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成魔（四十）
杨柳儿怔怔的说着，双眼更是失神而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但是说着说着，却有忽然的几乎疯狂的大笑起来，同时咸涩的泪水也不觉得从她那失神的双眸之中涌出，然后滑过因为疯狂的大笑而扭曲狰狞的脸颊，最后低落在沾满灰尘的淡青色衣裙上……
她的笑声依旧疯狂，她的脸上狰狞不堪，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和哀伤，让人看了动容……
但是，此时的宫无涯却没有那个悲春闵秋的闲情逸致去理会这些，而是在瞬间听到她提及‘玄王妃’三个字的时候，原本微微眯起的俊美双眸瞬间睁大，随后一把将兀自坐在地上疯狂的大笑的杨柳儿毫无怜香惜玉的抓了起来，然后沉声急切的问道
“你什么意思？！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俊美而阴柔的双眸此时阴鸷而骇人的紧紧的盯着被自己毫不留情的抓起来的纤弱女人，无暇的脸上透着冷血的凶残，原本那略微细的特殊嗓音也在此时变得那般的阴沉而冰冷……
宫无涯低声的逼问着，这样的宫无涯是从来不曾见过的，那样的凛冽而冰冷，汹涌的怒意和骇然的阴鸷让人瞬间心生寒意……
而此时的杨柳儿已经疯了，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了宫无涯的话，却也只是咧嘴一笑，然后晃着头喃喃的说道
“死了……都死了……玄王妃死了……被我毒死了……”
杨柳儿说着，忽然毫无惧意的抬手一把推开宫无涯的抓着自己胸前衣襟的大手，那疯狂的力道出乎了宫无涯的意外，同时宫无涯也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可能真的疯了，随即不禁微微的皱起来眉头……
而推开了宫无涯的钳制，杨柳儿踉跄的晃了两下，然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骇然的男人，接着脑袋一歪，接着又疯了似的笑了起来，但只是片刻又开始了嚎啕大哭……
“为什么？！你这个疯女人究竟是为什么？！宫主救了你，你竟然害她？！说！你下的什么毒？！你说！你给我说！”
对于杨柳儿此时那让人动容的样子，宫无涯没有一丝的感触，上前一步继续紧紧的逼视着杨柳儿，本就骇人而阴鸷的双眸，此时更是含着让人恐惧的危险，脸上的神情更是紧绷到了极点……
这样的宫无涯是让人刚到恐怖的，就连依然疯狂了的杨柳儿也不由得一愣，失神的双眼在那么一瞬渐渐的有了焦距，愣愣的看着眼前越发危险的男人，片刻之后，咸涩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的落下，让那原本美丽的脸上一片泪眼婆娑……
“为什么……为什么……呵呵……”
杨柳儿笑着呢喃着，但是双眼却已经有了些清明……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我有爱我的爹娘，疼爱我的兄嫂，但是他们却都被那些畜生杀死了，全村子的人都死了……就我还活着……就我还活着……可是那帮畜生就把我当成了礼物送给了那个凶残的男人……”
杨柳儿呢喃的说着，但是说到这里，浑身却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原本微微恢复过来的清醒在这一刻再次消失了，随即抬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身体死劲的蜷缩着，双眼中也同时弥漫着痛苦和恐惧，脑海中同时浮现起那个男人的一切……而这让宫无涯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
“……那个男人不是人……他不是人……他是野兽……是魔鬼……他不是人……他好可怕……”
“他让我穿白色的衣服……白色的……一定要是白色的……不让我笑……他打我……他不让我笑……”
一句一句颤抖的说着，直到最后没了声音，但是身体却始终没有停止过颤抖，接着却又在片刻之间忽然疯癫了起来，然后猛的来到宫无涯面前，带着脸上的泪痕，瞪大了双眼看着宫无涯，接着歪着头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
“你知道吗？后来，有一次我笑了一下，只是笑了一下，就那么一下，然后那个男人就狠狠的打了我，接着就把我扔了出去，扔给了他的那些下属……那些人都好脏，好脏，他们都是野兽，都是野兽，我成了军妓，我成了军妓……我是军妓……我是军妓……嘻嘻……嘻嘻……”
杨柳儿小声的说着，随后忽然又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悲伤和痛楚，甚至是绝望……
“后来，有一个将军，他看上我了，总是把我带着，但是他是个*，总是把我捆起来……男人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但是后来，有一天晚上，她出现了，她出现了……她救了我，我很高兴，我很感激……”
“我真的很感激……我觉得我又活了……可是……”
呢喃的有如自语般的说着，但是就在这时，却见杨柳儿神情一转，原本还算是平静的脸上瞬间再一次被狰狞所取代，随即同时疯狂的大喊道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为什么……”
杨柳儿大声的疯了一样的高喊着，随即忽然抬手划着自己已然完好如初的脸，同时撕心裂肺般的咆哮道
“都是这张脸！都是这张脸！为什么她要张成那个样子！为什么我要和她长得像？！为什么！为什么！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都是她……”
杨柳儿喊着，双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脸，就像是和自己的脸有着无限的仇恨一般，锐利的指甲划破细嫩的皮肤，顷刻间，杨柳儿原本美丽的脸上已然血流如注，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一般，但是她却依然用力的抓着，那疯狂的样子让人顿时心生骇然……
这一刻，宫无涯可以确认，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同时，他也在杨柳儿那接连的话语中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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