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大概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昨晚林家爸妈没睡好,其实江爸、江妈也差不多。
在于江妈而言,她的人生本就不精细,对于儿媳妇的要求说高很高,那就是必须得她看着顺眼,处着开心,说低也挺随意,并不会考虑太多附加的东西。
江爸则不然,事实若非江老头当时的一番话,他这回大概率是要说些反对意见的,至少也会把事情拖着。
两人聊到很晚,江爸最后没了意见,倒是有了感慨,他有些自嘲地说:
“说来也奇怪,咱澈儿到今天这份上了,依然没有一点儿穷人乍富的心思态度,倒是我这个小厂长当了几年,考虑事情越来越不像以前的自己了。挑儿媳妇,像以前地主家挑将来的主母。”
事实江爸又哪里知道,其实像他这样在乍富之后想东想西,自以为是的情况,才是最合人心常理的。
至于江澈,他前世曾经经历的攀爬和起落虽然层次不足,但是毕竟心路走过。
按泉北县农村的风俗,姑娘第一次上门,家里长辈都得封红包。这个红包在于农村的意义,其实还是挺正式的,数额也不能太小。
有时姑娘或小伙儿自己到后来反悔了,闹掰了,也成个麻烦,退彩礼的时候还得就这个该不该退的问题,甚至具体的数额,带上争执一番。
这回见面,按说不算是林俞静来认门,但是江爸江妈想了想,觉得还是得把礼数都尽到。
他们第二天一早就要赶飞机回临州,所以特意一大早,就喊了江老头一起,准备来敲林俞静的房门。
见到人是在房门外,林俞静脸上蒙着毛巾,正在开门。
她说她一边洗脸,一边出来逛了逛……
江家人走后,林俞静没去找江澈,她回房间躺在床上,准确地说是趴在床上,整个把脸埋在枕头里,捶床。
“洗脸带逛逛就逛逛吧,毛巾,是干的啊。”心虚怕被看出来,林俞静尴尬窘迫极了。
甚至当江爸第一个掏口袋,说“一点小意思,谢谢你不嫌弃我们家澈儿”的时候,林俞静还以为他是要掏支票,然后说:“这些钱你拿着,麻烦你离开我儿子。”
湾湾的上面,电视剧上面,就是这么演的,有钱人家对穷姑娘都这样。
话说,林俞静当时还蛮好奇江叔叔会给多少钱的……
“对哦,钱。”
林俞静伸手摸到床头的三个红包,好厚。
拆开看了,“哇,一个一千块。发了。”
这意思,是让我当儿媳妇了吧?
林俞静正想着呢,笃笃笃,敲门声传来。
“谁呀?”她把红包塞枕头底下,扭头问。
“我,曲沫。”
“等等哦。”
林俞静下床给曲沫开了门。
“怎么你住酒店还把被子叠这么整齐啊?”新娘子曲沫进门看了看,为起话头,随意说了一句。
“……嗯。习惯了”
…………
楼下,江澈把煤矿股份分成的事情说了。
老彪和三墩听了有高兴,有感谢,但是并没觉得有太大的不敢当,因为算算,5%,也就十几万,江澈对自己人从来都挺大方的。
甚至郑书记还多说了一句:“这才像点样子嘛,哥们结婚,你们竟然都只包一百。只包一百没关系,你们别乱叫啊,害我昨晚上迷迷糊糊醒来找水喝,老婆水也不给,而且第一句话就说得哀哀怨怨,她说……我又不会管着你用钱。”
大伙都乐了一阵。
“三墩和老彪这回辛苦了,接下来都回茶寮休养一阵吧。”江澈说:“好好陪陪老婆孩子。
暂定一个月好了,跟我给有竖的假一样。需要延长,你们再跟我说。
然后老彪肯定还是得去王蔚那边去帮忙,到时如果情况稳定,你可以考虑多把嫂子和孩子接出来玩玩,或自己多回去也行。
再三墩,三墩的情况有点麻烦,将军当着校长呢,也走不太开……要不这样,你以后就留在茶寮吧,三墩?”
听到这一句,赵三墩猛地抬头,看着江澈,结巴说:“澈哥,我我我,我得保护你啊。”
江澈:“这事有大招了。”
“大招哥他……实话说了吧,澈哥,我觉得大招哥现在应该不是我的对手。”赵三墩神情慌张,说:“我现在学会不一根筋地打了,真的。”
他说得很恳切。
剩下几个人都看着他,嘴角藏笑。
“我跟将军都说好了,每两星期,我回一次茶寮,或两边碰头,在庆州见面。将军还说,现在咱茶寮学校的老师都很厉害了,她水平不够,也不任课了……你看这样行么,澈哥,澈哥?”
“嗯?”
“我去保护你。”
“那,一个月后再说。”
“……”
这边正闹呢,孔德成走到江澈身边,小声说:“江总,那些等着见你的人,你看?咱就这一个上午的时间了。”
有很多人趁着郑忻峰的婚礼想见江澈谈事情。只不过前面两天,都由孔德成开口挡住了。人也都识趣,没来打搅江澈。
其实事业到这个阶段,这样才是正常的,江澈应该很忙才对。他之所以还有空上学,完全就是主观任性。
“那,也行。”
江澈这边换了张桌子,准备接待部分家电厂商。像潘宁、董小姐这些老朋友要见他,自然不难,但是对于很多中小厂商来说,跟他聊伤一次,其实并不容易。
另一边,郑忻峰也起身去门口给客人们送行。
王光兴走了。
马华腾和丁三石走了。
昨晚才匆忙赶到,只来得及吃点剩菜填肚子的王蔚,也匆忙先走了。走前特意过来跟江澈打了个招呼。
这家伙和江澈之间的关系一直保持在一个既不过分亲近,但也不刻意疏离的状态,作为合作伙伴,既牢牢把握自己那百分之六十的股权,对江澈的态度保持警惕,又不至于私下去做什么手脚。
这是江澈很喜欢的一种投资合作状态。至于警惕,总比一点不怕的好。
王蔚走后,江澈开始跟家电厂商们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自然关系到很多利益问题,中小厂商的各种诉求,很多时候一松口,就是在让利。在这方面,江澈一向是一个很难说话的人,今天也不例外。
而且每当有人死缠烂打讨便利,他就会说:“友商也是一样做的。”
这个友商当然是指果美。
在座的厂商都在心里偷偷犯嘀咕:“友商也一样?呵,谁不知道你手上拿着果美的股份啊,唉。”
人心不足是千古道理,江澈在生意场上一向不喜欢有人得寸进尺。
马小云一直等到江澈这边聊完,才单独出现在他面前。
关于中国黄页的问题是这样的,去年起步不错,但是很快就有了竞争,而且其中的一个竞争对手,叫做临州电信。
搞互联网的,被电信盯上了……
对方要收购中国黄页。收购案作价60万,合并后给马小云团队30%的股份。
其实前世的情况,他应该在3月份就已经放弃抵抗了。
这一世之所以到4月还在挣扎,就是因为马小云自知手上还有一张牌——江澈也拿着中国黄页百分之十的股份呢,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影响力,未必就不能正面怼一怼临州电信的那位领导。
所以,趁这回郑忻峰结婚,马小云想请江澈和他一起回去处理这件事。
“马老师愿意听实话吗?”江澈问。
马小云点头,表示在听。
“没有人会因为百分之十的股份去做这么多的。”江澈坦荡说:“我不会费力气去阻止这场收购,是因为它所涉及的我的利益,其实很小。”
马小云愣了愣,最后苦笑一下。
不管前世今生,江澈对面前这个瘦削的男人多少有些佩服,但是这并不能影响他这一世作为一个商人,站在另一个角度出发,去处理问题。
江澈继续说:“如果今天是马兄你要向我借个十几万,或者有什么投资项目要跟我谈,我都会很乐意,但是这件事,很抱歉……”
面对江澈的歉意,马小云苦涩地笑了笑,点头。
他有很好的口才,但是在江澈这么坦荡的表态面前,完全没用。
这意味着他的第一次互联网创业,很快将以被收购告终,而他本人,也会面临一场和临州电信合并后的权力争夺。
江澈知道他会败,赚了钱,但是被踢出局。这对他以后的理念影响会很大。
而江澈要传递给他的信息就是——我这个人做投资,倒是不喜欢做过多的干预,但是需要足够大的利益。
我只为利益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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