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行人快马离开京城。
……
“老十三这就出京了?”九爷府上,九爷听完贴身太监丁义的话,诧异道。
“奴才在城门口瞧见怡亲王带着人出去的,都穿的是便服,一行二十七个人,除了怡亲王之外好像全是练家子。”
“好家伙。”九爷吁了声,“老十三这是打算去干什么啊?”
下午,八爷府上。
“宫里赏了嬷嬷去怡亲王府?”八爷正跟何倬下棋,郭络罗氏派人过来说了这个,让这两人连棋都顾不上下了。
八爷对何倬道:“怠慢先生了。”
何倬忙说:“八爷请自便,学生这就要回去了。”
看八爷匆匆离开,何倬心里多少有些忧心。前日皇上宣八爷进宫,竟是打算还让八爷管户部欠银的事。只是八爷只管收账,入库的事要交给户部官员打理。
当今实在是会用人,这一下就险些要把八爷给将死了。
何倬看着棋盘上毫无生气的黑棋,棋势固然如此,八爷仍然一步步的在往下走。
郭络罗氏见到八爷立刻就把事情给说了。
“宫里赏了个嬷嬷来照顾兆佳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刚好就在那里,看了个正着。是个姓柳的嬷嬷,人长得矮墩墩的,看着倒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新帝登基,八爷受了冷落,郭络罗氏就四处走动想请人给皇上递个话,看能不能说说情。虽然八爷说让她不必着急,可看他一天比一天消沉下去,郭络罗氏怎么都坐不住,她不怕遇冷脸,不怕去看别人的脸色,只要是为了他,她什么都敢做。
兆佳氏那边的脸还不算太难看,就是新任的怡亲王深受皇恩,兆佳氏就一直拿话搪塞,郭络罗氏倒不急于一时,去的多了总能留下一二香火情面。
结果今天就遇上宫里赏嬷嬷给兆佳氏。
“谁赏的?”八爷问。
郭络罗氏撇撇嘴:“养心殿贵妃。”
养心殿里,赵全保过来对李薇道:“主子,都准备好了。”
李薇轻轻舒了口气,一手牵着额尔赫,一边看看被奶娘抱着的弘昤。“走吧,咱们娘仨搬家了。”
从东五间里出来,多少还有些不舍和不习惯。
不过她也确实不能常住养心殿。跟四爷说过后,她就很快着手搬家的事。大件的行李进宫时就搬进了翊坤宫,养心殿这里只有她随身的东西。不过住了这几个月里,四爷赏下的七七八八的东西,攒起来也是好几大箱。
她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有种大扫险发现好几件不知什么时候买的衣服和书的感觉。
额尔赫最高兴,额娘说不但让她住翊坤宫,永寿宫也把东配殿留给她。到哪儿都带着她。
她拉着李薇的手,跑去逗弘昤,一刻都闲不下来。
“好了,好了,好好走。”李薇好笑的拉住她,真是很久没看到她这么活泼的样子了。
翊坤宫里早就什么都准备好了。额尔赫刚刚走进去,百福和造化就跑出来迎接了。这两个小家伙之前都被放在养心殿的角房里,白天时也只能让小喜子带出跑一圈,平时只能窝在屋里。真是早就憋坏了。
小喜子跟出来,笑着打了个千儿,喊百福和造化回来,见喊不回来就道:“百福和造化也开心呢,今天一领过来就在院子里转圈,都不肯回它们的窝里去了。”
百福和造化应景的叫了两声,跑到李薇脚下拼命摇着它们的小尾巴。
“高兴就让它们在外面多跑跑。”李薇蹲下来摸摸它们。
这两个小家伙跟着进去,撒欢一样在院子里边跑边叫。
坐在翊坤宫里,李薇看了一圈屋里,多少有些怅然的味道。但看着下头玉瓶和赵全保俱是一脸等她夸奖的神情,她笑道:“办得很好,今天一人赏两道菜,就当是贺这乔迁之喜了。”
话音刚落,程先自外头进来,道:“主子,汪贵人、耿贵人来给您请安。”
李薇都想叹气了,她们难不成是天天盯着翊坤宫的吗?额尔赫也切了声,转头对弘昤说:“讨厌的人来了。”
弘昤跟姐姐学:“讨厌!”
李薇轻轻拍了下额尔赫:“不许教坏弟弟。”
玉瓶看上头主子们的神色,道:“奴婢就说您现在正忙着,先不见她们?”
李薇摇头:“我去西配殿见他们。”现在说忙着不见,到下午她们肯定还要来。那更烦。
汪贵人听说请她们去西配殿,顿时是一脸的喜色。耿贵人跟着她过来就是怕她再惹出什么事来,两人在府里时就住在一个院子里,现在进了宫又被分到一起了。让她想撇开她都不行。
见她这样,耿贵人忍不住道:“咱们坐坐就走,今天贵主儿刚搬过来,想必有不少事要办,咱们就别给贵主儿添乱了。”
汪贵人来了多少回了,好不容易有一次被请进去,哪肯马上就走?
“要走你走。我陪贵主儿坐着说说话,有什么差事贵主儿也能吩咐我去做。”汪贵人想得很好。
耿贵人都拿她没办法了,贵主儿自己的人都用不完,会用你来给她收拾翊坤宫?汪贵人想的就是能搬到翊坤宫来住,她想跟贵主儿一个宫。
她怎么不想想,贵主儿留你一起住图什么?图有人天天给她添堵吗?
两人在西配殿里等了约有一刻,李薇才姗姗来迟。她一进来,汪贵人和耿贵人都连忙起身。
“都坐,都坐。”李薇换了身简单点的衣服,等送走她们就能轻松点了。
玉盏领着人上茶来。
“难得你们来看看我。”李薇让过茶,笑道,“在宫里住得可习惯?”
汪氏忙道:“习惯,习惯,宫里好,这都是贵主儿待咱们的恩德。”她进来后特意打听的,原来她们的屋子就是贵妃给挑的。
李薇呵呵了下,不明白这份恩德是从何说起,不过汪贵人说完了,她就转向耿贵人:“这茶喝得惯吗?”
耿贵人道:“是好茶,妾身不会品茶,只是觉得颜色清,香味又浓又远,品着也好。”
汪贵人不甘的看着耿贵人,也跟着说:“妾身喝着也觉得特别好。”
李薇笑:“你们觉得好就好。”然后就喊玉瓶,“去把我这的铁观音给汪贵人和耿贵人分了,让她们带回去。”
汪贵人忙道:“不敢拿贵主儿的茶,妾身们怎么配喝这么好的东西。”
耿氏在旁边都觉得要臊死了,汪贵人这话连她也捎上了,她想奉承贵妃只管自己去奉承,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也不嫌丢人!
“大家都是侍候万岁的姐妹,汪贵人这话可过了。”李薇脸上的笑冷了点,她没这么跋扈吧?连茶都不许人喝了?
等玉瓶把茶拿过来,李薇端茶道:“我这里事情正多,就不多留你们了。”
汪贵人见贵妃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只好不甘不愿的走了。
两人出了翊坤宫,耿贵人径直走到前头,理都不理后面的汪贵人。她真是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神气什么?”汪贵人嘀咕了句,她还要生气呢。耿氏一直都嫌弃她爱拍贵妃的马屁,可当着贵妃的面,她也没少拍!有什么资格说她?
翊坤宫里,额尔赫带着弘昤在屋里玩,看到李薇进来,她抱着弘昤说:“看,额娘回来了。”
弘昤就额额的叫,李薇过来逗逗他,道:“什么时候才能叫全啊,总是额额。”
额尔赫好奇的问:“额娘,我当时用了多久才会叫额娘?”
李薇坐下回忆起来:“你啊,你大概是一岁零一个月的时候,突然就会叫额娘了,叫得又清楚又好。弘昐是一岁整,弘昀是一岁零两个月,弘时也是一岁零一个月。”
额尔赫就说:“那弘昤也快了,他也一岁了。”
等弘昤玩够想睡觉了,李薇带额尔赫去了东配殿。
“这里你自己收拾吧,想怎么摆就怎么摆。”李薇道。东配殿里大概都摆设齐了,桌上的字帖和文房四宝,墙上挂的四爷的墨宝,角落里摆的君子兰等等。跟额尔赫当年在东小院里的屋里没什么两样。
“现在这样就好。”额尔赫在屋里转了一圈,抱着个布老虎坐到她身边。
李薇看到布老虎想起来了,奇怪道:“这还是你小时候我给你做的呢,怎么又翻出来了?”
额尔赫是搬出东小院时整理行李才把这个布老虎找出来的,她是早就不记得了,听嬷嬷说是额娘在她小时候给她做的,不过她没用过几次。后来额娘就放到西侧间书房的榻上。不过到底跟屋子的摆设不搭调就给收起来了。
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看着这布老虎想着额娘,叫人再填上新棉花,就这么用到了现在。现在布都快糟了,也不敢洗,用得小心翼翼。
李薇看她珍惜的样子,虽然感动但也哭笑不得:“那我回头再给你做一个不就行了?”
额尔赫抱着布老虎:“额娘给我做新的好,这个我也不会扔的。”她是搬出东小院后才知道额娘对她有多好,为了不让额娘担心,她才努力当个懂事的好孩子。看着宜尔哈和扎喇芬,她都更加为自己能有额娘护着而庆幸不已。
女儿实在很可爱,李薇回去就让人把她那套象牙的梳妆台给额尔赫送去了。
这套东西额尔赫小时候还说喜欢想要,大了却再也没提过了。孩子们越来越懂事,父母反倒越来越心酸。有时都恨不得她永远都是个小孩子,每天只要开心的玩就行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玉瓶担心的问:“主子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一边想是主子这边的事还是二格格的事?要么就是刚才汪贵人和耿贵人惹的?
李薇一面叫人去拿做布老虎的布,一面说:“没事。我就是忘了跟额尔赫说,你现在去问她想不想请宜尔哈和扎喇芬过来玩?想的话就给她安排。”
东配殿里,额尔赫听了玉瓶的传话就犹豫起来。她是想请宜尔哈和扎喇芬来玩,但是她自己搬过来跟额娘一起住,她们会不会觉得……她把她们给丢下了?
自从她们三个住到一起后,从来都是同进同出的,好像她们三个成了一家人,做什么事都要互相商量着来。
这次她就没跟她们商量就搬进了翊坤宫。额尔赫有点心虚了。
可是,进宫后的一切变化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跟额娘明明住得并不算远,感觉上却好像比额娘进宫,他们在圆明园还要远。
所以额娘一说,她就马上答应了。
玉瓶看二格格听了以后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显得很为难,就说:“二格格,您不用急着决定。主子说都由您,您想什么时候请就什么时候请。再说,您请大格格和三格格来是看在你们的情份上,她们也只有高兴的。”
玉瓶这话算是解了额尔赫一半的担忧。反正再担心也已经这样了,要是她们真生气了,那她再好好赔不是吧。
“玉瓶姐姐,那我就明天请她们过来玩,麻烦你了。”额尔赫道。
玉瓶福了下,笑着说:“格格别客气,奴婢记下了,明天一定安排得好好的。”
养心殿里,四爷忙过一阵看了下表,再看行事历,已经连后天的事都办好了。他心满意足的起身伸了个懒腰,顾俨等人早在他停下时都跟着停了笔。
“都回去歇吧,今天放你们半天假。”四爷笑道。
殿上几人一听都浑身轻松,顾俨难得诙谐道:“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戴铎正色说:“正是,奴才与周公相约多日,今日终于可以不必失约了。”
众人纷纷笑起来,连四爷都笑了,说:“朕不但与周公有约,连五脏庙都多日未曾诚心的上柱香了。”
张廷玉拱手道:“万岁辛劳,臣等不如。”
戴铎在心里暗骂你个马屁精,面上也跟着一道诚恳道:“万岁之辛劳,奴才等不及万一啊。”
剩下几人也都跟着说万岁您太辛苦了云云,奴才等好生愧疚。
就算明知是马屁,四爷也被拍得浑身舒泰,叹道:“先帝把这副担子交到朕手上,朕一直战战兢兢,只能夙夜为公,不敢懈怠。”
众人赶紧再拍一回,终于拍爽了,四爷含笑道:“好了,好了,有仲卿,衡臣等助朕,也是朕的幸事。”
于是,戴铎等人也爽了,皆大欢喜。
臣子们都退下了,四爷从前殿出来,拐到后殿。苏培盛只看万岁脚下轻快的径直往东五间去了,不由得着急起来。
四爷一进东五间,被这满室的空旷弄得脚下一顿,这才想起素素已经搬到翊坤宫了。
苏培盛跟在后面越发把头往下垂。
“朕都忘了……”四爷叹了口气,摇摇头,只觉得这里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又转回前殿去。本来今天难得歇得早,他还想多陪陪素素说说话,两人用过午膳再小憩一会儿。
前殿也是一般空旷。
苏培盛看四爷面色沉郁的坐下来,铺纸磨墨,上前小声道:“万岁,要不要奴才再去把诸位大人都叫回来?”
四爷摇头,淡道:“都说了让他们休息半天,出尔反尔岂是明君所为?”
苏培盛不敢说了,就看着万岁爷自己沉默的接着干活儿。殿中的气氛也跟着直线下降,侍候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直到外面天都暗下来了,殿中点上了灯。
苏培盛看着行事历上写着‘酉时初刻晚膳’,斟酌再三还是上前提醒道:“万岁……”
四爷横过来一眼,险些把苏公公的胆子唬破了,他顿时往下矮了半截,但还是壮着胆子小声说:“万岁,该用晚膳了。”
四爷把行事历拿过来看,对着殿中的座钟,确实是到了晚膳时间了。
他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去用膳,可行事历上写得清清楚楚,这还是他自己定下来的。而且,素素出这个行事历的主意,就是想让他好好用膳,按时休息。
挣扎了数息,四爷放下行事历,起身离座。这一站起来,他才发现肩背僵疼,活动了好一会儿才缓解过来。
苏培盛赶紧扶着他:“万岁,您是去后头用,还是……”
在这里用也不能专心,四爷道:“去后面用。”
到了东五间,虽然已经点上了灯,但这里还是冷清的让他心烦。
他从头到尾黑着脸,东五间里的宫女太监也都担惊受怕的,出来进去都小心翼翼,轻手轻脚。
等膳摆上来,热腾腾的冒着香气,四爷却觉得统统不合口味,勉强用了半碗粥,只觉得不及往日香滑,没滋没味的。连膳房特意送上的牛肉松也只是吃着咸,没有丝毫香气。
苏培盛一直心惊胆战的看着万岁用膳,见他的筷子在桌上转半天什么也没挟,拿牛肉松拌粥也只喝了几口。
四爷放下筷子,苏培盛心里叫苦,这才吃半碗啊。
“……去翊坤宫瞧瞧,请贵妃过来。”四爷道。
苏培盛如奉纶音,立刻笑着说:“奴才这就去,万岁,说不定贵主儿也没用呢,您看是不是重新上一桌?”
四爷也笑起来,道:“这个时候贵主儿怎么会没用?”他看了眼被他挟过几筷子的牛肉松,虽然其他的菜都没动过,但也失了热呼气了,就点点头:“重新再上一桌吧。”
张起麟刚才听到吩咐就想去翊坤宫,偏苏倍盛说他去,那他就站了站。苏培盛走出来时冲他扬了扬下巴:“去,把膳桌撤了,赶紧再备一桌新的。”
张起麟十分乖觉,倒没跟他争这个先,应了声是就要去。
苏培盛也知道四爷正在重用张起麟,倒不想得罪他,就把他的秘诀悄悄跟他说:“一会儿你去膳房,找刘宝泉,跟他要贵主儿晚上用的膳单子,照那个重来一桌就八、九不离十了。”
张起麟忙道:“多谢苏爷爷教我。”
苏培盛脚上像踩了风火轮赶到了翊坤宫。
李薇正跟额尔赫吃着呢,一旁的弘昤带着小围嘴,吃得满脸都是。李薇今天让膳房给他做的是南瓜粥,结果糊了一脸的南瓜糊糊。
苏培盛进来时,李薇正拿着毛巾给弘昤擦脸:“瞧你吃的这是……”
玉瓶没听到通报,直接见他进来了,忙对李薇说:“主子,苏公公来了。”
李薇啊了一声抬头,看苏培盛还有点喘,他脸上带着有点可怜的笑,一见到她就特别利索痛快的行了个大礼,单膝都点地了。
“苏公公快起!”李薇都愣了,这在苏公公来可真是大大的礼遇了。忙道:“您这么急是怎么了?”不会是四爷出事了吧?那这奴才也不应该笑啊?
苏培盛顾不上解释,只催道:“奴才没事。贵主儿,万岁爷请您过去呢,咱这就走吧。”
李薇手上和袖子上还有弘昤的南瓜粥呢,何况晚上是跟孩子们一起吃饭,所以她没化妆,粉和胭脂都没用,连眼线都没画。听他这么说就起身往后面去,道:“那我换个衣服。”
苏培盛几乎要跺脚,上前挡住她连连作揖:“贵主儿,不用了,咱们这就直接走吧。”
李薇被他弄得没办法,只好交待额尔赫和弘昤好好待着,匆匆披上玉瓶拿来的斗篷就出了翊坤宫。
在路上,苏培盛还给她赔不是:“都是奴才想得不周全,没顾得上给您传肩舆。”
苏公公您今天可是太客气了。
李薇道:“不妨事。”就是十月深秋穿单面缎鞋走在路上有点冷。
很快到了养心殿,她刚刚进屋,四爷就起身笑着过来:“怎么来得这么慢?快过来坐下。”
她解了斗篷,苏培盛特别有眼色的接过去。
四爷握着她的手:“冻着了?外面的风大不大?”他是在苏培盛走的时候才想起来了,不该把素素喊过来,他直接去翊坤宫不就行了?
“外面没风,不冷。”她笑道,一眼就看到膳桌上摆的南瓜粥,“你这里也喝这个啊?我是让他们做给弘昤吃的。”她拉起袖子给他看,“你看,都吃到我袖子上来了。”
衣有污渍面君,应该是不敬之罪。
四爷是不会在意的,但难保这世上没小人,打听了之后拿这个来做怪。
她索性先说出来。果然四爷看到她袖子上的桔色污渍,笑道:“弘昤吃饭还是这么不老实,不要紧,这里还有你的衣服没?去换一件。”
这里是没有,但玉瓶跟在后面早就带来了,她跟两个宫女慢了一步跟上来了,一人提着个大包袱。
得了四爷的话,她就去里面换衣服。出来后自然是全都武装上了。
刚才离那么近,四爷好像也没发现她既没涂粉,也没涂胭脂,还没画眼线。他就没觉得她刚才的眼睛比较没有神彩吗?
坐下时,四爷道:“你在翊坤宫大概吃过了吧,要不就叫他们撤了吧?”
李薇看了眼苏培盛,见他苦着脸就猜到刚才四爷估计是没用多少,这是新上的一桌,就说:“我也没吃多少,光顾着弘昤了。正好再掂点儿。”
四爷这下高兴了,亲手给她挟了个面包卷:“这是照你说的,里面夹上肉松卷的。试试?”
肉松面包卷配大米粥,好搭配,就是这是早餐的搭配。
不过晚上吃也行啦。
她吃这个,见四爷先盛了一碗弘昤的南瓜粥喝了,说:“这个好,透点甜头儿。”
然后就着南瓜粥,他吃了两个肉松面包卷。
这一顿吃完已经将近七点半了,李薇今晚是肯定不会走了,她只好奇怎么四爷用完了膳不说回前头去了?
她问:“爷,你前头忙完了?”
“忙完了。”四爷还有点小骄傲的跟她说,“朕都把行事历里后天的活儿都干完了。”
“爷您真厉害!”李薇赶紧使劲夸他,“那今天晚上可以好好歇一歇。”
四爷点点头,带点委屈劲的说:“本来下午都忙完了,想过来找你,结果进了屋才想起来你回翊坤宫了。”说完他叹了口气,这个下午真是过得太让他不快了。
李薇听他这么说,也觉得下午好可惜。早知道她就明天再搬了。
不过现在还是先哄四爷,要承认错误。她道:“主要是没有贵妃一直住在养心殿的道理……”不然她何必搬呢?有三分是想趁机把额尔赫搬出来,剩下七分就是怕引人注目了。
再住下去,她是没事,四爷只怕就要被人扣上孝期不瑾的帽子了。正守孝呢,你后殿放一贵妃。怎么说都不好听啊。
四爷也知道,只是他也实在是不习惯。
他握着她的手半天不吭声,委屈劲都快突破天际了。
“不然就这样,等朕快忙完了,给你送个信儿,你再过来。等朕去忙了,你再回翊坤宫。”他道。
她赶紧点头:“挺好的,这样就好了。”
四爷舒了口气,只觉得万事顺心。然后就拉着她说说话,显摆:今天他办了好多事,顾俨等人走后,他自己一个人干了好多活儿,李薇问怎么不把人叫回来呢?
他道:“怎么能叫回来呢?朕都说了要放他们的假了。”
他搂着她挺自豪的说:“所以朕就自己干了,虽然麻烦点,但把他们再叫回来,朕也实在是不忍心。”
他的心思就是如果顾俨等人知道了,明天一定要感激才行。看看,万岁是如此的贴心,你们怎么能不感动?
李薇对顾俨等人不担心,他们跟着四爷久了,都摸准他的脾气了,明天肯定能表现得让四爷满意。
再拉着她去写字:抄经。抄完要供到奉先殿去。他一卷,她一卷。
抄完他把她的拿起来细看,品评了一番,给她圈出了几十个写得好的字,再挑出几个某几笔写得不到的,手把手带着她写了几遍,再问会了吗?她就说会了,并表示再也不会忘了,明天就再练练,一定能写得跟四爷一样好。
“那朕就高兴了,教出了一个好徒弟。”他笑着说。
抄完经就已经晚了,两人洗漱后上床。拉上帐子后,他拉开被子把她也给裹进来,对她又亲又揉又摸又抱。把她浑身都揉软了,然后他掖好被角,亲亲她说:“睡吧。”
然后先她一步闭上眼睛。
李薇躺在他怀里,感受到他浓浓的深情与爱意。
顺便领会了一个真理。
小别胜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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