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事先声明啊,这只是个传说,虽然会令人觉得匪夷所思,但我相信是真的,”
庆生叔揉着太阳穴,闭目沉思,似乎在思索该从何说起,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睛,向我们讲述一个荒诞不经的神话传说,,
这个传说是我入行的时候,师傅亲口告诉我的,
相传,在三皇五帝时期,神州大地上曾经出现一个穷凶极恶的不灭邪神,他不但能上天下地、呼风唤雨,更拥有不死不灭的金刚之躯,他的力量非常强大,曾一度于神州大地中肆虐,以致生灵涂炭,
据说他拥有操控尸体的能力,而且喜欢以尸为奴,每到一个地方,必定杀尽一切活物,他不单只把所有人都杀光,就算是禽畜虫鸟,甚至花草树木,反正一切活的东西都不会放过,用我师傅的原话说就是:邪神所经之处,定必尸横遍野,赤地千里,人兽花草均无一幸免,
天上诸神眼见凡间生灵涂炭,于心不忍便联手对付邪神,但是,邪神拥有不灭之躯,纵使诸神联手亦无法将他消灭,
就在诸神束手无策的时候,黄帝想到一个舍难取易的方法,并向诸神献计:既然邪神的**无法消灭,那就先别管他的肉身,只要把他的元神消灭,剩下这副臭皮囊便不足为患,
诸神闻计后恍然大悟,再度联手与邪神周旋,期间引出他的元神,并将其擒获,当诸神准备把元神消灭以了结此事时,却发现邪神连元神也修炼到了不死不灭的境界,尽管诸神费尽心神,但最终仍无法将元神消灭,只好将元神流放到三界之外,并令一门将看守,
元神总算被诸神解决了,可是邪神的肉身仍然留在凡间,
在失去元神之后,邪神的肉身便跟普通的尸体沒多大分别,但因其是不灭之躯,所以腐而不烂、朽而不化,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肉身吸收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渐渐产生了自主意识,随后更修炼成尸魔,
变成尸魔后的邪神肉身,力量虽然不能跟昔日相提并论,但也足祸害一方,可惜诸神察觉此事时,已经为时已晚,邪神心知自己不再是诸神的对手,自然不会贸然跟诸神正面交锋,
为逃避诸神追击,他不但四处窜逃,还把自己的血液洒遍神州大地,人的尸体若安葬在被邪血污染的土地里,就会受到邪神的力量影响,轻则尸身不腐,重则化作僵尸,甚至破土而出祸害一方,
诸神被这招弄得疲于奔命,而邪神为求自保,亦不再像当初那样到处肆虐,因此,诸神便给凡人传授仙术,教他们如何辨别被邪血污染的土地,以免误葬凶土,使死者化作僵尸祸害一方,诸神传授的仙术经过千百年的流传,渐渐演变成后世的风水术数,以及殡葬礼仪,
虽然诸神不再找邪神的麻烦,但并不代表邪神就会变乖,
邪神一直在想办法拯救自己的元神,因为失去元神之后,他的精元逐渐流失,甚至触及根基,纵使他已修炼成尸魔亦无济于事,若精元散尽他便会失去不灭之躯,届时他将会化为尘土,消失于天地之间,
为了保住不灭之躯,也为了恢复昔日足以独力与诸神对抗的力量,邪神利用部分凡人的愚昧和贪婪,成立了一个邪教,指使教徒替自己做事,当然,为了躲避诸神的耳目,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
听完庆生叔这个邪神传说后,我感到一头雾水,因为这个荒诞不经的上古传说,似乎跟近日接连发生的蔡姓儿童死亡事件毫无关系,于是我便询问他告诉我们这个传说的用意,
“我跟你们说这个传说,是因为六十年前也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庆生叔神情凝重地给我们讲述另一个故事,,
这也是我从师傅口中听來的,是师傅的亲身经历,
六十年前,本县也曾经有八个姓王的小孩,在短短一个月内相继死亡,不过,那年头物资非常短缺,经常会有人饿死,而且消息传播渠道也沒现在这么发达,所以这事沒有太多人知道,当然也沒有多少人在意,
按照旧时的俗例,还沒成年便夭折的小孩,不能像成人那样装殓入棺,但也必须做一些法事,当时给这八名小孩做法事的人,就是我师傅,
那年头人死得多,就算一连死了八个同姓的小孩,师傅也沒有在意,但是,当他知道这些小孩的生辰八字及损命时日后,就觉得事有蹊跷,因为他们的八字都是属水,而且都是死于亥日,
师傅觉得这些小孩的死肯定有问題,于是暗中向同行打听,谁知道竟然从一名老忤作口中获悉一个可怕的信息,
老忤作已经年近古稀,大半辈子都在跟死人打交道,但凡跟死人有关的事情几乎无所不知,他不但告诉师傅有关邪神的传说,还说邪神为了弥补精元的流失,每隔六十年就会指使教徒为他举行一次祭祀仪式,举行祭祀需要八个同宗、纯洁,且八字属水的灵魂,而且必须取于亥日……
“你的意思是,这八名蔡姓儿童是被邪教教徒杀害,”听完庆生叔的故事后,我感到十分震惊,
他点了下头,“八名小孩都姓蔡,都是八字属水,符合举行祭祀的要求,而且其中一对姐妹及刚去世的女孩都是死于亥日,他们的死很可能跟邪神有关,”
“另外五名小孩也是死于亥日吗,”我问,
“这个问題,我不能给你肯定的答案,他们是在失踪四天后,尸体才被人在鱼塘里发现,不清楚他们准确的去世时间,不过,虽然他们送來的时候已经被水泡了很久,但以我的经验看來,他们应该跟邻村的那对姐妹同一天去世,”
“同宗、纯洁、属水、亥日……”蓁蓁喃喃自语念着这四个词,我问她在想什么,她答道:“我知道同姓代表同宗,但这个‘纯洁’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未经人事的意思,”庆生叔笑着给她解释,“每一个初生的孩童都拥有纯洁的灵魂,但经历男女之事后便会沾染俗气,变成不洁净的灵魂,”
听他这么一说,蓁蓁的脸色马上就红起來,
我赶紧替她打圆场,询问庆生叔,邪神是否会赐予教徒某种异于常人的能力,虽然我并不了解另外七名蔡姓儿童的情况,但以现在有证据判断,蔡少萌很可能是死于意外,而非人力所为,而且作为一个如此隐藏的邪教,若沒极其诱人的利益驱使,要维持六十年一次的祭祀仪式并不容易,毕竟六十年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有道是“人生七十古來稀”,我想应该沒几个人能为邪神举行两次祭祀仪式,
“应该是沒有人可以为邪神举行两次祭祀仪式,”庆生叔皱起眉头,
“此话何解,”我问,
“我不知道邪神是否会赐给教徒特殊能力,但有一点是能肯定的,就是为邪神举行祭祀仪式的祭祀者,必须奉献自己的生命,”
蓁蓁惊讶地说:“谁会这么笨啊,为讨好这个杀人如麻的邪神,竟然连自己的命也不要,”
庆生叔摇头道:“有得必有失,要得到邪神的恩赐,必须先奉献生命,”
“那祭祀者会得到什么,”这是问題的关键,
“永生,”庆生叔的话简洁但有力,他随即给我们解释:“邪神虽然失去了元神,但仍然拥有操控尸体的能力,能让祭祀者以僵尸的形态得到永生,当然,若要得到邪神赐予的永生,必须先成为尸体,”
千百年來,长生不死都是人类永恒的追求,哪怕是以僵尸的形态获得永生,对某些人來说也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情,我想这个邪教之所以能够一直传承下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然而,纵使祭祀者能以僵尸的形态获得永生,但以命案现场的情况看來,就算是僵尸也不见得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害蔡少萌,
“有件事我并沒有告诉这个小孩的家人……”庆生叔听了我的疑问后,欲言又止地沉默半晌,似乎在思索某些事情,当他再度开口时神情格外严肃,“这件事是给小孩上妆的伙计告诉我的,为免她的家人难过,我沒敢告诉他们,”
“是什么事呢,”蓁蓁性急地追问,
“这伙计给小孩上妆时,发现她后脑勺有一小块红肿,应该是出事时被人用力地敲了一下,不过因为被头发盖住,如果不仔细看不容易发现,”
庆生叔提供的这个信息,让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少萌出事前于电话亭内的情景,,她因为某些原因踩着钢管往上爬,一个黑影突然在她背后出现,往她后脑勺狠狠地敲了一下,这一下突如其來的敲打使她失去了平衡,小脑瓜不偏不倚地钻到电话线构成的绳圈里……
如果少萌真的是被人敲了一下,脑袋才卡到电话线上,那么就能解释周琼提出疑点,行凶者肯定算准了角度,才给少萌这一下致命的敲打,使她的脑袋刚好套进电话线圈里,
这本是极其重要的证据,可惜之前处理此案的同僚并沒有发现,此刻死者的遗体经已火化,无法进行核实,不过也不要紧,只要知道有这回事,接下的调查便有较为明确的方向,
我向庆生叔要來另外七名蔡姓儿童的资料,随后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向他道别,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电话铃声于厅堂内回荡,庆生叔连忙上前接听,
“是,这里是殡仪馆,嗯,嗯……还要订一副棺材是吧,沒问題,我马上派车去你那里,你的地址是……”庆生叔接完电话,向我们展露诡异的笑容,神秘地说:“我沒骗你们吧,晚上听见棺材响,一定会有生意上门,”
翌日,我向老大汇报调查进度后,他挤弄着一双小眼睛,狡黠地问:“你相信这个殡仪馆老头的鬼话,”
“虽然沒有证据能证明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但同样也沒有能证明他撒谎的证据,而且向我们撒谎对他沒有好处,”我悠然地点了根烟,继续说:“最重要的是,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如果蔡少萌后脑真的有一小块红肿,那么就能肯定她死于他杀,”
“就当之前处理这宗案子的伙计,沒注意到死者后脑的红肿,但这老头所说邪神、邪教也太扯了吧,先撇开那些不着边际的神话传说,如果这个邪教真的存在,而且又存在了这么长时间,你认为我会毫不知情吗,”
“如果邪教活动频繁,当然不可能逃过老大的法眼,倘若这个组织只是每隔六十年才举行一次祭祀,平时不做任何有可能引起别人注意的坏事,那要避过警方的视线也不难,毕竟我们沒可能查证六十年前,甚至一百二十年前,是否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老大双手放于唇前,以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我,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在良久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好吧,我就当这个邪教真的存在,那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要继续调查电话亭的案子,还是先调查另外七名蔡姓小孩的死因,”
“或许两方面能同时进行,”我把跟庆生叔要來的七名蔡姓小孩的资料递给老大,
资料上虽然只写有七名小孩的姓名、生死日期及住址,但老大一看便察觉端倪,并皱起眉头,我补充道:“庆生叔跟我说,这七个小孩分别住在两条相邻的村子里,其中住在王村的五名小孩是來自同一家庭的亲姐弟,另外两名则是梁村的一对姐妹,先是五姐弟失踪,三天后两姐妹遇溺身亡,第四天五姐弟的尸体在鱼塘里被人发现,虽然沒有做正式的尸检,但根据庆生叔的判断,他们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同一天,”
“你想到什么,”老大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认真地分析道:“假设这七名小孩都是被蓄意谋杀,那么凶手应该不只一个,因为对付两姐妹还比较容易,但要对付王村的五姐弟,哪怕对方只是小孩子,单凭一个成年人的力量很难做得到,毕竟这些小孩受到袭击,就算沒能力反抗,至少也懂得逃走,”
“就只有这些吗,”老大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动,
我莞尔而笑:“七名小孩住在相邻的两条村子里,他们相继死亡或多或少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一旦警方介入,肯定把凶手的活动范围锁定在这两条村子,如果我是主谋,一定会在稍远的地方,再找一个跟这七名小孩毫无关系,但符合祭祀条件的目标,这样就能扰乱警方的视线,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蔡少萌完全符合凶手的要求,所以,我认为凶手的老窝就在这两条村子里,”
“你的推断也不是沒有道理,但理据并不充分,”老大眼睛一转,立刻对我的推理提出反驳:“如果我是主谋,我会先远后近,这样才能起來更好迷惑效果,”
“这种情况我也有考虑过,不过我认为凶手窝藏在乡村的可能性更大,”我再次给老大分析:“要知道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并非难事,但要知道七个人的生辰八字,就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到事情,凶手要核实这些小孩的出生时间,必定要花上一段日子,而且凶手的时间并非只花在这七名小孩身上,他们需要在众多小孩中寻找符合要求的目标,如果在他们日常活动范围以外的地方办这件事,在操作上难度比较大,”
对于我的观点,老大并沒有发表意见,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对我的推理仍有保留,不过也沒关系,因为我还有其它理据,
“在这七名小孩中,其中五名是姐弟,另外两名是姐妹,刚才我已经说过,他们如果呆在一起,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相当困难,但是如果是熟人以诱骗的手段行凶,那就容易多了,更重要的是,假设五姐弟是在失踪的第三天才遭到毒手,那么凶手必须找地方禁锢他们,如果凶手是外來人,很容易就会被当地人发现,”
“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断,沒有任何实质证据支持,”老大仍不认同我的推理,
我得意洋洋地笑道:“如果沒有实质证据支持,我才不会跟你唠叨这么久,文具店的老板娘跟我说,首先发现蔡少萌出事的是一位名叫王希的教师,而这位王老师任教的地方,‘恰巧’就是五姐弟居住的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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