也实在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但是徐宁却不这么认为,他虽然人在巴拿马,但是如今天下的局势他还是十分清楚的,本土的报纸,新大陆的情况,他全部都聊熟于心,非常清楚,虽然如今的新大陆人口并不多,但只要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新大陆的人口突破百万宋人,绝对不会超过五年的时间。
而以现代的技术去做挖掘运河的工作,是非常难的,更何况是挖掘一条可以供商船行驶的运河了,五年时间已经是一个十分保守的估计了,所以徐宁从现在开始,便着实挖掘运河,至于挖掘运河的人手,自然还是印第安人,相比起新大陆的印第安人,中美洲的印第安人要更多一些。
毕竟未来的印加帝国和玛雅文明,其首都可都是在中美洲,而直到后世,北美洲一般以白人为主,而整个南美洲则是以混血人种为主,其中有不少是印第安人的后代,至于其中原因,自然包括中美洲、南美洲的印第安人要比新大陆多许多的缘故,并且相比起北美洲的同胞,中南美洲的印第安人文明水平显然要高了许多,也聪明许多,所以在徐宁刚刚开始在巴拿马建立基地的时候,也给徐宁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不过攻击几次之后,都被徐宁给挡了下来,之后便进入了一段和平的时期,在这段时间里,徐宁又从本土带来了六百多人,整个殖民地便拥有了一千多人的规模,除此之外,在这段时间里,通过与本地的印第安人进行贸易,徐宁也赚取了大量的钱财,而对于印第安人的态度,徐宁跟毛戡鉴却是分道扬镳了。
在毛戡鉴看来,不,应该说在绝大多数宋人看来,印第安人并不是人,而是一种跟动物差不多的东西,但徐宁因为常年受徐清的教育,所以对于这些愚昧落后的印第安人,并不会把他们当做动物来看待,虽然看不起他们,但是也还是当成人来对待的,所以对于这些人,他也不会大肆屠戮,只是在被侵犯的时候,才会举起火枪作为抵抗而已,几次之后,印第安人便确定了徐宁没有什么敌意,双方便也建立起来了联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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