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点头答应,兰若吩咐萧潇去把笔墨纸砚拿来,当场写完,一式两份,兰若和于氏都按上手印,兰若小心地收起来,才跟于氏告别,于氏也把自己的那份收起来,看着兰若离去。
回到家林大壮和林季氏问兰若有没有被奶打骂,兰若笑着摇摇头,说是已经说服了奶,自己和明堂的亲事奶从此不再插手了,林大壮和林季氏都狐疑的看着兰若,不明白于氏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兰若面对爹娘的疑问,也只是保持沉默,只说是奶自己想通了,林大壮和林季氏见兰若不说,也就没再问。
农历三月初三,这天正好是兰若的生日,是女儿节,也是兰若及笄的日子,林大壮和林季氏早就准备好了,亲自去请于氏来观礼,又去请大伯一家。
大伯知道了大伯娘给兰若说亲的事,一向不动手打女人的林大鱼,气的劈头盖脸的打了李春花一顿,李春花自觉冤枉的很,就和林大鱼打了起来,本想着这亲事是于氏也答应的,自己和林大鱼打起架来,于氏肯定要过问,到时候有林大鱼的亲娘出面说和,林大鱼肯定不能再和自己置气了,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去林大壮去劝他答应这门婚事,谁知道林大鱼和李春花在院子里打翻了天,于氏也没出面,李春花只好偷偷的让自己身边的小丫鬟小珠去把于氏请来,谁知道于氏借口说身子不舒服不来,任凭林大鱼和李春花折腾,把李春花气的鼻子都歪了!
李春花知道一定是兰若跟于氏说了什么,于氏才对林大鱼跟自己打架的事无动于衷,也不来劝和,不过李春花从此得出结论:兰若这丫头太妖孽了,明明自己和于氏都板上钉钉的事了,还能让她把于氏给说服了,以后见了兰若还是绕道走吧!
转眼农历三月初三就到了,一大早兰若就被林季氏叫起来梳妆打扮,穿上新做的桃红色襦裙,裙摆绣着碎花,腰间一根翠绿色的腰带结成蝴蝶结,兰若在镜子面前美美的转了个圈,可是从镜子中看到,自己依然跟绝色不沾边,跟漂亮有点差距,不过总算跟清秀有缘。
林季氏进来,看见兰若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眼角有些湿润,自己的闺女长大了,已经初现少女的翩然美姿了,那也就意味着闺女要离开了爹娘了,要到别人家去做媳妇了,林季氏心头又是高兴,又有些不舍。
兰若看的娘静静的站在门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忧伤的味道,想去劝慰娘,可又不知道怎么说,于是装作很开心的跑到林季氏身边:“娘,你快来看看我穿这衣服好看吗?怎么样,好不好看?”
林季氏收起心里不舍的感觉,笑着拍拍兰若的头:“这么大人了,一点也不知道害羞,哪有人自己夸自己漂亮的!来,坐下,娘给你梳头”
林季氏一边数落兰若,一边把兰若拉倒镜子面前,给兰若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繁复的林季氏也不会,可是又不想让素问给兰若梳头,今天可是及笄的日子呢,按照礼节,是应该亲娘给把头发梳起来,象征着女儿正是长大成人。
院子里熙熙攘攘的来了很多人,林季氏给兰若梳完头就就出去了,一会儿萧潇过来扶着兰若,说是出去给父母长辈和宾客拜礼。
兰若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的走到林大壮和林季氏面前跪下,旁边有人高声唱礼,兰若也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兰若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准备,这时候正昏昏欲睡呢!这唱礼简直就是催眠曲,兰若在心中祈祷赶紧唱完吧,不然自己可就真的要睡着了,到时候还不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大概老天听到了兰若的祷告,在兰若将要睡着的时候,唱礼终于结束了,根据结束语,兰若总结唱礼的意思就是咱家闺女长大了,可以嫁人了,想要结亲的抓紧时候来吧!
林季氏眼角湿润的扶起兰若,拿出一根银簪子,簪子上面镶嵌着一颗紫色珍珠,就是金悦给兰若的那颗,轻轻的插在兰若的发髻上,握着兰若的手,带着兰若去给于氏行礼,然后又到宾客面前行礼,看着自己的闺女一副温婉的模样一一给众人行礼,林大壮也有些动容,闺女长大了哩,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想到这里,心里更加难受。
兰若跟着林季氏一一行过礼,心想这下可以回去休息了吧,谁知道天不从人愿啊,这不,砸场子的来了。
来人是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穿一件青色襦衣,后面跟着五六个小厮抬着箱子,身边还有那个吕媒婆,青衣男子三两步走到林大壮面前拜见:“林伯父,小侄冯仁,现任莒县县丞,前几天偶遇林家大嫂,听大嫂说林伯父家千金温婉贤淑,甚为仰慕,正巧小侄偶尔有幸得见林小姐仙人之姿,心中难以忘怀,所以今天冒昧带人来求亲,还请伯父成全!”
兰若顿时重心有些不稳险些跌倒,你爷爷的!都把你请的媒婆赶出去了,还敢亲自来提亲!感情脸皮厚了不值钱啊!还仙人之姿,是仙人掌之姿吧?真不知道他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不过据兰若猜测,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素问看兰若晃了晃身子,忙扶住兰若,萧潇也惊讶的张大嘴巴看着来人。
林大壮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冯县丞,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明确的让媒婆跟他说不同意这门亲吗?怎么今天又过来了?
林季氏直接回头看向李春花和于氏,眼睛里冒出仇恨的火花,于氏明明答应不插手兰若的亲事的,可是为什么冯县丞今天又来提亲?对了,难道是李春花搞的鬼?刚刚冯县丞可是说听李春花说兰若温婉贤淑的,是了,肯定是李春花又让人去找冯县丞过来提亲的!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见过兰若,就算拒绝了这个冯县丞,怕是也会被人说闲话,毁了兰若的名声,以后谁还敢来提亲!这个死婆娘!
李春花看见林季氏愤恨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退,躲到林大鱼身后,可是林大鱼很不给面子的闪开了,李春花只好硬着头皮给林季氏使眼色摇头,意思是这事跟自己没关系,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冯县丞见林大壮和林季氏迟迟不说话,就当他们是默认了,于是朝自己的小厮挥挥手:“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东西抬进岳父岳母家里去!”
林大壮和林季氏顿时就被雷的外焦里嫩,怎么才一会儿就升级成岳父岳母了?林季氏当时脸色就沉了下来:“冯县丞,多谢你对小女的抬爱,不过,这门亲事十几天前我们就跟媒婆说了不同意的,吕媒婆,怎么你回去没跟冯县丞说吗?”
吕媒婆尴尬的笑笑:“林夫人,我跟吕县丞说了,可吕县丞说是可能是自己不够诚心,林老爷和林夫人才会回绝的,这不,今天一大早就收拾东西亲自来了,林老爷,你就看在冯县丞对林小姐一片痴心的份上,考虑考虑吧”
“林伯父,林伯母,小侄自从见过林小姐后惊为天人,日夜思念,就请看在小侄一片真心的份上,给小侄一个机会吧”冯县丞见林大壮和林季氏都生气了,于是赶紧过去低声下气的哀求,众位宾客都被冯县丞的真诚打动,劝林大壮考虑考虑,给冯县丞一个机会。
林大壮此时骑虎难下,答应吧,就是害了兰若一辈子,不答应吧,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说不定宾客们会以为兰若跟这冯县丞有什么,以后就没人来提亲了,也是害了兰若一辈子,怎么办呢?
林季氏气的胸口发闷,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冯县丞,要是以往,肯定早就拿打棍子打出去了,敢来算计咱闺女,就该大棍子撵出去,可是今天不行啊,这么多人看着呢,自己要是像个泼妇似的拿棍子把冯县丞打出去,传出去坏了名声也会连累自家闺女的,谁家愿意跟个泼妇做亲家?
兰若见爹娘呆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上前一步露出天真的笑容:“这位大叔,听说你是隔壁县的县丞是吗?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呢,不知道大叔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我的?”兰若故意咬重‘大叔’这个词。
冯县丞看着林大壮和林季氏呆立的模样,心里正高兴着,就算今天她们不答应,可是只要不明确回绝,那就等于答应了,今天这么多宾客在场,到时候一传扬林家没有回绝自己的提亲,那谁还敢来提亲?到时候娶了林家小姐攀上亲,还怕自己将来没银子打点上司吗?听说林家这几个作坊铺子都是林兰若打理的,说不定到时候会给林兰若陪嫁上一个呢!到时候还不跟自己的一个样!什么打点上司,逛个青楼什么的,还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所以看见兰若满脸笑容的向自己走来时,还以为林家大小姐要跟自己亲近,将来好得自己的欢心呢,谁知道兰若笑容满面的叫了自己一句‘大叔’!顿时当场石化!
周围的宾客也都有些赧然,暗想一个十六,一个二十九,可不就是差了一辈么?刚刚怎么会觉得他们相配呢,真是糊涂头顶了,想罢都抬起头歉意的看着林大壮和林季氏。
“大叔?大叔你怎么了?我只是问问大叔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我,怎么大叔就答不上来了?莫非大叔在撒谎?大叔,夫子教育我们撒谎是不对的!”
冯县丞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林小姐,你忘了吗?二月十八那天,你去大德寺上香,我们在寺外的桃花林里见过面的!”想跟我撇清关系,那我即将到手的银子铺子怎么办?
“大叔!我从来都不去寺庙的!二月十八虽然是大德寺的朝佛日,可是我并没有去,我再香皂作坊帮忙呢,我爹娘也在喔!”
“什么!你没去大德寺?可是我明明在那里见过你的!你当时匆忙的走了,不记得也是人之常情!”冯县丞仍然死不悔改!
“大叔,我听夫子说,朝廷规定非沐休日官员不得擅自离开自己的治理范围,否则革职查办!你是莒县的县令,大德寺在我们荣城,二月十八并非沐休日,大叔,你确定二月十八日在大德寺见过我?”
冯县丞这回是彻底风中凌乱了,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呢?
“哟,看来本王来的很是时候啊!这儿这么热闹!你,冯县丞是吧?非沐休日你竟然敢擅离职守,来人,把他压下去,交给本府刘知府发落!”冯县丞正在发呆的时候,就看见门外进来一位身穿紫色衣袍,头戴玉色发冠的年轻男子,冷笑一声对身边的随从下令拿下自己,还自称‘本王’,心知这回是惹了祸了,顿时吓得趴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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