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嫔其实是个聪明人。她出身不高,她爹混到现在也只是个司库,是个内务府的从七品小官儿,戴佳氏也不是什么大族。她的相貌也不算顶美,年轻时候也只是个清秀佳人,能曾经受宠并得育有皇子,与她的头脑清醒,对人温和亲切,善解人意是分不开的。
但是再头脑清醒也架不住有这样的儿子啊,七阿哥是以性情温和宽厚得到康熙关注的,结果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竟是没表现出有一点脑子来。
听闻七阿哥又闹了一这么出,还让人给传出来了,成嫔气的砸了一地东西,可是再气也是自己的儿子,成嫔的怒火很快就转移到勾引自己儿子的小狐狸精上了。
“也怪我,到底也是我把七阿哥给惯坏了。”
成嫔原本想着的是太子已定,便是不定,大位也轮不到七阿哥这个排行中间,母族卑微,还身有残疾的阿哥,那么七阿哥就不需要太精明了,傻乎乎的正好。只要七阿哥不掺合进朝政里面,性格温和宽厚写,别太上进了,凭哪个兄弟上位,就算是做面子工程也不可能亏待了身有残疾没什么竞争力的七阿哥。
然而没想到这太不精明也成问题啊,七阿哥其实不算是傻瓜,毕竟他是康熙十九年生的,今年也不过是十五,但是架不住他生长的环境啊,别说上面的哥哥,就是下面的弟弟们,八阿哥九阿哥早就已经是人精了。
成嫔把儿子保护的太好,宫廷里什么白莲花红玫瑰没有?竟然真让这么一个臭丫头把儿子给哄骗了,毁了一门不错的婚事不说,还结了个厉害的仇家,成嫔真是越想越气,康熙在上边,儿子抽不着,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官儿的庶女,她还是收拾的了的!怎么可能饶了娇云?
娇云还不知道后面还有成嫔太后皇帝等人一系列在后面等着收拾她,光是眼下她就已经很艰难了。
法喀家人指名道姓的大骂了一通,等左邻右舍的热闹都看的差不多了,便撤了。娇云嫡母气了个仰倒,没晕过去算是她身体好,出了这样的事情,家门蒙羞,她儿子结亲想也没什么好人家,嫡女定了亲还没嫁出去呢,还不知道会不会退亲。
当日七阿哥受不了真相的刺激飞奔而去,扔下娇云一个,过后淑慧也没怎么着娇云,也是利索走了,娇云无措,心里惶惶然在街上逛了半天,才决定回家,结果回到家,迎面就是嫡母的一个大耳光!
“贱人!狐狸精生的也是个小狐狸精!”
娇云嫡母含怒出手,直接把娇云打翻在地上,还滚了一圈,心里只恨不得把娇云立刻给打死,
但是娇云的父亲心里倒是挺活动的,他都快五十的人了,还坐着从七品小官,还是个穷官,如果女儿真能巴上皇子,再生个皇孙,多少也能提携一下自己啊。
他老婆倒是比他看的清楚些,张口就唾到他脸上,“你就做梦吧!你可别忘了,你这好女儿差点把谁家闺女给推到水里去!”
法喀官居二品,又新封了三等男,恩赏有嘉,不管里面是什么原因,在外人看来显然是简在帝心,娇云搅合黄了七阿哥原定的婚事不说,毕竟这里面还有皇帝太后其他的考量,还差点把人闺女给推水里,还有证人,在娇云嫡母看来,法喀又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还饶了他们?
只是娇云的父亲到底还是抱着一点希望,希望宫里不过问这事,雷声大雨点小,过去就算了,说不准自己还是能当个皇孙的外祖父。娇云的嫡母拗不过丈夫,虽然深恨娇云,不过也觉得事已至此,总不会再坏了,如果娇云真的能跟了七阿哥,说不准也能提携一下自己儿子。
两人抱着点希望,倒是没见到法喀府上再来人,第二天一早都松了口气。倒是忘了,法喀吃素不吃素不好说,顶头*oss康熙拿可真不是吃素的!
成嫔都收到七阿哥犯傻的消息,康熙怎么会收不到?康熙对七阿哥还是有几分关心的,也知道七阿哥不是个精明人,然而七阿哥这么不守规矩,还叫个心如毒蛇的蛇蝎女子给哄了,就让康熙不喜了。
最近忙着大阅的事情,且又到年底,各部各地事多,康熙也没什么心思细心教导儿子,叫来七阿哥臭骂了一顿,还上了板子,打了七阿哥二十大板。等七阿哥挨完了板子,进来请罪的时候,又被康熙臭骂了一顿。
“听信个蛇蝎女子的话,污蔑个小姑娘的名声,要不是康亲王还算是颇有担当,你这不是逼人去死吗?朕一世英名,你生母成嫔也是拎得清的,你竟是一点脑子都没长!回你住处闭门读书吧,等法喀大人进宫来时候,你再来请罪吧!”
然后康熙不顾七阿哥哭着喊着,叫人架着七阿哥出去了,竟是又关了七阿哥禁闭。康熙心里盘算的好,儿子虽然蠢,可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除了单纯易被哄骗,行事有些不规矩,七阿哥也实在是有些无心之过,康熙也不忍心太过苛责儿子。到时候等法喀和其夫人进宫的时候,叫七阿哥过来请个罪就是了,毕竟是皇子,诚恳道歉了,法喀夫妻也不能太过咄咄逼人,且法喀那个女儿最后不也指了门好婚事吗?
说到底,康熙也是个护短的人,比起自己儿子,更愿意怪罪勾引自己儿子的狐狸精。只是他眼下却不好立刻处置了娇云一家,当下正沸沸扬扬的说七阿哥被个女子给迷住了,头脑都不清晰了,可说到底也没什么证据,康亲王世子也没对外宣扬,康熙便准备先按捺一下,等事情冷一冷,十一月军队大阅后再做处置。
只是康熙盘算的好,谁知道法喀竟没进宫来告状,这一来二去的,康熙又忙,前朝很碰上了几件棘手事情,相较起来,给自己儿子擦屁股,安抚个臣子什么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倒是一时把这件事给暂时忘到脑后了。当然了,可怜的七阿哥也就只能继续关着禁闭了。
其实倒不是法喀不想做什么,只是时候不凑巧,他刚从京郊大营赶回来的时候,淑慧的大嫂,他的儿媳西林觉罗氏要生了,家里忙的一团乱,哪里有功夫找娇云和七阿哥的麻烦。
说来这事和淑慧还有些关联,淑慧原本是瞒着西林觉罗氏的,谁知道去娇云家叫骂的人和淑慧大哥云岩撞上了,云岩一问,登时就怒了,他虽然说是庶子,和兄弟姐妹关系也颇好,再说这事本就是七阿哥和那小贱人欺人太甚,害的家里在风口浪尖上很是胆战心惊的一阵子,如何不生气。
因此他回房的时候,面上也不太好看,西林觉罗氏过来问,他一时生气忘了隐瞒,便也和妻子说了,西林觉罗氏一听也是十分生气,因为她家里不比法喀家那么清净,她哥也被个兄弟推水里过,这个哥哥却没个好运道,最后还是一病病死了,因此很是感同身受。也不知道是因为动了气,是天还没亮,西林觉罗氏就觉得有些不好,虽然还不到预产期,竟是提前发动了。
这一下就麻烦了,大家里大半夜就忙活起来了,西林觉罗氏那边送了信,淑慧倒还算镇定,一面急急的穿了衣服爬起来,一面命人去外面叫稳婆和大夫,又把家里有生育经验的婆子叫进来帮忙,又忙去给西林觉罗氏娘家送信。
只是西林觉罗氏这胎本就是头胎,又是早产,竟是有些难产的迹象,偏那拉太太自己还怀着身孕,操劳惊吓不得,淑慧又没生过孩子,也是帮不上忙,干着急罢了。
西林觉罗氏母亲倒是匆匆赶了过来,也是没有什么好招儿,虽然进了产房安抚女儿,也只能起到安抚作用罢了。中午回来的法喀更别说了,也只能安抚那拉太太罢了。
只是虽然一家子挂念,烧香拜佛的,等到下午快天黑的时候的时候,西林觉罗氏这一胎还是没有生下来,稳婆说是不好,西林觉罗氏已经脱力了,在淑慧坚持下,大夫冒着忌讳进产房看了,也说不好,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淑慧听着那白胡子老大夫这话一出口,心里就咯噔一下,别说古代最重子嗣,女子地位低了,就是现代,还有些丧良心的婆婆丈夫在这时候保孩子,让可怜的产妇去死呢。
她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不管法喀和那拉太太怎么说,自己都会支持保大人,她现在掌着家里,自信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毕竟西林觉罗氏才不到二十岁,花骨朵一样的年纪,怎么能看着就夭折了去。
淑慧都这样想,西林觉罗太太这个亲娘更是内心惶恐,她不是个厉害人,不然也不至于当年连个庶子都压不住,眼睛顿时含了泪,恳切的看向那拉太太,“亲家太太,我女儿……”
淑慧见了西林觉罗太太这样倒是有些不喜,女儿都在生死关头了,还不赶紧站出来拿定主意,抢在先头,要等那拉太太或者法喀真要说出来保孩子,那拉太太不说,屋里生着的那个可是法喀的亲孙子,淑慧都不敢肯定法喀会怎么做。万一法喀夫妻俩拿定了主意保孩子,西林觉罗氏这个样子能坚持保大人?
因此虽然和西林觉罗氏感情不算很深厚,淑慧还是忍不住了,这当娘的靠不住,自己这当小姑子的,还是要凭良心说话的,就要张口说话。
不想那拉太太看着西林觉罗氏太太的做派,却是愣了一下,然后眼里飞快的划过一丝鄙夷之色,脸上倒很是坚定,抢在淑慧前头开了口,“自然是保大人!不保大人,难道有看着儿媳妇死的道理?”
法喀多少还是看重孙子的,毕竟西林觉罗氏肚子里的是他的长孙,不过那拉太太说了,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对大夫和稳婆说,“保大人为先,只是最好还是大人孩子都保住了。”
西林觉罗太太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又哭了起来,只看的淑慧头疼,那拉太太大约是不太喜欢西林觉罗太太的作风,拿了主意也不再和西林觉罗太太说话。
倒是淑慧看着西林觉罗太太拿个帕子捂着脸,在那里哭哭涕涕,忍不住道,“伯母,您还是别哭了,这时候您难道不应该去给大嫂鼓劲吗?”
淑慧也是拿西林觉罗太太没法子了,也难怪那拉太太不和她说话,这位亲家太太来了这一天,除了会哭,竟什么都做不了。想哭等一会儿孩子生出来再哭啊,这眼下孩子大人都还在危险线上,您这哭有什么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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