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青山抱,绿水绕,泥土清新,花草芬芳,令简月一再暗赞好一幅美景,当真是美不胜收,如果撇开她身处的这个小破屋来说,就真真是完美了。
可……看了一眼桌上粗瓷碗里那清的可以照出人影的野菜粥汤,简月叹息了一声,自从白天决定接受现实之后,她就不再呆痴痴的坐在门槛边上埋怨老天爷对她的亏待,压下心里沉重的心思,开口叫了声大哥。
想当然,她的这声大哥让简家三兄弟欣喜如狂,原以为已经走到了绝路了,绝没想到峰回路转,明天不用去卖身为奴,小妹也没有变成痴呆,就连一家之主的简大郎也紧紧的抱着她哭湿了她的脖子。
为了这天大的喜事,也因为考虑到小妹病了好几天都没有进食,简大郎忍痛把家里仅剩的糙米都扔进了锅里煮了,加把野菜撒了几粒粗盐,煮了一碗粥。
除了简月,不只是简三郎,就连简二郎简大郎都暗暗吞咽着口水,可他们谁都没有动,因为粥是给小妹吃的。
“小妹,大哥喂你。”见小妹一直愣愣的望着桌上的粥出神,再看看拼命咽口水的三弟,简大郎心酸自责,是他没用才会让弟弟妹妹饿肚子。
简月低下头掩去了眼底的湿气,这三个孩子给了她灵魂上的震憾和颤动,她突然觉得或许这也正是老天爷补偿给她的,虽然补偿给她是一份苦涩,可苦涩背后的这份亲情。
不需要再刻意的去试探去了解,她已经知道,在这个家,她是最受呵护和保护的,就连和她同样四岁同样饿着肚子的简三郎都有这样的坚毅,足可见他们死去的父母把他们教育的很好。
这是天底下最可贵的亲情,而此情无价!
“大哥、二哥、三哥一起吃。”这样一碗粥却是这个家仅剩的食物了,这个认知让简月的本就沉重的心再度加压了一块大石。
“小妹,二哥不饿,你身子才刚好,要多吃点才会好的快。”简二郎郑重而且严肃的说道,一旁的简三郎努力吞回泛滥在嘴里的口水,强转开目光不去看桌上的粥,郑重的点头,同样认真而郑重:“小妹,我也不饿,你快吃。”
简大郎红了眼眶,却飞快的转过身,不让弟弟妹妹看见他眼底的泪花。
简月垂下眼,掩去眼底汹涌的情绪,再抬起头时,她已经能平静的望着三人,同样说的认真而郑重:“大哥、二哥、三哥一起吃,不然,我不吃。”
“小妹……”简大郎很为难,他心里何尝不想让弟弟妹妹都能吃上,可粥本就只够小妹一个人吃,又何必让小妹也跟着他们也饿着肚子?
简月伸手从简大郎手里拿过木勺从碗里挖了一勺送到简三郎嘴边。
简三郎别开脸:“我不吃。”饿肚子很难过的,他不想小妹也饿肚子。
简月坚定的望着他们,强烈的表达出如果他们不吃她也不会吃的意愿出来。
简大郎看着懂事乖巧的小妹,心里酸痛难捺,知道小妹倔强,他颤抖的摸着她的头:“好,我们一起吃。”
说完,他率先轻含了一口粥上的清汤,再把碗转给了简二郎。
知道不吃,小妹还会和他们僵持下去的,简二郎也轻轻的含了一口,眼泪却在眼底打转。
简月半垂着眸,不让他们看见她眼底的疼痛,直接端起了碗,用木勺从底抄挖,从简三郎开始,依次喂食。
兄妹四人都含泪分食了这碗野菜粥,虽然都没有吃饱,可至少每个人都吃了一点。
简大郎收拾好碗灶之后,就忙着烧水,要在天黑之前让弟弟妹妹都洗漱好,家里没有油灯。
等到四人洗漱后,夜,也暗沉了下来,简氏兄妹四人也都齐齐上了土坑,虽然只有一张,但好在土坑很大,再睡两个大人也不成问题。
黑暗中,简月闭着眼,却没有丝毫的睡意,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不仅薄的可怜而且硬梆梆的,好在这个时候冬天已经过去了,已经进入了暖春,只是她很怀疑,这样的家当怎么会让这兄妹四人熬过寒冬而没有冻死?
夜,一点一点加深,虽说是暖春,但夜里的温度还是有些低,凉意侵遍全身,简月暗暗叹息,虽然她已经接受了这三个哥哥,也视他们为她的责任,可她这具身体才四岁,就算想挑起重担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样挨冻受饿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听着简月低绵的呼吸声,一直闭着眼睛看似睡着却没有睡着的简二郎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大哥,明天怎么办?”
简月听到简二郎的声音,忙收敛神游的心神,想从兄弟俩人的谈话中得到更多关于这个家庭的讯息,她对这个家庭的讯息来源主要都来自于他们晚上的只言片语。
听了简二郎的话,简大郎沉默了片刻才从牙缝里硬挤了一句话出来:“我们连最后一床冬被都被他们拿走,你认为他们会借给我们粮?”
黑暗中,简二郎紧紧的握起了拳头,恨声道:“爹死了,身为族人的他们不但不帮我们,还狠毒的抢走我们的田地,气死了娘,现在他们又借为小妹抓药之名抢走我们的粮食和家当,连一床冬被都不留给我们,他们是明摆着是要赶我们出村子逼我们上绝路。”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我要和他们新仇旧恨一起算,欠我们的,我要他们十倍偿还。”简大郎的声音低到近乎呢喃。
“可是……”想起家里颗粒俱尽,明天又要饿肚子,简二郎黯然轻叹:“没粮了,从明天开始就要饿肚子,我们还可以忍,可三弟小妹怎么办?他们还小,小妹的病又刚刚才好,不能让小妹饿着。”
说起摆在面前最大的困难,简大郎转个身,把简月轻轻的揽进怀里,再用身上单薄的被子把她包的严严实实的才道:“夜里还有些凉,二弟,你看着三弟,别让他着凉了。”
“大哥放心,我抱着他呢。”简二郎把怀里的简三郎揽的更紧了一些。
被简大郎抱在怀里的简月,努力让自己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让自己习惯这瘦小而单薄的怀抱。
简大郎满腹心事都在想要不能让弟弟妹妹饿死,也没留意到怀里的简月的异样,想来想去,目前他们只有出去要饭才能活下去:“明天我出村去,你在家照顾三弟四妹。”
久久,简二郎才低声应了一下,泪,却顺着眼角而下,爹娘没死的时候,他们的日子虽然也过的不富有,却不会像这样饿着肚子要出村去讨饭,简氏一族上百人,却容不下他们兄妹四人,他好恨,恨简氏一族人的铁石心肠,更恨老天的不公。
听着兄弟俩人的话,简月鼻子一酸,心口处泛起一阵阵揪扯般的疼痛,不管如何,她得尽快想出办法解决饿肚子的难题。(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