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名医高庆
还没到新年,楚明秋便后悔了,自己弄什么方子嘛,如意楼上,方子多的是,大补的,小补的,多了去了,明清两代,楚家都是宫廷御医,皇帝妃子们的身体都是楚家在调理,什么营养品配不出来,干嘛非要去弄个什么炼丹修道的方子。
现在这方子落到六爷手上,以六爷的老辣,很快便让方子变得没那么猛烈,可对体内经脉的刺激依旧强烈,六爷将方子修改成功后,便规定楚明秋每周吃一次,不准少吃,也不准多吃,吃了之后便赶紧打坐。
虎子和狗子泡了几年澡,到现在也没泡出内气来,俩人都有些郁闷,不知道原因在那,楚明秋当然清楚,这俩人都是只泡澡,不练密戏,就算泡一百年,也泡不出内气来。
不过,楚明秋自然不会揭穿,倒不是舍不得,而是六爷有严令,这个秘密不能外传。
1961年的春节便在不顺的诸事中到来,这是个寒冷的新年,以往新年国家都要给每个居民增加点供应,可这个新年没有,连菜店肉店的供应都没有增加。
现在楚明秋打坐练气的时间多起来,内气增长也快,在短短两个月中,内气便增长了七成,六爷察看了他的内气后,减少了他的服药剂量,可打坐的时间没有丝毫减少,现在他除了偶尔去学校,要么上医院,其他时间几乎全被打坐挤占了。
“小秋,你来看看。”
楚明秋正有点走神,闻言立刻扭头看着病床边的高庆,高庆示意让他摸脉,他的身边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实习学生。
“脉象上看,缓滞,细小无神,五脏不调,”楚明秋又看看病人有些微胖的脸色,在她脸上轻轻摁下便是一个深坑:“体虚且弱,面带青色,老师,我觉着是肝部有问题,可以从补肾入手调理。”高庆没有答话扭头问身边的几个学生:“你们看呢?”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答道:“从脉象和面相上看是这样,肝部是有问题,但我觉着不是主要问题,体虚,盗汗,肾阴亏的可能也有。”
高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从表面看,这有点象弦脉,实际是濡脉,极软,极细,病人大便有血,表象上看气血不足,。。”
楚明秋暗暗叹气,这段时间医院住院的病人越来越多,在他看来,这里大部分病人都与营养严重不足有关,其实医院的医生们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谁都不敢说。
一般的浮肿病人,医院便开条子,盖上公章,让他们回单位喝营养汤,也就是小球藻汤,再重点的,医院便开药,所谓药其实便是医院自制的食物,这所谓的食物,其实是玉米芯碾成粉末,做成条状用油炸。这东西撂前世连猪都不吃,现在已经算得上高级食物了。
“发什么楞呢,小心老师发火。”
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楚明秋回过神来见是周萍,他到高庆身边已经快一年了,和高庆的学生们也混熟了,不过,在高庆面前他可老实多了,高庆和包德茂完全是两路人。包德茂诙谐散漫,高庆端正严谨,任何松散在他眼中都是草菅人命。
最初高庆不过是却不过六爷的面子才勉强收下他,这点楚明秋感觉到了,这种感觉不明显,却也瞒不过他;可到今天,高庆对他不仅仅是赏识了,而是喜欢。
周萍她们仅仅是高庆的学生,可楚明秋却是入室弟子。
楚明秋并不是每天都来,每周只来两天,早晨来便随高庆查房,下午来便随高庆到门诊,今天晨练之后,他便到医院来了。
“小秋,你怎么啦?在病房里,要集中注意力,不要分心?”高庆显然也察觉楚明秋的精神状态不好,丝毫不留情面的当众训斥起来。
楚明秋连忙点头,他清楚,在这古板老头面前,病房是天大的地方,不来则罢了,只要来了,就算死了老子娘,也得打起精神,全神贯注。
楚明秋是有点疲惫,自从吴锋给他特训后,他的训练内容便与虎子他们不同了,吴锋每天早晨要和他对练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比以前的一个小时还难受,随着他内气增强,吴锋手中橡胶球的打击力度也增强了,虎子勇子他们听着他挨揍的啪啪声,便脸色发白。
高庆查房很严谨,对下属医生和学生的要求也很严格,每到一个病人的床头,先看记录,记录不清的都会被他当众批评,每个病人都要亲自验脉询问,做到心中有数后,才让学生们摸脉。
对学生严格,可对病人,高庆却很温和,病人有什么担忧,或者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他提出来,他会一一解释,丝毫看不出不耐烦。
前世医患纠纷都成了社会问题,这一世没这个问题,楚明秋来医院快一年了,从来没见病人上医院吵闹,也从来没听说那个医生收红包。
记得他刚到医院时,还傻乎乎的打听收红包的事,别人就像听天方夜谭似的,当然他没大胆到去问高庆,他若问高庆,高庆会当场将他赶走。
收红包,在这个时代,等同贪污受贿,不但会受到严肃处理,也会被同僚鄙视。象高庆这样的老医生就更不可能,那会立刻上升到人格人品高度。
高庆名下的病人不少,查房的时间很长,一圈走下来,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回到办公室,高庆又开了个会,交代一些病人的事情,这是高庆定的规矩,并且在全院执行。
主治医生每天都要召开这样的会,在会上,高庆会把需要把一些严重病人的情况再说一遍,新收入的病人的情况由初诊医生作出报告,高庆会检查每个初诊医生作出的诊断。
“十六床的病人,药要调整,方子要重新定,张医生,这事你多留意下。”高庆拿着刚才的巡查记录,有些话,医生是不能当着病人说的,他便记在记录上了,回来开会时便,便会指定医生负责。
象这种指定医生负责的病人,多是病情明显好转的,而那些严重的,多是高庆亲自负责。
“二十七床病人,”高庆沉凝下,似乎有点迟疑:“他方子要调整,嗯,加五分甘草,两分岐黄子,汤药,每天三次。”
立刻有人将他的话记下来,楚明秋则立刻回想二十七床病人的状况,高庆说完要注意病人的情况,又拿起新收病人的病历记录,看了几眼后便忍不住皱起眉头。
“乔医生,你这记录是怎么写的?”高庆将记录放下,面沉似水的盯着前排的一个青年男子,楚明秋认得,那是今年刚毕业的实习医生,取了个很霸道的名字,叫乔子都,跟春秋时期的美男子一个名字,不过,楚明秋觉着,这小子还算是个帅锅,高高的,白白净净的,有点文艺味。
“我一再强调,望闻问切都要写清楚,你这记录上怎么没有脉象?你不是第一天到医院,医院的规章制度,你应该清楚。就这份诊断记录,交给其他医生,其他医生能看明白?”
乔子都不敢分辩连忙答应下去补上,楚明秋一听便摇头,高庆的要求极为严格,甚至可以说是苛求,初诊记录一点不能马虎,楚明秋已经看到不止一个学生受到训斥,这帅锅到医院不是一两天了,怎么会犯下这样的初级错误。
“我再强调一遍,初诊记录一定要完整记录下来,三次违反规定的,我将上报医院,给以处分。”高庆的语气很是严厉,可他的目光却比较温和,似乎这和他的职业有关。
“还有,楚明秋,今天查房,你怎么分心走神了,”高庆语气一转,又冲楚明秋来了:“我一再告诉你,只要进了病房,病人便是天,就算天塌了,也不关你的事。”
周萍冲楚明秋无声的笑起来,那意思就是告诉他,你看,又被训了。
楚明秋刚到高庆身边时,还保留着和包德茂相处时的习性,说话做事随便,因此不止一次被高庆训斥,更主要的是,每次都是当众训斥,丝毫没因为他年龄小,或楚家人的身份,而给他留情面。
楚明秋自然不敢分辩,老老实实的听着,高庆批评的时间也不长,几句话便过去了,可你要分辩的话,那就麻烦了,高庆会认为你没有认识到错误,没有将心思放在病人身上,那批评就会变得更严厉。
楚明秋开始还纳闷,以高庆这臭脾气,怎么逃过几年前的阳谋,一打听下才知道,他是直接了当的掉进了坑中,可让人意外的是,他的名字报上去后,被最高领袖给划掉了,把主持反右的书记给吓得赶紧上市卫生局做检查。
所以,高庆在医院很特殊,地位超然,我行我素,否则,他也不能公然带着楚明秋在医院里查房。
楚明秋在医院便是高庆的跟屁虫,他走到那,楚明秋便跟到那。楚明秋随着高庆回到他的办公室,高庆的办公室很简单,就只有一个文件柜和一张办公桌。
“你过来。”
楚明秋刚关上门,高庆便将他叫到面前,为他摸了摸脉,楚明秋没有开口,自从上次吃药后,高庆便经常替他诊脉,然后开张方子让他带回去交给六爷。
“阳气还是太盛,你的年龄还太小,这样盛的阳气,对你反倒不好。”
高庆说着便提笔开了个方子:“回去交给六爷,早晚一次。”
楚明秋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高庆皱眉看着他:“我不明白,你的阳气怎么忽然变得这样吭旺,你才十一岁,这不该是你这个年龄的脉象。”
楚明秋愁眉苦脸的摇摇头:“老爸也这样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高庆注视着他,楚明秋心里忐忑,神情却是很平静。虽说高庆是他的老师,可六爷有严令,这个方子的事不准外传,除了他和吴锋外,其他一概不准讲。
可高庆是什么人,声名比六爷还盛的燕京名医,眼睛里可不揉沙子,楚明秋不知道自己这样回答能不能让他满意。
“楚家传承数百年,比满清皇室传承还久,金针续命,乃中医一大奇术,”高庆没有继续追问,相反叹口气说:“修习此秘术,必得内气充沛,小秋,我看你是内气修练过速,才有此症状。”
名医就是名医,盛名之下,岂有庸才,高庆就象亲眼所见一样,将楚明秋的病源断了个八九不离十,楚明秋不敢开口狡辩。
“这是我给你开的方子,以后每天早晚都要吃一剂。”高庆拿出张方子交给楚明秋,楚明秋默默收起来,高庆看着眼前的少年,最近几十年里,楚家人才凋零,明字辈宽字辈没有什么出色人才,燕京中医界都认为楚家凋零在即,没想到却冒出这么个天才小孩。
燕京中医界同仁中,楚明秋还只是六爷的老生儿子,与楚家众多子嗣没有什么区别,可高庆知道,这个才十多岁的小孩,就是个天才,无论是诊脉还是用药,都已经超越了他的几个得意弟子,难怪楚六爷肯低下头,请他出面教导。
“老师,我没觉着那不妥呀。”
楚明秋听出来了,高庆是要他放缓进度,这让他不解和纳闷,他没有感到丝毫不妥,精力充沛得让他吃惊,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
“中医讲究阴阳调和,你熟读医书,当知阴阳失调,灾害生也,”高庆没有蛮横下令,而是耐心解释:“你查查你体内,现在是不是阴阳失调,楚家以金针续命为密传,其实在我看来,楚家真正的绝学却是药学,六爷用药,我是极其佩服的,但,。。,但不管怎样,药都是一柄双刃剑,有得必有所失,只有阴阳协调,方能完全。”
楚明秋先是点点头,这阴阳调和是中医极其看重的,中医甚至认为,阴阳不调,乃万病之源,所以中医治病先从协调阴阳入手。
可楚明秋随即又想到,自己的父亲,楚六爷可是燕京赫赫有名的名医,难道不明白这道理?
高庆看出他的疑惑,他轻轻叹口气:“心急则乱,六爷这是疏忽了。”
楚明秋将信将疑的将方子收起来,高庆也不管他,楚明秋看看时间,已经快午饭了,便向高庆告辞,高庆也没留他,这年头,谁家也没隔夜粮。
楚明秋心里很是疑惑,这几天他是感到精力旺盛,可他没在意,他配的那药,就是年老体弱的补充阳气的,阴阳少许有些失调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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