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耀祖带来的第二位宗主是德梗道长,德梗道长仙风道骨的模样,即使在妖界也很受尊崇,他与薛少安一样,也是支持暂时撤离的,最关键的是他本人是妖族,与神佛教天然对立。
刘清提的问题与刚才几乎一样,但措辞更谨慎些,德梗道长同样来者不拒,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满。
“昨晚子时?贫道在房间里,我有两名弟子讨论本教前途,一直争论到后半夜,说实话,贫道有点撑不住,假寐了一会,接着感觉到‘搬运坛’有危险,猛然惊醒,与几位宗主一起冲了出去。,”
两名弟子争论剑神教的前途,刘清能猜到争论的内容,又问起这两人的姓名:
“铁衣观的道士悟真,另一个是俗家弟子张世宾,他们俩都在议事厅,随时可以过来。”
“好处?贫道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好处,神佛教要是被打败,我可倒霉了,呵呵,铁衣观已经被毁,贫道和百余名弟子连逃亡的地方都没有,不管结果怎样,逍遥宗与剑神教共存亡。”
“一定要想一个?站在别人的角度?没错,在议事厅绝智长老指责贫道贪生怕死,叛教是为了求得一命。”
德梗道长一直保持风度,说到这里时却冷笑了几声,显然对绝智长老的指控极度不满。
刘清替他说出了辩解的理由:
“可是道长是妖,神佛教以灭妖为教义之一,绝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此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德梗道长双手一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
“可不就是,贫道的胆子不敢说有多大,可是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错认神佛教与护帝神,说句不恭敬的话,贫道就是把剑神亲手交给护帝神,他也饶不过我。”
问到谁的嫌疑最大,德梗道长又恢复老好人的性格,吱吱唔唔了半天,说道:
“贫道真想不出哪位宗主有理由叛教,薛宗主不会,这是他一手参与创建的组织,绝智长老看起来最像,但我认为不可能,就因为他太像了,早有预谋的叛教者会故意装好人,取得大家的信任,绝智长老在教中得罪的人太多了。”
“他是和尚,而且不太爱说话,也得得罪许多人?”刘表诧异地问道。
“哦,贫道说得太多了。”
“没关系,我随便问问,与这件事无关,我也想了解一下教众的情况。”
“嗯,是这样,绝智加入剑神教,是因为他一心向佛,忍受不了神佛教的教义,而本教,根本没有教义,他非常虔诚,总是……觉得自己掌握了普渡世人的真理,所以他常常向其它宗支的教众传播佛法。贫道虽然修的是道家仙术,但是对佛法没有偏见,可这个时候传法,有点……挖墙脚的意思。”
刘清笑了笑,能理解德梗道长的不满,正心法师也是差不多的性格,不过那个大和尚信的是弥勒再世,信到连命都丢了。
“还有两位宗主,你一点怀疑也没有吗?。”刘清问道。
德梗道长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左手捧着拂尘,右手指尖在桌面敲了两下,说道:
“老祖是邪龙苗裔,妖族的象征性家族之一,按理说最不可能叛教,就怕他……”
“怕他什么?”
“呃,剑神受伤时,教主说过要退位,专心服侍师父,就怕老祖把这事当真了,所以……”
德梗道长总说半截话,刘清笑着替他说完:
“所以破坏‘搬运坛’,逼教主复位,他要是这么想,还真成功了。”
“呵呵,剑神可能不理解,对老祖和他的家族,妖族向来都是尊重的,所以,历代老祖多少都有点骄纵,有时做事会欠考虑,但绝不可能叛教倒向护帝神。”
“嗯,还有一位宗主。”刘清说道。
德梗道长显得有点尴尬,咳了两声,没有开口,刘清只得又说道:
“但说无妨,不要考虑我和圣女的关系。”
“贫道实话实说,剑神莫怪,要说嫌疑,圣女最大。”
“为什么?”刘清明知故问。
“呃,圣女向来好战,天生不服输,神女又是剑神的……老相识,她肯定想与神佛教决一死战,毁掉‘搬运坛’,本教不得不全体应战,她就能得尝所愿。”
“可事发之后,她又要退教,带领天地宗离开斜月谷。”
“这个,当时喊退教的不是圣女一个人,贫道说过,绝智长老说过,昆仑宗的陆韵也说过,如果我是破坏者,肯定也要喊同样的话。”
“所以,你觉得这不是一起叛教事件。”
“当然,叛教没有好处,谁会叛教呢?”
送走了德梗长老,陆辽与龚赫阳过来报告情况,教众们尚算安稳,但五位宗主一大早就聚在议事厅内,的确引起了一些猜疑,斥候与探子都派了出去,暂时没有消息传回来。
三人正在说话,孟耀祖带来了老祖,自己退了出去。
洪荒老祖显然不把问话当回事,大大咧咧地坐下,对陆辽和龚赫阳说道:
“告诉大家,不用着急,咱们这边有剑神,必胜,这是注定的。”
说罢冲刘清挤挤眼,又是那副“咱俩有秘密”的表情。
刘清让陆辽与龚赫阳继续去安排教务,向老祖问道:
“昨晚子时前后,你在哪里?”
“哪里?就在剑神门外,一步没动,陆辽可以做证。”
陆辽正好走到门口,闻言转过身来,犹豫了一下,说道:
“是,老祖和我一直守在门外来着,不过他中间离开了一会。”
老祖一听这话急了,站起身,叫道:
“我啥时离开过?喂,咱们说好公平竞争,全凭萧萧选择的,你可不能陷害我啊”
“你离开过,你说你要去小解的。”陆辽昂头说道,他是仙界中人,对邪龙家族没有尊敬的义务。
老祖面红耳赤,说道:
“上趟厕所而已,这也叫离开吗?人有三急,你懂不懂?这东西,它憋不住,喂,你也去小解过,而且离开的时间比我长。”
陆辽与老祖的和平相处一直都是表面上的,暗地里的争斗很厉害,这时当然不服气,说道:
“可我进不去木屋,没机会破坏‘搬运坛’。”
眼看一对情敌又要打起来,龚赫阳对种事经验丰富,说道:
“离开一小会,说明不了什么,都不用急。教主要是听说你俩吵架,而且是在剑神面前吵架……”
“教主”两个字像是有魔力,陆辽转身出门,老祖也老实地坐回椅子上。
刘清冲龚赫阳点点头表示感谢,龚赫阳则摇摇头,苦笑着也出去了。
“这么说,你昨晚一直在我房外,证人是陆辽,你中间离开过一小会,那是什么时候,子夜前还是子夜后?”刘清问道。
“我怎么记得?尿一来就得排出去,急急忙忙的。”老祖带着抵触情绪说道。
“‘搬运坛’出事,其他宗主都赶过去了,你没去。”
“呃,一群人嚷嚷,我也不知道出了啥事,心想还是保护教主要紧,就没有去,反正我去了也是这样,改变不了什么。剑神,其实我一直想和你私下谈谈,现在正是机会……”
刘清以为老祖又要说什么“五灵归一”的预言,忙说道:
“邪龙升天的事先不要忙,五灵才有一枚,其它的还没谱呢。”
三花圣女声称自己有一枚,刘清却不打算告诉洪荒老祖。
老祖皱着眉,摇摇头,说道:
“不是这事,升天我不着急,命中注定的嘛,反正我等着剑神帮我就是了。我想谈谈萧萧姑娘,剑神,我觉得你应该对她发挥师父的作用。”
“我有什么作用?教她点防身的法术?估计她也没什么兴趣。”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瞧,剑神,我都快到三十而立之年了,她年纪也不小了。”
“严格来说,她才两岁多一点。”刘清纠正道。
“对对,但是看上去年纪不小了。”
“你是说我徒弟不如两年前好看了?”刘清有意调侃,缓解一下问话以来的紧张心情。
老祖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先往门口扫了一眼,就怕被别人听见,然后说道:
“剑神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男当大婚女大当嫁,风萧萧也该到嫁人的时候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剑神,你是她师父,你得替她作主。”老祖高兴地说道,瘦巴巴的脸上泛起一层潮红。
“嗯。”刘清假装沉思了一会,“难得老祖这么关心我徒弟,你觉得谁配得上她?我觉得陆辽不错。”
老祖充满期待地等着剑神提自己的名字,结果却是陆辽,蹭地跳了起来,说道:
“那个小毛孩子?配不上配不上,他连教主身边的丫鬟都配不上剑神,不是有我吗?我配得上她呀。”
刘清脸色一沉,说道:
“教主在那边一心一意恢复‘搬运坛’,我在这里费劲巴力地找破坏者,你不帮着出力就算了,还尽想着自己的私欲,你不脸红吗?。”
老祖呆若木鸡,慢慢坐下,嗫嚅着说道:
“我脸红,请剑神不要对教主提起这件事。”
刘清又露出笑容,说道:
“这个态度才对头,我问你,如果是你破坏‘搬运坛’,你能得着什么好处?”
老祖惊讶得眼珠都要瞪出来了,说道:
“不是我,我没破坏‘搬运坛’。”
“如果,我让你设想一下。”
“设想?那也不可能是我啊。”
老祖理解不了太复杂的问题,刘清只得说道:
“比如,破坏了‘搬运坛’,风萧萧就可能重新当回教主,而且事实也的确这样。”
“萧萧重新当教主是剑神要求的,跟‘搬运坛’有什么关系?”老祖还是不能理解剑神的话。
刘清摇摇头,将老祖彻底排除在嫌疑人之外,以他的智力不足以策划一件不露丝毫马脚的阴谋,除非他从两年前一直到现在都在伪装,刘清看着满脸惊讶状的老祖,还是摇摇头,抬起笔,将他的名字划掉。
老祖见剑神两次摇头,却不明所以,隔着桌子,又见他划掉自己的名字,吓坏了,说道:
“剑神,我再不提萧萧的事了,就等她的选择,你别把我的名字划掉啊,还是把我放上去吧,我对教主忠心不二,再怎么也应该是她择夫的侯选人之一啊。”
刘清哭笑不得,只好郑重其事地又将老祖的名上写上去,老祖这才踏实了,又扫了一眼上面五位宗主和后面的证人名字,说道:
“剑神,你把陆辽给忘了,他也是侯选人,还有三花圣女,她是女人,应该划掉,陆韵也得划掉,剑神,你糊涂了。”
刘清啪的一声摔下毛笔,说道:
“出去。”
老祖一哆嗦,疑惑不解地起身向门口走去。
既然是问话,就得一视同仁,问完全套,于是刘清又说道:
“等等,你没破坏‘搬运坛’,你心中有没有怀疑对像。”
老祖眼睛一亮,颇为得意地说道:
“肯定是三花圣女呗,昨天给‘搬运坛’注法添火的时候她就魂不守舍的,一看就有心思,回房时还偷偷抹眼泪,我跟你说,剑神,女人一掉眼泪,必然是做了坏事心虚,这个我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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