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军兵锋直指武汉三镇,这可让毕沅为首的官员们都慌了手脚,急急忙忙地布置防御。有人提出,武昌城外人烟稠密、房屋密集,这些房屋会被起义军利用,对于守城十分不利,应该立即拆除。又有人说,如今敌军已经近在眼前了,慢腾腾地拆房子如何来得及?还是放火烧吧。毕沅拈着花白的胡须,难以决断,瑞林、常丹葵等人都一再坚持放火,结果毕沅就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于是,数千清军立即来到武昌城外,到处放起了火,城外居民的房屋立刻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很多居民都来不及逃出房子,结果被活活烧死在房内,更有无数百姓失去了他们的房屋和所有财物。官府的补偿是不可能有的,他们只能认命。如今是农历二月,在武汉还算是冬季,无数的百姓在冷风中啼饥号寒、呼救无应,冻馁而死者不计其数。如此一来,老百姓人人都对官府恨之入骨,都巴不得起义军快点打过来,好给大家报仇伸冤。
而起义军来得十分神速,武昌城外放火之后不到两天,大军就杀到了长江北岸。防守汉阳汉口的清军毫无战意,见起义军杀到,有的乘船逃走,有的当场投降,起义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两座名镇攻克。
接下来,起义军就乘船渡江,直『逼』武昌。清军在长江之上虽然也有水师,但由于多年无战事,上上下下*严重,水师早就被蛀空了。大小战船有的年久失修,无法开动;有的被当官的用来走私货物,不在武昌;还有不少战船被一些清军官兵驾着逃命而去,更重要的是,水师官兵畏敌如虎,看见起义军的樯橹杀到,一个个都吓得魂飞魄散,连跑都不会跑了,哪里还能战斗?
起义军顺利地控制了长江江面,大军乘势渡江,随即就对武昌的外围展开了攻击,只一天多的功夫,武昌城外的珞珈山、小洪山、梅亭山等制高点就纷纷失守,到第三天,五六万名起义军将士便将武昌城包围得水泄不通。
嘉庆元年农历二月二十一日,一大清早,湖广总督毕沅就带着满城的文武官员登上城头,观看敌情。他们在武昌的城墙上向外望去,只见起义军的人马扯地连天,不可胜数,而且他们一个个都斗志昂扬,精神抖擞,正在有条不紊地做着攻城的准备。
毕沅回过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官员们,只见他们一个个面无人『色』,显然都丧失了斗志。毕沅的心头不由得一紧,心想:这守城看来是不能靠你们了。
他问道:“诸位大人,贼兵势大,武昌该如何守御,请诸公尽抒己见吧。”
官员们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根本就没人想要守城,湖北提督瑞林勉强地笑了笑说:“全凭制台大人做主。”
毕沅刚想说什么,忽然只听得城外的起义军大声欢呼了起来,声震四野,把毕沅等人都吓了一跳。毕沅急忙向身边的幕僚问道:“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赵广济手搭凉蓬向外看着说道:“是贼首龙汉青来了,因此贼众才会欢呼。”
赵广济说的没错,是我来到了起义军之中,我骑着福康安的昆仑玉狮子宝马来到了阵前。自从打完了震天坡这一仗,福康安的很多宝贝都归我所有了,他的马让我骑了,他的望远镜让我用了,他还有一块西洋怀表也被我揣起来了,有了这块表,我总算是结束了看天光估算时间的历史,还有他的御赐遏必隆宝刀也挂在了我的腰间。只是他的鼻烟壶我无福消受,只能当成个文物藏起来。
我骑着玉狮子,在一大队骑兵的拱卫之下,在阵中走着,一边走一边挥手向义军将士们致意。这时,文麒英和李金囤都骑马走了过来,拱手向我施礼。我对文麒英说道:“蛰春,攻城准备得怎么样了?”
文麒英说:“总统,你放心吧,一切就绪,就等着……嘿嘿。”他微笑着止住了话头,显然是在等着到了晚上杨天保他们的行动。
我拿出了望远镜对着城墙上观看了一番,又将望远镜递给了文麒英让他也看看,对他说道:“蛰春,我的意思嘛,现在咱们就应该攻一下城,能攻下来就省得天保他们动手。攻不下来,也算是磨练一下队伍。咱们现在新兵太多了,而且从进军武昌以来,一路上都没打什么像样的仗,总这样下去可不行。你看呢?”
文麒英说:“好,既然总统有这个意思,那咱们就攻他一下看看。”
于是,起义军经过了一番简单的准备,很快就擂响了战鼓,向着武昌城发起了进攻。只见起义军的人马如同『潮』水一般,杀声震天地冲向了城墙,他们冲到了城墙脚下,有的竖起了云梯,有的抛上了绳钩,大家顺着梯子绳子就奋勇争先地向着城头爬去。
毕沅在城头看见起义军冲上来了,赶紧招呼兵丁防御。城内的清兵大多已经失去战斗意志,好在毕沅直属的督标营还算有些战斗力。督标营领兵的参将颜庆方是毕沅一手提拔起来的,对毕沅很是感恩戴德,而且他本人也有些血『性』,因此他就全力督促着手下的兵丁向义军放箭,丢下滚木擂石,阻止义军的进攻。
而我们起义军方面虽然人数众多,但一来多为新兵,二来攻城的器械也严重不足。我们基本没有火炮可以使用,只是将缴获的福康安手下鸟枪队的鸟枪收集了可用的二百余支,找些义军战士简单训练了一下,然后将他们集中在进攻的方向对着城头开火。除此之外,用来掩护攻城士兵的,就只有弓箭了。我们组织了上千名弓箭手,对着城头不停地放箭,箭矢如雨点般地落下,将守城的清军杀伤了不少。很多守城的清兵见此情景,都仓皇地逃下了城墙,但是颜庆方拼命地督促着手下的兵丁拼死抵抗义军的进攻。毕沅见形势危急,自己也从城门楼里冲了出来,手提宝剑,在城墙上督战。有的清军士兵想要逃走,被毕沅看见,抬手就是一剑,虽然他是个年近古稀的老翁,又是一介书生,很难将逃兵一剑砍死,但毕竟也威慑住了一些清兵,在他的带领下,瑞林、常丹葵等人也只好跑出来督战,命令自己部下的人马死守城头,不许后退。就这样,在毕沅等人的努力,他们总算是顶住了义军一次又一次的攻势,恶战了两三个时辰,没有让武昌失守。
我在城下看到清军打得居然还很勇猛,不觉有些意外,再看自己一方的伤亡已经不小了,练兵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便对文麒英说:“蛰春,我看可以了,今天就打到这里吧,叫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明天早晨,天保他们应该就可以得手了。”
文麒英表示同意,于是起义军吹响了号角,鸣金收兵。
看到起义军收兵了,毕沅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官员们说:“贼兵虽然势大,但他们缺少大炮、冲车等器物,我等凭借城墙还是可以抵御住的。诸位,今日之战可以看出,只要吾辈不畏生死,矢志报国,就一定会打退贼兵。如今太上皇和皇上都在调集各路军马驰援武昌,只要咱们能在这里坚守住,就一定会等到援兵到达的那一天。”
毕沅的顶戴花翎帽在激战中不知丢到哪里去了,『露』出了他满头散『乱』的白发,他的一品仙鹤补服上面落满了尘土,一张老脸也弄得乌黑。他的这副样子也着实令人看了有些感动,瑞林等官员虽然都知道所谓的援兵基本上是没戏的,但看到毕沅这样一位高龄的老人如此勇敢地迎敌,脸上也只好装出深受鼓舞的样子,对毕沅说道:“制台大人放心,卑职一定竭力报效,誓与此城共存亡。”
毕沅说:“逆贼虽然此次攻城失利,但他们必会卷土重来。我现在担心的是贼兵乘夜『色』偷袭。诸位大人,我看咱们还是轮流当值,不论白天黑夜都要保证有一位大员坐镇城头才行。”
其余的官员都表示同意,于是他们编排好了值班的顺序,毕沅又对守城做出了一些安排,直到他认为自己该想到的都想到了,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城墙,回到总督府去休息。
到了夜晚,起义军却也并没有攻城,但清军不敢懈怠,他们在城头点起了一束束火把,将城墙照耀得通明,防止义军偷偷地爬上来。然而,他们没有想到,早就有一支义军的人马潜伏在城中了。
四更时分,城头上站岗的清军已经有些难敌倦意了,这时,有一支队伍悄悄地从蛇山上走了出来,他们正是杨天保和萧天云统领的那支少年军。他们蹑手蹑脚地在夜『色』中穿行着,直奔着中和门而去,一直到城墙脚下,也没有被清军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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