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衣身上又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安静。
宋清唤她,帮忙砸胡桃,舞衣也不应声,将坚硬的胡桃握在手心,运气五指微动,张开手掌只剩一片粉末化在风里。
宋清欲言又止,亲眼看着舞衣将他好不容易偷来的胡桃连壳带肉一一捏成粉末。
最后还要连连道谢。
万重山听说他们要走,自然是失落的很,只是没有留得理由,而且留不得。朝廷抓乱党都抓到人间园门口了,禁军都出动了,压得了一时,压不过一世,反而应该走。
萧遥喝茶,宋清喝酒,两人面色阴沉,只宋清嘴边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冷冰艳一度认为自己身在黑暗里,温暖不应该是她的,从不相信,不敢相信。
身在黑渊的又岂止是她一人。
萧遥从不在这时候喝酒,宋清是异类,酒喝得越多,就越清醒。
萧遥又一遍的重复,“他真的没死?”
宋清笑了,“他不仅没死,还一直在算我们的死期。”
“没死……”
宋清叹了口气,“早劝过你了,不该搀和,如今想退也退不成了。”
萧遥没有说话,他自己是无所谓的,只是萧家站得这么高,摔不起。
宋清知道他所想,兀自倒了杯酒。
萧遥喝茶,抿了一口,眼神无波。
紧绷的神情荡开幸灾乐祸的笑容,“难得看见你失了方寸,哈哈!”
见某人笑的开怀,宋清没好气道:“这两天舞衣似乎不舒服,话少得很。”
萧遥白了他一眼,换话题,“这次,打算怎么办?”
宋清摇头,“对付一个令自己心服的人,只怕难得很。”
萧遥挑眉,“你服他?”
宋清坦荡的笑道:“千百年才出一个昆仑,怎能不服?”
萧遥不以为意,“也是,你们都不是人,惺惺相惜也是自然之理。”
“不过,世道无长胜,纵然是强者,也都有弱点。”
“你的弱点,昆仑已经找到了,那昆仑的呢?你找到了吗?”
宋清微微一顿,摇头。
“十年的竹叶青,宋清,我很失望。”
敞开的门,来人仍在门扇上轻敲,“欢迎吗?”
屋内的人相顾笑了一下,宋清放下酒杯,“酒是浊酒,只怕辱没了来客。”
昆仑一身玄色铁衣,双拳背在身后,黑眸微张,沉静的气魄荡开。
与宋清的目光撞在一起,异常的平静,自然。
尽管血液已经翻涌,。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他没有死。
萧遥笑道:“现在。”
眼见为实,这世道就是这样,想留的留不住,该死的偏偏阴魂不散。
宋清笑道:“我也是。”
“不想见到我?”昆仑笑得温和,飞扬的发丝已经夹杂了白发,整个人的神韵却没有丝毫的改变,柔和的目光仿佛在看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萧遥道:“现在不想,被你骗了那么多年,心里当然不爽。”
风起云涌,天上朗月失了光辉,大地阴沉沉的。
“你也骗过我。”
昆仑平静的陈述事实,当日的过结在他嘴里说出来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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