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死的人有吗?
没有!
所有人都怕死,但耿询却偏偏站了出来,因为他觉得有比死亡更重要的事情。自己必须站出来,为天下百姓、为大隋帝国谋福祉,虽千万人吾往矣。纵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耿询的话毫无意外激怒了杨广,此时杨广怒极,怒斥左右:“将其给朕推出去斩了。”
“陛下”何稠站了出来:“还请陛下饶过耿询,耿询虽然言语多有冒犯,但却是一等一的忠诚,一心一意忠心耿耿的为陛下效力,若非耿大人一心为国,也不会在此时站出来冒着杀头的危险拼死上书,如若杀之天下心寒,还请陛下饶命啊。”
耿询不辩解、不求饶,只是任凭侍卫拖拽着自己。此时杨广其实心中也有悔意,之前确实是怒火冲头,耿询对自己大不敬。但一想想如今满朝文武,又有几个和自己一条心?为大隋考虑?
“陛下,耿大人确实忠心耿耿,陛下不妨饶其一命,俗语说忠言逆耳利于行,陛下可以不采纳此人言语,却不能因为此人谏言而将其斩首,如此一来必然难听天下谏言,百姓疾苦难入耳”张百仁开口劝了一句。
此话一出,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张百仁继续道:“朝廷容得云定兴、宇文述这等溜须拍马之辈,却容不下一位真正勇于谏言的忠臣,陛下若杀之,天下齿冷。”
“竖子!”宇文述顿时面色阴沉下来,朝臣中云定兴也是一张小脸惨白,身子不断哆嗦。
“罢了!”杨广摆摆手,示意侍卫停手。朝中恢复平静,才见杨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诏书,有内侍缓缓打开:“陛下有旨,壬午诏左十二将军、右十二将军出征。”
壬午
便是杨广一征高句丽,大隋命运的转折之战就此开始。
下了朝
张百仁刚刚出临朔宫,却见元寿、耿询、何稠等人围了上来:“大都督留步。”
“哦,见过几位大人!”张百仁双手抱拳一礼。
“谢过大将军救命之恩,只可惜陛下未采纳下官的谏言,殊为可惜!”耿询脸上满是惋惜。
张百仁闻言翻了翻白眼,采纳你的谏言?没将你脑袋砍下来就不错了,捡到一条小命就偷着乐吧。
“举手之劳罢了,诸位大人俱都是忠心爱国之辈,本官当然不会坐视众位惨死!”张百仁笑着。
“张百仁,你之前在朝堂是什么意思!”宇文述领着云定兴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什么意思?便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张百仁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直视着宇文述。
“不当人子,咱们的梁子就结下来了,本来以前看在你与成都有些情分,于是特意扶持与你,却不曾想你居然如此不识抬举,日后咱们便分一个高下,见一个生死!”说完话宇文述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张百仁得宠,宇文述也不差,都是杨广身前的红人。
朝中众人见到双方杠在一起,俱都是露出感兴趣之色,站在远处围观。
“都督,何苦呢!”皇莆议与裴仁基走了过来。
张百仁冷冷一笑:“我就是见不得这等谄媚之辈,此类最能鱼肉百姓,千刀万剐也是轻了。”
说完话一甩衣袖,转身离去不见了踪迹。
张百仁出了临朔宫,直接来到涿郡军中大营,此时鱼俱罗已经自庄园内搬入了军中大营,坐镇军中稳定军心。
张百仁一路畅行无阻,来到了鱼俱罗大帐,却见鱼俱罗正在研究着战术。
鱼俱罗看向张百仁:“都督来得正好,且看看朝廷行军手段。”
张百仁接过木简,低头便愣住了。
左十二将军出镂方,镂方,长岑、溟海、盖马、建安、南苏、辽东、玄菟、扶馀、朝鲜、沃沮、乐浪等道。
右十二军出黏蝉、含资、浑弥、临屯、候城、提奚、蹋顿、肃慎、碣石、东施、带方、襄平等道。
然后左右大军在平壤汇合,总计一百一十三万三千八百人,号称二百万。
鱼俱罗大帐,张百仁看着手中朝廷大军布局,顿时眉头皱起来:“居然兵分两路?谁想的昏招?”
兵分两路不知要多出多少变数,而且大隋这边没有神祗相助,真的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极易分散注意力,被高句丽给开翻了车也说不定。
鱼俱罗苦笑:“朝中那么多‘高人’,众位将军一研究,便定下了策略”鱼俱罗眼中满是无奈。
若自己是杨广,直接百万大军碾压过去,堆也能将高句丽堆死。但偏偏朝中的满朝文武居然脑残了,想出这么一个战术。
“怕是有门阀世家暗中捣鬼,故意误导陛下!”鱼俱罗面色阴沉道。
“这件事将军没有和陛下说?”张百仁奇怪道。
“说了未必有用,我终究是人而不是神!”鱼俱罗无奈一叹:“我武道修为或许高绝,但战术上陛下未必会信任我。”
张百仁闻言铁青着脸继续向下看。
大隋乃天朝之师,谁能想到大隋会失败?没有人想到大隋会失败,所以杨广等朝臣也就不会将鱼俱罗等人的谏言听进去。
朝廷开百万大军,那附加云集物资的役夫必然是两倍、三倍、数倍,再加上之前死的一批,果真各大门阀世家治下如今怕是已经伤了元气,换谁谁不急眼啊?
“大隋内的形势不容乐观”张百仁看着鱼俱罗,阴沉着脸道:“六宗伐神,如今中原大地乱成一团,门阀世家也暗中插手神祗争端,不知多少神祗更替,还需派人弹压一番才行。”
“分身乏力!大隋如今的局势,根本就不是某个人能镇压的,那可是长生之路,得了神诏便可获得长生,那些寿命将近的老家伙早就坐不住了,早晚都是死,若能夺取神位,还能多活几百年乃至于上千年”鱼俱罗深吸一口气。
听着鱼俱罗的话,张百仁沉默下来,不知何时大隋局势已经乱成一锅粥,就算想要弹压,都不知从何处下手。
“待我征讨高句丽结束,再来与中原群雄算总账。征讨高丽几十万大军血祭,足以叫我诛仙四剑更进一步”张百仁默然,看着手中情报。
大军开拨之前先祭祀马祖,马祖的寺庙在蓟城北,有点像杨广的临朔宫。
祭祀马祖完毕,杨广亲自授节度使:每军大将、亚将各一人;骑兵四十队,队百人,十队为团,步卒八十队,分为四团,团各有偏将一人;其铠胄、缨拂、旗幡,每团异色;受降使者一人,承诏慰扶,不受大将节制。
所谓的受降使者,也不过是暗中监视军中动向,类似于监军之类的罢了。生怕大军不尊调动,暗自捣乱。
其于辎重散兵等亦为四团,使步卒挟之而行;进止立营,皆有次叙仪法。
瞧着手中的文书,张百仁点点头,不得不承认,杨广军事才华还是有的。这般行军打仗的布置,就算鱼俱罗这等老将也不得不赞一声。须知当年杨广也经历过战阵杀戮,可不是没见过血的皇帝。
回到自家院子,张丽华在庭院内站桩,如今北地天地冷得很,没有任何春归大地的暖意。
“想要突破见神,要用心去感悟,明悟性命之光!”张百仁站在张丽华身边。
张丽华呼吸弱不可测,过了一会忽然身子一阵抖动,急促了起来。
“心乱了”张百仁把玩着金简,淡淡的开口。
“先生,妾身有些过往放不下!”张丽华低着脑袋,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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