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卓、小卓师叔送下大君山洞天之后,望着这两位消失的背影,赵然忍不住叹了口气。
按照老师江腾鹤的说法,卓家兄弟“资质鲁钝”,大道是没什么希望的,能够双双结丹,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也不知撞了什么好运道。至于将来,好的话再进一步成为大法师,但万万是难过炼师那一关了。
正感叹之际,迎客松和马上功又凑了上来:“赵行走,两位贵客住了大半年,使费银子七百九十多两,我们哥俩垫不起啊。”
赵然摇了摇头:“你们啊,钻到钱眼里去了!行了我知道了,年底从目标任务中扣除。”
这两位才算松了口气,刚转身离开,冷不丁背后传来一句:“记得打八折!”
大卓、小卓走后的第二天,明觉和阳梵就在灵狼月影的陪同下,踏入了大君山洞天的山门,直到办完了在天上人间的入住手续之后,赵然才露面。
“哎呀,明觉大师、阳梵大师,一年不见,可曾安好?贫道当真记挂得紧啊!”赵然哈哈大笑着出来相迎,脸上满是热情。
“见过赵道长,多谢道长记挂。”明觉微笑合十。
“赵道长,小僧时常记得道长的教诲,故此央求天龙院,和明觉师兄一起来了。”阳梵则恭敬中带着几分仰慕。
“欢迎之至!二位远来辛苦,且歇宿一晚,明日咱们一起切磋书画之道,好不好?”
这两位已经收到过赵然的飞符,知道自己前来大君山洞天的名义是参加“君山书画笔会”,和刷经寺没有一点关系,更绝口不能提及莲花生大师,故此都很默契的点了点头,随着马上功去房间休息了。
灵狼月影凑上来问:“赵行走,明日几时笔会?在何处?我建议在湖畔垂柳亭,那里景色迷人,视野开阔,十分舒适。对了,笔会的参与人除了你我,还定得有谁?莫不如赵行走发个飞符,让余道长和杨修士一起回来?杨修士的画作不含一丝匠气,极为难得……”
赵然挥了挥手,道:“跟你没关系,你去整理《君山笔记》吧,对了,这件事情不要大肆宣扬,更不可在笔记中提及,切记!”
“啊?这个……赵行走,小修我虽然擅长的是诗词歌赋,但对书法一道,也是喜爱的,心向往之……”
“真的跟你没关系,赶紧走吧。”赵然态度坚决的挥了挥手,不带一丝犹豫。
灵狼月影见赵道长死活不带自己玩,只得唉声叹气的走了。
等他走后,赵然一把拽住迎客松蓬松的大尾巴,将他拽过来:“迎总,这两个和尚办唯爱辟卡了么?”
迎客松摇了摇头:“两个秃驴抠门得紧,竟然只住地字房,而且是合住一间……”
马上功已将他们安顿好,此刻转回来也抱怨:“不泡温泉、不喝灵酒,也不吃肉,本来还说尝尝灵果,可一听价格,立马缩头了……实在太抠了也……”
赵然皱眉道:“不应该啊,阳梵我不清楚,但明觉可是出手大方的豪客……莫非是公款和私款的区别?”
这两位忙问:“道长此言何解?”
赵然道:“恐怕此行是天龙院公款开支,他们级别不够,标准较低,所以只能两人合住。”
两妖满脸懵逼:“还有这种说法?”
赵然摇头:“不知道啊,贫道也是猜的。”
两妖不解:“就算如此,也可自家贴补啊?”
赵然冷笑:“天底下哪有自家贴补公事的道理?真要这么干,是会被人骂的。你自家有钱可以贴补,置我这没钱的于何地?这不是出风头吗?好了,不要抱怨了,要好好接待他们,不要歧视公款消费,要知道他们只是第一拨,是领路的,招待好了,后面的和尚源源不断!”
“明白了赵行走!”
当晚,赵然将明觉和阳梵请出了天上人间,来到对面的君山庙。
赵然指着正殿介绍:“此处便是刷经寺主殿,除了匾额改过之外,其余未动一处。”
明觉呼吸急促,凝望刷经寺,脚步几乎移不动了,良久方道:“可惜了这匾。”
赵然解释:“我道门是绝不允许刷经寺之名留下来的,还请大师见谅。若非我四处游说,拼死阻拦,这座寺庙早就被推平了。”
两僧一起向赵然合十:“多谢赵道长,道长功德无量。”
“二位大师请随我来,先看看寺庙。”
经过连续两次“洗劫”,刷经寺中除了佛像和壁画外,已经空无一物,但就算如此,两僧也转来转去、流连不已,直看得心神动摇,忍不住长吁短叹。
好在存有莲花生虹体的宝塔密室设有阵法阻隔,两个和尚又不好公然以佛法察看,才没发现破绽。
转了一圈回来,又重新郑重参拜,先拜主殿的释迦牟尼佛及两侧诸路菩萨、罗汉、力士,然后又拜西配殿的七觉士像,最后来到东配殿,向莲花生大士像、赤松德赞王像、高僧寂护像参拜。
其间,明觉想向赵然要些香烛,却被赵然断然拒绝了,开玩笑嘛,在道门的洞天中参拜佛像,这已经是格外破例了,参拜之时还想敬献香烛?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阳梵是菩提堂首座了缘的弟子,修为虽浅,但眼光却极准,且对佛道的许多典故都极为熟稔,天龙院派他过来,也有求证真实性的因素。
拜完莲花生大士像之后,阳梵向明觉道:“此乃大士当年八变相之一,释迦狮子相。在印度金刚座,莲师示现种种神通,言称自己是自生之佛陀。很多人不信,并加以诽谤。为把这些众生引入解脱道,莲师在扎巴哈日上师座下示现出家,此相被称为释迦狮子。”
明觉问:“此为真物了?”
阳梵极为肯定的点了点头,两僧望着佛像,心驰神往,以致忘言。
赵然也不催促,手中提着灯,就在旁边默默相候,明觉几次来到赵然面前,却都欲言又止。
赵然知道他想问什么,无非是遗留的佛门法宝、经书之类,但既然人家没开口,他也就装作不知,懒得编瞎话。
瞻仰完毕,这两位便自储物法器中取出纸笔,想要临摹佛像和四周梁柱、墙壁上的绘画,却被赵然拦住:“二位大师,先回去吧,已经是寅时了,过两日再来描摹。擅自带两位前来此地,贫道身上担着莫大干系,若是被我师门察知,少不了一顿责罚。责罚是小,只怕两位也难有机会再来了。”
于是两僧只得作罢,怅然而去。
就这般,每隔一日,赵然便在子时领他二人入庙中描摹,寅时离去,一连七日,赵然便打发他们离开了,说是待明年二月间再来,借口当然是冠冕堂皇的,两僧也发自心底的予以充分理解。
走时明觉道:“赵道长,小僧有个不情之请,等明年二月之时,可否允准小僧多带几个人来?”
赵然脸现为难之色,片刻后方道:“那下回就来七位吧,但修为不能超过大师。你知道……”
“这个我懂。”
之所以让明觉和阳梵离山,一来是存着饥渴营销的意思,二来确实有事——大师兄魏致真出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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