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与绿翠很早就已经跟着唐枚,一晃已经有四个年头了。
红玉同她一般,都是十七岁,绿翠还比她大一岁,十八了,都是应该嫁人的年纪,她们自己对此事也是极为敏感的,是以唐枚一提起来,难免就会紧张。
“你们没事别瞎想,我不着急把你们配出去。”唐枚坐定后,笑眯眯道,“当然,如果你们自个儿想了,我也不拦着。”
红玉急着道,“奴婢就想一直伺候小姐,同妈妈一样。”
绿翠则颔首道,“奴婢都凭小姐做主。”
刘妈妈在旁边戳了下红玉的头,“尽会胡说八道,什么人不好学,偏要学我呢?小姐以后定会帮你们找个合适的。”
两个人红了脸,扭扭捏捏一番方才去做事。
邵姨娘同唐妍差不多是到了天黑才回到家的,张氏后来说,据秦妈妈听派去跟踪的人禀告,确实是跟邵姨娘的娘家有关系,只不过那二人并没有去到邵家所在的府宅,而是去了一处开在金良桥的铺子,然后足足坐了快要一个时辰才出来,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原因。
真是有够神秘的,唐枚对此极为好奇,邵姨娘想尽法子讨得唐士宁的好,许她带着唐妍出门一趟,结果却是在铺子里呆坐吗?
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随后的日子,唐枚只要遇到唐妍,总会细细打量她。唐妍的脸蛋儿在各种养颜品的滋润下,越发的美丽了,身材又苗条,真有点儿以前看过里描述的赵飞燕的那种感觉,体态撩人,身轻如燕。
真真是个美人,可惜她的精神着实不好,往常里还会同唐枚说笑,最近郁郁寡欢。像是藏了好多心事。
唐枚有心试探,可唐妍并没有要打开心房的意思,每每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透露一个字。
昨儿晚上飘起了雪花。天已经很冷,早上唐枚躺在床上就听到外头铲雪的声音,一般这种活都是由身强力壮的婆子做的,就为了开辟出一条小道,好方便太太小姐们走路。
她都不太想起来,想念以前周末缩在热被窝里,恨不得赖到下午的那段时光。可这里还是什么都要讲规矩。若是依着性子来,怕要被人说成不孝顺,只得叹口气,叫绿翠把袄子拿过来。
幸好张氏对儿女们毫不吝啬,早早的就把上好的木炭派来,每个屋角都燃着炭盆,倒也算不得冷。
用过早饭,她便去给张氏请安。一出门来,嘴里便能呼出大团的白气。
张氏今儿起的有点晚,还在喝粥。她自己的饮食极为清淡,不像唐士宁喜欢那些口味重,油腻腻的。
婉儿搬了张椅子来,唐枚便坐在张氏旁边,两人说会儿话。
正当两个丫环撤了碗碟下去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人,双方差点撞上,春露惊呼一声,“二太太,您没有事罢?”
唐枚诧异的站起来身来。果然见是柳氏,她满脸焦急,上来就告了个罪,“大嫂,我实在是没得法子了,才来求你。旭儿他……”
柳氏难得这样失态,张氏惊道,“旭儿怎么了?”
柳氏左右看一眼,似有难言之隐。
张氏便叫屋里的人都出去,吩咐要来请安的这会子也不用来了,唐枚本也要走,柳氏却叫住她。
“到底出了何事?你不要急,慢慢讲来。”张氏握住柳氏的手,让她坐下再说。
“哎,都是为了那林映雪!”柳氏露出痛恨的神色,“上回跟大嫂商量,我早就断了与他们家结亲的想法,那林映雪不知廉耻,做出这等事情,旭儿如何能讨她回来?那是会污了咱们门楣的!可谁料那死小子一根筋,竟是不相信英儿说的,还说英儿是因为看林映雪不顺眼,才编出来的谎话,兄妹俩到现在都没有说话。”
张氏拍拍她的手,“他用情深了,总要时间的。”
“谁不给他时间呢?我也没催他定亲,没有叫媒婆介绍哪家的小姐来,可谁料到他那么死心眼!”柳氏气得揉着胸口,“大嫂,你当那林映雪勾搭的是谁人?是卫国公府的世子爷!”
唐枚听得此话,眼睛不由得睁大了。
又是卫国公府,上回那杨夫人不也提到过么,原来那日的年轻公子乃是世子,怪不得态度如此嚣张。
张氏也吃了一惊,又有疑惑,“可那世子与旭儿又有什么关系?”
“旭儿把世子打了!”柳氏恨铁不成钢,“他昨个儿不顾脸面跑去找那小贱人,结果正好看到世子送她回来,一个冲动就打了人,现在被扣押在衙门,我本以为可以想法子打点,结果一点都没有用,连给看一下都不通融。”
“难道打得很严重?”张氏也有些慌了。
“谁晓得呢,我都见不到旭儿。”柳氏拿出帕子抹眼睛,“他从小没有吃过苦,这会关在牢里不知道受不受得了,我昨晚上一点没睡着,想来想去,也只有来找你们了。”
“你怎么不早些来,早些的话,老爷指不定昨日就能去想想法子。”
“我也不想麻烦你们,到底是旭儿不争气,惹到这种事情。”
“咱们是一家子,何来这种话?”张氏忙道,“我这就捎个消息给老爷,让他看看能不能让旭儿尽快回来。”说罢就去到书案那里,唐枚挽袖子给她磨墨。
写完后,张氏叫秦妈妈进来,叮嘱一定要尽快把这信给唐士宁送到。
柳氏稍稍放了心,但面色仍是不太好,手里帕子揪成了一团,“老爷也急得不行,这卫国公乃是开国皇帝初始封下的爵位,就是皇上与太后都要给几分脸面的,这次旭儿真是得罪了不得了的权贵,不知道……”
“就算是这样,可也没有出人命,若是轻伤,还是好办的。”张氏安慰她。
柳氏这时往唐枚看了眼,“听英儿说,那世子像是认识你的?”
出了这种事,他们家总会齐集所有有利的线索,唐英把这疑惑告诉柳氏,也是情有可原,可唐枚实在想不出她是何时认识那世子的,自然答不上来,又故技重施,“可能是哪次去别人府上聚会见过一面罢,我也不太记得了。”
可听女儿的意思,好似不是见一面那么简单,那世子本来是要对女儿动手的,结果唐枚一出面,那世子立即就罢手了,柳氏有些不相信,只把唐枚瞧了又瞧。
到得傍晚,唐士宁终于散班回来。
他脸上的挫败感让屋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特别是柳氏,毕竟自家老爷只是秀才,她娘家又是经商的,原本以为花些钱财就能通融的事,结果全无办法,唯一能依仗的也就只有唐士宁了。
“老爷,怎么样?”张氏紧张的问。
唐士宁气咻咻道,“急什么,关一两天也不会要人命的!”
一听就是没有成,柳氏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唐士昌也早就来等消息了,看自家大哥不好好说话,冲上去道,“什么急什么,自己儿子关在牢里,还能不急?你倒是说个清楚,这顺天府到底为什么还不审案?”
唐士宁最受不了弟弟的顶撞,一拂袖子道,“看你儿子做得好事!据说世子人还迷糊的很,不好进行审理,我能怎么办?”他心里是把顺天府尹咒骂了几千几万遍,要是在以前,恩师尚在任上,哪个人敢如此对他?
“你就没别的法子了?”唐士昌黑着脸,“总是吹得神乎其神的,这点子事也解决不了么?”
柳氏忙一把拉住唐士昌,叫他赶紧不要说了。
唐士宁已经火冲到头顶,为了这个侄子,他这日跑了那么多趟,吃闭门羹,简直是奇耻大辱,结果自个儿弟弟还来指责他。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猛地往唐士昌身上砸去。
结果唐士昌没被砸到,柳氏却被打得头破血流,一边的唐英也被吓得尖叫一声,哭了起来
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真是个不团结的家庭啊,唐枚连连摇头,这时当本应该都坐下来好好商议的,谁料到却弄得鸡飞狗跳。
张氏忙叫人去请毕大夫来。
柳氏生怕这两兄弟又要打斗,一手捂着头,血从脸上流下来,一手还死命得扯着唐士昌。
不过唐士宁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眼见砸错人,把弟媳妇给弄伤了,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讪讪的离开了房间。
幸好这外伤不严重,毕大夫给柳氏看了,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两日也就好了。
张氏松了口气,毕大夫似有话又要同张氏讲,两人就出了卧房,到堂屋去了。
唐英抓着柳氏的手,哭个不停,短短时间,先是林映雪作风不正,水性杨花,抛弃了大哥,后来大哥就下了牢狱,如今母亲又被大伯打伤,她心里实在难受的很。
“你不要太伤心。”唐枚在旁安慰她,“父亲的脾气大,过去也就好了,明儿还是会继续想法子的。”
唐英抹了下眼泪,忽然抬起头瞪着她道,“你明明是认识那个世子的,怎的却不肯承认,不肯想办法?难道是想看咱们家的笑话么?”
这叫什么话,唐枚好心没好报,立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晚上还有一更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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