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招远,小姐,这已经在登州府的地界了!”
正在行军,小红忽地喊出一句,颇有些兴奋激动,她喊完,董有银也是跟着笑起来,说道:
“眼下到了登州府才有些家的感觉,到时候叫你看看咱蓬莱和掖县的不同!”
“切。”
小红噘了噘嘴,尽管脸上装出一副不闻不问的模样,但心里却是相当期待。
毕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爱到处玩,好奇心重,更别提小红这个常年待在凌府中,陪着凌惠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鬟了。
一行人往前走不远就见到有队人马在等着,看样子已经在那边很久,打着“王”字旗,领头的一个将官赶紧迎上来,行了一个军礼,抱拳说道:
“卑职胡成禾,参见镇台!”
胡成禾是招远附近的新晋登州营守将,凭战功升迁而上,手下管着一千左右的新兵,王争也曾见到过几次,当下只是摆摆手,与胡成禾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聊的都是平乱期间招远附近的事情,据胡成禾所说,招远城安稳的很,平日就连一些鸡鸣狗盗之徒都很少见,巡检司分署的盐丁维持治安都是把好手,新兵们只管操练就行。
王争点点头,好言抚慰了几句,胡成禾从前只是远远的在校场见到过,这还是头一次与威名赫赫的王总兵近距离接触,心里激动的砰砰直跳。
招远算是内地,最初的山贼被黄阳带战兵剿灭后,到现在都是安安稳稳的没什么事情。
招远境内到蓬莱城一百里不到,当天黄昏时分,王争便带着这最后一批正兵回到蓬莱,黄阳、邓黑子等人早就带着兵士们在外列队相迎。
登州府知府孙化龙尽管十分不情愿,但依然是识趣的带着一干有司官员陪同出迎。
“末将黄阳(邓黑子),率众将士恭迎镇台入城!”
“登州知府孙化龙,携有司一应同僚,祝贺王镇台平乱凯旋,再立新功。”
相比于将士们的慷锵有力,孙化龙这批文官说的话听起来就都是嗡嗡的一片,王争在马上遥遥朝孙化龙抱了抱拳,笑道:
“孙府台留守蓬莱,运筹帷幄,任重道远,也是功劳不小啊!”
孙化龙一下子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心里的不甘不愿立马被冲了喜,笑着拱手揖身道:
“哪里哪里,王镇台快请入城吧,本府已在城内备好酒席为镇台接风洗尘!”
王争朝他点点头,眼神匆匆在人群扫视而过,终于发现身穿淡粉色锦裙的女子,当下是满脸惊喜的纵马上前,一把将玉儿揽入怀中。
“相公...”
玉儿忽然被王争凌空抱到马上,惊呼过后,立即又惊又羞的将粉脸埋在王争胸膛里,又仿佛害怕王争忽然消失一样,紧紧抱住不愿松手。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王争哈哈大笑,揽着玉儿驾马入城,在黄阳的示意下,早早就列队在城外的登州营兵士齐齐一个军礼,目视二人进城。
“王”字大旗高高飘扬在蓬莱城的上空,王争刚刚进城,忽然在城门处发现一大群人,这些人的领头者都是登州府各大商行的东家与掌柜。
首当其冲的便是春思楼幕后东家郝思成,在他身后,登州布行掌柜齐茂德,酒市东家胡成栋,还有猪羊骡马集市的东家沈濂,粮行掌柜吕翠莲等人都是恭恭敬敬。
这些人可都是登莱两府有头有面的人物,登州营的各项买卖与他们脱不开,也算是长期互惠互利的关系。
这次忽然来的这么齐全,王争显然有些惊讶,连忙问道:
“郝东家、齐掌柜、胡东家你们这是...”
“登州营将士辽东一击直捣黄龙,未曾犒军,本就是有愧,这次王镇台平乱归来,若再不表示表示,可就是我等不明事理了。”
郝思成与一干的商行掌柜都是赔笑,身后各处伙计都端着酒肉等物资,王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是犒军来了。
不过王争看了一眼成箱的酒,微微一笑说道:
“既然诸位如此盛情,有什么需求,不妨告知王某,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好!俺老胡就欣赏镇台这般的真性情!”
胡成栋大叫一声,豪言道:
“从今以后,王镇台到俺老胡的酒市来吃酒,分文不取!”
胡成栋话虽然说得豪气,但却只提了王争一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是整个登州营,王争尽管听出了这层,却仍然含笑应道:
“哈哈,那今后王某定要多去老胡的酒市买酒!”
“俺老胡在自家酒市恭候镇台!”
寒暄过后,一个女子被推搡出来,似是闲聊的说道:
“哎呀!本想今日给王镇台接风洗尘,却和府台大人撞了日子,这样吧,三日后在郝东家的春思楼为镇台开办一桌酒席,算是聊表心意如何?”
说话的是粮行掌柜吕翠莲,虽然年近四十,却仍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郝思成等人本着女人好说话的心思,这才是将吕翠莲推了出去。
“好极了,就这么定下了,王镇台若是不来,就是看不起俺这个庄稼汉出身的粗汉!”胡成栋大大咧咧嚷道。
王争没有下马,抱拳笑道:
“既然大家如此盛情相邀,再拒绝岂不是王某不识抬举,三日后定去赴宴!”
郝思成等人顿时便是一脸喜色,王争与他们寒暄数语后,这才是驾着马继续往帅府而去。
胡成栋看着王争背影,啧啧道:
“这个王镇台真是了不得,俺老胡永乐二十年的时间,从一个种地的发展到如今地步,自己向来是吹嘘不已,没想到我这二十年所得成就,还不及王争三年的一半啊!”
吕翠莲妙目也是在王争身上流连忘返,颇有嫉妒的道:
“看这俩腻歪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呢。”
牛马市场的掌柜沈濂直勾勾看向吕翠莲,咽了口唾沫,说道:
“吕掌柜,你莫非是想要来一个老母牛吃嫩草?”
吕翠莲美目瞪了沈濂一眼,张口道:
“我吕翠莲还就是要吃,人家才二十多,就已经是一方总兵,勇冠三军的名头岂是旁人能拿到的,比你们这些糟老头子不强多了。”
沈濂刚想不服气的说些什么,忽然想到这全都是大实话,王争的成就还真不是他能比的,顿时蔫下去不再吱声。
胡成栋哈哈大笑,指着吕翠莲说道:
“瞧瞧,这连江南才子都看不上眼的吕翠莲,如今为了王争却是把醋坛子都打翻了,只是不知道人家年纪轻轻的总镇,能不能看得上你这半老徐娘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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