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前的双方依旧在对峙中,外围等候的人已窃窃私语起来,几匹马儿更是有些烦躁地蹭起蹄子。
忽而,一匹飞驰的快马朝着这头而来,外围的人霎那间不约而同地看向马蹄声渐进的地方。
“让开!” 黑夜将来人的面目蒙得严实,直到他近了跟前,月色才将他圭璧般的面容照亮。男人言语简短,似乎并不愿意与面前几百号人有所纠缠,可这些人是奉了命令守在外头,自然不会让眼前这位不速之客闯进来。为首的一位小头目把矛一横,拦住了男子去路:“什么人?”
“嬴子婴。”
“啊?!”
嬴子婴脱口而出自己名字时候,众人不惊失声大呼。嬴子婴,这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人。长安君唯一的儿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嬴子婴身上,他似乎在看一个神,看他是否与自己的想象一样。
直到小头目开口:“你竟然敢冒充公子?!”
“这是公子绶带,你们还不快让出道来。”
那人也不知公子绶带是何样,只是看见上头镶了玉石觉得是贵重之物。来人定是皇亲贵胄。可皇亲贵胄中只有长安君与长安君的嫡子嬴子婴对他们重要,其他人都是仇人。倘若不是嬴子婴,那最有可能的是公子扶苏。他究竟是谁?小头目布了些许血丝的眼睛里在仔细端量,心里不停地盘算。得罪还是不得罪。
谁也给不了他答案,因为他们谁都没有见过嬴子婴。就在小头目迟疑的这刻,嬴子婴不想与他们纠缠。他只想见到嬴政,于是将马辔头调转,朝着面前愕然的人,一字一顿道:“让道。”
嬴子婴冰冷的面容中透出威严来,小头目控制不了自己油然而生的敬畏,翻身下马道:“公子。”
众人见小头目如此,无不让出条道来。嬴子婴也不迟疑,从两条让出的道中策马飞驰过去。
“让开!”
竹苑被火把照亮,嬴子婴的马蹄声打破了对峙双方彼此的沉默。在竹苑门前的人与刚才外围的人一样惊愕地看那说话的人。而嬴政眼眸中的余光已经扫过暗处而来的马匹,他不用去看清对方的脸庞,就知道是嬴子婴。
呵,事情变得愈加复杂,嬴子婴竟然在没有自己许可下擅自离开咸阳宫来到屯留。他究竟与面前这些乱党有没有联系呢?一个沉默的人总是非常可怕,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在嬴政心里骚动不止。
“臣嬴子婴参见陛下。”
嬴子婴竟然轻松地从乱党中骑马过来,到自己约摸几丈远的地方翻身下马。没有自己的特赦,任何人都不能在他面前骑着马而不行礼。
“平身。”
络腮胡子的男人显然是认得长安君嬴成蛟的,见到嬴子婴的时候,面容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在惊叹面前的嬴子婴与嬴成蛟是如何的相似。
“陛下,臣擅自离开咸阳宫是臣的错,但臣知道,这件事因臣的父亲而起。所以,臣愿意冒死向陛下澄清此事。”
络腮胡子的男人一愣,身后的人互相交换眼色。嬴子婴则单膝跪在地上,等待嬴政允许他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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