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替你摘!”他对我解释道,“这湖可深着呢,你小心一些别掉进湖里去!”
“那好吧!”我就不跟他客气了,眼光在四周瞄了一圈,指着一株开得正艳的红荷道,“我要那枝!”
“好!”他二话没说,立马就帮我把这枝红荷摘了来,递到我面前,清俊的脸蓦然一红,轻声轻气地道,“给你!”
这个害羞的小鬼!
“呵呵,谢谢你哦!”我拿着荷花,见花瓣上犹滚动着如水晶般清澈透亮的晶莹露珠,俯身吸了吸鼻子,一阵清新优雅的芬芳扑鼻而来,“嗯,真香呢!”
“喜欢么?”
“嗯!”
“你还想要哪枝,我再替你折!”
“那枝,不是那枝红的,是那枝白的……对,就是这枝!嗯,我还要那枝粉玉的,不对啦,不是那枝开花的,是旁边那枝花骨朵……”
在我的指挥下,胤礼身手敏捷地替我采折了许多漂亮的荷花,不一会儿,我怀里就抱着一大摞五彩缤纷的荷花,笑着道:“行了,别再摘了,够了!谢谢你啊!”
“不客气!”他清秀的脸庞越发红了,“只要你高兴,喜欢这些花儿就成!”
呵呵,这个小鬼,都快分府娶侧福晋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害羞?
他见我素指拨弄着花朵,踌躇了一下,道:“宛……哦,九嫂,既然你这么喜欢荷花,那赶明儿我时常替您摘些送给您,可好?”
“不必这么麻烦了,我自己来摘就行!”我对他微微一笑,柔声婉拒了他的好意。
他刚想说什么,“十七!”一旁的胤禄忽然沉下脸,悄悄捏了一把他的手,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低声轻斥,“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她现在是你的九嫂,仔细九哥那块爆炭子着恼,你可该知道他的厉害,到时候可别怪我救不了你!”
胤礼抿起嘴,低头缄默不语。
我们在湖中悠闲地逛了好大一圈,这才回到岸上,胤祄不舍地拉着我的衣角,道:“哎,宛如,我口渴了,横竖你就住前边儿不远,不如咱们去你的屋子喝茶,顺便上你那儿去玩玩儿,好不好?”
“当然好了!”我欣然应允,领着他们去了自己的住所,吩咐翠衣给他们上茶果点心,自己则亲自将这些荷花逐一修剪后插入瓶中。
胤礼坐在一旁,定定地看着我插荷花,忽然吟了句:“霞衣犹耐九秋寒,翠盖敲风绿未残。”①
哟喝,这个害羞的小鬼还挺行的嘛!
我偏过头,笑着冲他扬了扬手中的红荷:“十七弟好雅兴,看不出来你的文才这么好啊!”
“不过是随口胡乱念了一句,让你见笑了!”胤礼俊脸上腾起两朵红云,腼腆地笑着道,“九嫂,你的文采素来极好,那……你来接下半句,可好?”
我略想了想,吟道:“应是香红久寂寞,故留冷艳待人看。”
“好!好个‘应是香红久寂寞,故留冷艳待人看’!”胤禄拍手赞道。
“九嫂,你能把才刚那首诗写给我么?”胤礼红着脸,嗫嚅着道,“我很喜欢……这首诗!”
“呵呵,当然可以!”我放下手中的荷花,走到桌案前,提笔将刚才那首诗写在素笺上,递给他。
“谢谢!”他郑重地接过,小心翼翼地收在衣袖中。
“哎呀,好漂亮的白鹦鹉啊!宛如,你什么时候养了只鹦鹉呀?”胤祄犹如发现了新大陆般,好奇地走到鹦鹉架子前,伸手逗弄着它,回头问,“它会说话么?”
“当然会了!”我笑着答,“它不仅会念诗,还会唱歌呢!”
“唱歌?这是真的吗?它真的会唱歌?”胤祄不相信地问。
我拿起一颗葵花子喂给“美妮”吃,念了句:“‘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②”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美妮”拍了拍雪白的翅膀,伶俐地接口念道。
“嘿,真神啊!”胤祄赞叹地叫道。
我又让“美妮”念了几句诗,胤祄问:“宛如,你才刚说它还会唱歌,你让它唱支歌儿给咱们听罢,好不好?”
我便又喂了“美妮”几颗葵花子,说:“‘美妮’,唱首歌!”
“唱首歌,唱首歌!”
胤祄见“美妮”只是跟着我学舌,却是并没有唱歌,有些失望地撅起小嘴道:“宛如,这只破鸟不会唱歌嘛!”
不想,“美妮”忽然拉开嗓子叽里哇啦地唱了起来:“胤禟是个臭色狼,臭色狼,臭色狼!胤禟是个臭色狼,最色的色狼!”
“哈哈哈……”胤禄等听了都呆住了,随即捧腹大笑,皆笑得直不起腰来。
“哎呀,不是这一首啦!”我不禁又急又窘,见它又开始“人来疯”,将这首《色狼之歌》颠来倒去不停地唱,越唱越起劲,当然,这调子更是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就喝斥道,“不要再唱了!”
“哎,为什么不让它唱呀?”胤祄笑喘着气,竖起拇指夸赞说,“我听着它这歌儿唱得可好听啦!宛如,你养的这只鹦鹉可真格儿聪明呢!”
“真聪明,真聪明!”“美妮”跟着学舌。
“宛如,你的这只鹦鹉好像很会学话儿呢!”胤祄狡猾地转了转黑亮的小眼睛,闪动着一道算计。
“嗯,它确实挺聪明的!只要拿葵花子喂它吃,它就肯学你说的话!”
胤祄便学着我的样子,拿起葵花子喂它吃,想了想,道:“跟我说……九哥是个大坏蛋。”
“跟我说九哥是个大坏蛋!跟我说九哥是个大坏蛋!”“美妮”吃过葵花子,乖巧地学话。
“哎呀,错了错了,不是‘跟我说九哥是个大坏蛋’,是‘九哥是个大坏蛋’!”胤祄赶忙纠正,耐心地教它道,“‘九哥是个大坏蛋’!”
“九哥是个大坏蛋!”这回“美妮”却是没有学错,正确无误地念道。
“哈哈,对啦对啦,就是这么说!”胤祄乐得直拍手。
这个淘气的小十八!
我不禁哑然失笑,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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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清·乾隆《九月初三日见荷花》。
②清·黄仲则《绮怀》。(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