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担心什么呢?
担心顾大人不在了,皇上不能独揽大局?
还是在担心别的?
前者再正常不过,母亲担忧儿子负担太重,给他找合适的帮手那是应该的,可为什么要神神秘秘的用宫里的轿子把她们给接进去?
不想让别人看到?谁呢?
唐枚有一连串的疑问。
老夫人同样弄不明白,所以一等苏豫来,三个人就关起门来开会了。
听说皇太后今日召见了他们,并且打算立陈英慧为皇后,苏豫十分惊讶,沉吟片刻后道,“是同顾大人的病情有关罢?”
见他如此敏锐,老夫人连连点头道,“原来你也知晓?顾大人……难道真的没有法子了?”
像顾逢年这样的重臣,几乎等同于国家支柱似的人物,得了重病,第一要做的事应该是保守秘密,结果皇上非得惩治御医,又亲自去探望顾逢年,消息岂有不泄露出来的道理?
他沉声道,“顾大人能不能好暂且不说,今日早朝皇上任命张世保暂代内阁首辅。”
不知他为何会说起这些,唐枚并不认识张世保是谁,自然是一头雾
老夫人却惊呼一声,“张世保?怎的会叫他暂代?怎么看,都应该是王大人才对啊!”
那王大人名叫王国兴,顾逢年当年任职翰林院编修的时候,他正当在礼部做郎中,二人都是年轻官员中的佼佼者惺惺相惜,成为了志同道合的密友。后来他们又同时做了当年次辅陈渊的门生,在陈渊的教导下,从青涩走向成熟,深谙政治之道,最终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才。
在这几年里,顾逢年进行的一系列改革也少不了王国兴的支持,他二人可以说是实行新政一路上的战友。
如今顾逢年一病不起,假若皇上真的尊师重道就该启用王国兴暂代首辅才是。
因为只有王国兴才是继续实施新政的最佳人选。
听完那二人的解释,唐枚恍然大悟。
什么亲自去探病,皇帝这是去看看顾逢年什么时候会死罢?
她虽然想得有些恶毒,可事实未必不是这样。
那么,现在的疑问来了,她不由问道,“皇太后到底是想咱们辅助皇上,还是要保住顾大人改革的成果?”
看她很快就悟到了其中的关键,苏豫赞赏的瞧了她一眼,“当年皇上年幼是皇太后果断起用的顾大人,对他的各项措施也一直予以支持,就是皇上大了之后,据说皇太后也仍旧要求皇上听顾大人的安排。”
这话说完,屋里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怎么觉得好像棘手的要命?
唐枚暗自心想,皇太后这一招棋未免下得不够高明,假如她真的要保住顾逢年新政的成果,并且延续下去,那么就不该让皇帝先泄露顾逢年重病的消息,后又启用张世保。
这两项举动明显是要推翻顾逢年建立的新官场秩序!
还是说……
她神情忽地变得紧张起来。
那边老夫人同苏豫道“见招拆招罢,你再多方打听打听···…我看周公公那里也有事,他同顾逢年的交情可不一般不过太后又好似不知。”
原来周公公跟顾逢年居然也是有关系的。
怪不得顾大人身体不好,他看起来也憔悴了。
二人从老夫人那里回来,先抱着苏以文逗乐了一番,才进屋相谈。
唐枚嗤笑一声道,“难怪皇上要重用我父亲,他原先就是同顾逢年作对的,顾逢年这次要是真的出事,我父亲可有得忙呢给人当利器使还得感恩戴德。”
“最怕的是,岳父大人还不听劝。”苏豫挑了挑眉。
唐枚立时捂住了脑袋她挖空心思的想了会儿才道,“那怎么办?要不查查我父亲找出点儿问题给降职到别处去,那是最好的。”
居然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苏豫盯着她看,“你真是他亲生女儿?”
其实真不是的,唐枚好笑,“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么,不然侯爷还有别的法子?”
“女婿查岳父,这可不好办。”苏豫摊手,他吩咐下去,只怕手底下那些人都会用怪异的目光看他。
这实在是有点违背常理。
而且,若是不小心传出去,那二人的关系可就不好修补了。
唐枚叹一声,“那就算了,我父亲沉不住气,要是他有了主意,应是会来同你说的,到时候再行打算。”
上回唐士宁就倚老卖老的要提醒苏豫呢,这顾逢年要真活不了了,他铁定会来叫苏豫把握时机什么的。
二人说了会儿话,各自忙去了。
因唐妍同唐芳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产了,她作为姐姐,自要备一份厚礼的。
这日,唐枚就叫刘妈妈去连记打两个长命锁,再加两对带铃铛的小金镯子,刘妈妈回来后笑着道,“太太跟你定制的一样,那边的师傅笑说,怎么三个女儿同一年生孩子呢,也是少见的很,我就说那两个不一定呢,也有可能是在年后。那师傅说不管怎样,肯定会好好打造的,早些做出来,要是少夫人不满意,看了还能改。”
那连记的人做事倒挺灵活,唐枚点点头,“我瞧着那做工是好,想必两位妹妹也会喜欢的。”
“肯定喜欢,当日我看她们对太太送小少爷的就是爱不释手,估摸着就在想自个儿的孩子要是戴了也好看,想必太太也是发现了,果然又去那连记。
二人正说着,红玉笑眯眯的在门口道,“少夫人,您猜谁回来了?”
“哎哟,还卖关子!”刘妈妈笑骂道,“还不快点说。”
红玉就道,“是妙-凤。”
唐枚吃了一惊,“她回来了?”
算算时间,妙-凤去紫微山正好是一年,她原本想着既然是拜师学艺,怎么也得几年的功夫,谁想到妙-凤居然回了。
晓月已经领着妙-凤来到了院子里。
隔了那么久功夫,妙-凤出落的越发好看,清瘦的瓜子脸上一双丹凤眼神采奕奕,满溢出灵动的气息来。
“妙凤见过少夫人!”她一来就行大礼。
唐枚也不扶她,等她站起来了才笑着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至少得两三年的功夫。”
“师父的父亲因病去世了,他要回老家守孝,我不便随行。”她自觉还没有学到全部的知识,又同情师父痛失家人,忍不住幽幽一叹。
“原来是这样,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唐枚道,“要是想去别的地方,先在这里歇一歇,过两日再上路。”
妙-凤摇摇头,“师父的技艺出神入化,只怕这世间无人可敌,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能把学来的知识融会贯通,都已经不容易,也许需要几十年的功夫。别的,不贪求,师父说了,饭要一一口吃。”
这话听得唐枚暗自称赞,妙-凤真是个专业人士啊,多有钻研精神,又一点不浮躁,果然值得培养!
哪怕再给妙-凤十几年的时间去准备,她也愿意。
“你这么想很对,若是需要我提供什么,请不要客气。”唐枚很认真的道。
她从头到尾没有提一句开铺子的事,妙-凤很是感动,情真意切道,“我这次回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让少夫人的胭脂铺开起来。”
唐枚却惊讶道,“你不是说还需要融合贯通吗?我的铺子不着急,我不差钱。”
这话听得刘妈妈笑起来,“瞧瞧咱们少夫人多阔绰,还不差钱呢,到时候别叫老奴一次一次的去找那几个管事。”
唐枚横她一眼,“就是同那些管事们联络好感情了,咱才不差钱!妈妈要怕累,我下回换别人去,瞧你可还有放风的机会?”
屋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整日的在大宅院,出去一趟是不容易,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刘妈妈呢。
刘妈妈就闭了嘴,转身去抱苏以文了。
妙-凤笑着回答,“师父教的那些足够研制胭脂水粉的了,其他的是还有一些更高深的东西,需要我慢慢学习。”
那就最好了,唐枚大喜,“是近日就能开起来吗?”
妙-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少夫人愿意全权交给妙-凤管理?”
“那是当然,工坊的话全部都由你来指挥,要是需要保密,不让方子外传的话,也可以。”唐枚最稀罕的就是人才了,尤其是这种稀有的人才,自然会很大方的答应。
妙-凤一双眸子里迸发出神采,颔首道,“谢谢少夫人!”
曾经在华芳斋,别说她可以指挥一家工坊的运转了,就是参与一个方子的研制都不可能,她的天赋被压制,她的热情被销毁,直至遇到了唐枚,她才有机会重拾自己的梦想。
她开始坚定的相信,有一天,她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乃至熏香来给天下百姓使用,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她那时并不知道,这种想法其实就是在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明天我就去叫人准备工坊,别的材料也尽快买进!”唐枚一握拳头,“以后就全交给你了!”
妙-凤欣然而笑。
晚上还有一更,可能比较晚,谢谢书虫-1234的粉红票票,李学详,安普洛西雅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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