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罗信平静地说道。
看着罗信平静的神态,刘守有更加的佩服,也更加地坚定了跟随罗信的心思。
“东南果然出事了。”
见到罗信不言语,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心中不由暗道,老大,你也太沉得住气了。不过,还是立刻说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海上出现了大量的倭寇,他们也不上岸,只是拦截那些藩国商人。那些藩国商人还没有到大明,便被他们给抢了。所以,市舶司如今就变成了一个清水衙门,根本就没有生意可做。”
“如此说来,两个月后,朝廷是收不到来自市舶司的银子了?”
“何止是收不到啊!东南现在都乱套了。藩国商人来不了,但是东南那些商家可都是按照惯例囤积了大量的货物,如此便积压了下来,很多作坊都停工了,要知道整个东南可是有着十几万的机工,作坊停下来,便没有了钱,恐怕会大乱啊。”
“怪不得张居正会跑回来!”罗信点点头道:“张居正见到陛下了吗?”
“没有!徐阶没有让见,恐怕如今陛下还不知道张居正已经回来了。”
“徐阶这是找死!”罗信淡淡地说道:“你把情况报知陛下吧。”
“现在就报?”
“废话,你现在不报,等着纸包住火,陛下便会问责你。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现在就去。”
北苑。
偏殿。
嘉靖帝刚刚自欺欺人,安慰了自己,一颗烦躁的心略微安定了下来。吞服了一颗金丹,正在修炼。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向着黄锦小声道:
“干爹,刘大人在外面求见陛下。”
“刘守有?”
“嗯!”
黄锦点点头,便走出了偏殿,脸上露出笑容道:“刘大人!”
“黄公公!”刘守有也急忙还礼。
“刘大人,陛下正在闭关。”
“我等!”刘守有轻声道:“等陛下出关,十万火急。”
黄锦看着刘守有严肃的神色,嘴皮子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问什么。便点点头,回到了偏殿。
一个半时辰后。
嘉靖帝消化了金丹,身上感觉温热舒爽,思绪也飘飘欲仙,心情好了许多。见到嘉靖帝睁开眼睛,黄锦上前轻声道:
“陛下,锦衣卫刘大人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嘉靖帝便皱了皱眉头,心中感觉一丝不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按下心中的那一丝不安道:
“宣他进来。”
刘守有走入偏殿,跪倒磕头。
“臣,拜见陛下。”
“起来吧。”嘉靖帝淡淡地说道:“何事?”
“陛下,您看!”刘守有双手递上一个折子。
黄锦上来,接过了折子放到了嘉靖帝的案上。嘉靖帝拿起折子才看了一半,折子就掉了御书案上,昏死了过去。
“陛下!”
“万岁!”
黄锦和刘守有都慌了,黄锦尖着声音喊道:“传御医!”
很快,不仅是御医来了,徐阶也来了。御医忙乎了半个时辰,总算把嘉靖帝给弄醒了。
“陛下啊!”黄锦当时就哭了。
徐阶鄙视地看了一眼黄锦,心中暗道,奴才就是没有用。哭什么?
上前一步,关切地唤道:“陛下……”
“你……”
嘉靖帝看到了徐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费力地抬起手指了指徐阶,然后有指了指御书案上的奏章,然后看向了黄锦。
黄锦便几步上前,将那个刘守有的折子拿了起来,递给了徐阶。徐阶有些狐疑地接过来,只是看了两行,额头上的汗水就流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嘉靖帝喘了两口气道:“能处理吗?”
“能!”徐阶立刻应道,这个时候他若是说不能,嘉靖帝立刻便会将他罢官:“臣已经将张居正叫了回来,正在调查此事,很快就会处理。”
“那就去!”嘉靖帝疲劳地闭上了眼睛。
“臣告退!”
徐阶退出了偏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整个脸就阴沉了下来,眉宇之间紧锁着焦虑。低声呢喃道:
“怎么处理啊!”
一边走,一边思索,一直到回到了值房,他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最终咬牙低声道:
“看来只有严令胡宗宪出兵了。他敢不出兵,便是畏战。”
东南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朝堂,高拱闻听之后,眉毛一挑,立刻下了一个决定。让高党阵营的所有官员上折子,也不弹劾谁,就是阐述市舶司的困境,剖析市舶司一旦出事,大明财政便陷入瘫痪,如今又有流寇,肯定陛下尽快拨下赈灾款,如此可以堵住流寇的源头。没有了流民,流寇的数量便不会再增加。
其次,立刻派兵剿灭流寇,还大明一个安定。否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大明危矣。
最后,挑选能干之臣,前往东南,解决市舶司之事。
奏章被高拱送到了嘉靖帝的面前,嘉靖帝的脸都绿了。这三个方面,个个涉及到钱。
如果有钱,这些都不是问题。但是,他偏偏没有钱。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谈论立储之事了。
原本裕王一党就没有上奏,如今徐阶一党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立储之事?
就连嘉靖帝都忘记了这个事情。
嘉靖帝看完了这些奏章之后,叹息了一声,瞬间苍老的许多。感觉到自己的精力不济。略微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等等,既然徐阶说有解决的办法,那就等等。
但是他等来的不是徐阶的解决问题的喜讯,而是胡宗宪的折子。胡宗宪的折子上写得非常清楚。如今倭寇肆虐海上,却没有丝毫侵犯大明疆土。如果大明主动出海攻击倭寇,这便是率先向倭寇开战。如此,必定将战火引到大明岸上。致使生灵涂炭,所以胡宗宪建议,只要倭寇没有入侵大明,大明就应该按兵不动。更何况,大明在海上的战力很低,即便是出海,也未必能够取胜,如此大明会更加被动。
嘉靖帝一听就怒了,当然怒的不是胡宗宪,而是徐阶。聪明如嘉靖帝,不会看不出来,这徐阶根本就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推卸责任。将责任推卸给胡宗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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