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冥渊下,永夜之地。
宛如混沌般的迷雾,弥漫黑暗之中,此处所有环境,都已陷入了混沌境界。一道身影,正施施然行走于这永夜之地当中。
若有旁人看到这身影,便会发现这位行走于永夜之地的人,竟然是一尊老者。
老者看着慈眉善目,手拄一根云头扁拐,扁拐有一人多高,顶端有形似一朵祥云的拐头。拐头下挂着一个小小的玄色布口袋,口袋旁还绑着一只葫芦。
粗看那老者面容时,似乎苍老已极,但是待到细细看去,却又一幅鹤发童颜之相,脸上不见一丝皱纹。颔下三绺银白长髯,行动间飘飘然随风飞扬,颇有一种仙风道骨之相。
老人步行于永夜之地,抬眼看向四周,口中不禁发出一声赞叹:“这永夜之地,果然奇妙!”
这老者看得分明,永夜之地的环境极为奇妙,其中包含一些天地未开之前的混沌玄妙,生死界限于此已然混淆,处于似生似死,非生非死,似空似有,非空非有,有想无想,非有想非无想之境界。
人若行走在永夜之地,根本无法分出前后、左右、上下各个方向,就连时间流逝快慢都无法观察。整个永夜之地,充满了这种模糊的迷雾。
老者伸手拈起一缕永夜之暗,随手观察一番,便渐渐明了此地的玄妙之处。
若说人间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一切事物泾渭分明,条理清晰。那么在这永夜之地里,原本泾渭分明的事项,相互之间的界限差距会被模糊,原本已经确定的事物状态,会转为无法确定的混沌状态。
越往永夜之地深处行走,随着鸿蒙浊气越浓郁,这种情况便会愈发严重。
随手挥散手中的永夜黑暗,老者将目光望向永夜之地深处,神情中带着若有所思之色:“太古时代之初,这里还未有这永夜之地存在。看来我们离开宇宙之后,此地才因为鸿蒙浊气自带的混沌特性,与永夜之地亘古不化的黑暗相结合,久而久之就孕育出了这种状态!”
老者对永夜之地的状态非常清楚,说穿了,这其实就是鸿蒙浊气中,自带的一些混沌特性。所谓‘鸿蒙’,即是‘混沌’的另一个称谓。鸿蒙浊气其实就是‘混沌’的杂质,是‘混沌’的沉重和浑浊部分形成。既然与混沌相等,自然也会带有部分‘混沌’的特质。
老者自身就能行走混沌,自然不怕迷失于永夜之地,可是他并未深入永夜之地,只在永夜之地的边缘处往前走着。
老者拄着扁拐,似慢实快,穿过漫长的永夜之地。无数不可测度,宛若混沌一般的迷雾,在老者面前自然消散,化为一道清晰可见的道路。
便是老者的身形已然远远离开了,这道路竟然也不会消失,似乎是永远地在这永夜之地中,固定出了一条道路。
死冥渊正下方,一头凶兽正盘踞于此,目光幽幽望向死冥渊之外。但是死冥渊中有禁制,让这只凶兽看不清外界的情形。
过了一阵,凶兽猛地张口喷出一团灰暗气团。
“砰——”气团砸在禁制上,那禁制猛地亮了起来。
随即在一阵噼里啪啦地响动中,那气团被禁制泯灭于无形。看着攻击被消灭于无形,这只凶兽便停下动作,不再继续。似乎在继续酝酿下一波攻击。
“我说,你还没放弃么?”这时,远处一阵灰气鼓动,从其中钻出来另外一只凶兽。
看着一动不动,酝酿着攻击的那只凶兽,这只刚出现的凶兽不禁嘲讽起来:“放弃吧,不自量力的小子!那是大罗之神布下的封印,凭我们单独个体的力量,是无法打破这重封印的。除非有另一位大罗出手,或是我们的数量再多一些,才有可能冲破这重封印。”
这只凶兽的嘲讽,并未打消头前那只凶兽的打算,那只凶兽仍然是顽固的酝酿着攻击,期望能打破封印,冲出这无边的黑暗牢笼。
后头的那只凶兽,看着对面那只凶兽顽固的样子,不禁恼怒地暗道:“真是不可理喻,要不是需要聚集有生力量,用来打破封印,我早把你给吞了。”
这只凶兽暗自恨恨,对前头那只凶兽的态度感觉厌恶。虽然以凶兽而言,愚痴,智力低下是通病,但是后头这只凶兽自诩自己聪慧,比起那些愚笨的凶兽而言要高贵许多,就连力量也强大了许多,所以对于愚笨的凶兽胆敢无视自己这聪明的劝告,感到一阵阵的愤怒。
“‘坚持’不正是难能可贵的品德吗?”正在后头这只凶兽暗暗恼怒前头那凶兽的万古态度时,从远处幽幽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苍老的声音,正仿佛诉说着大道理,让人闻之直欲沉醉其中,细细参悟那言语中的玄妙道理。身为‘聪明’的凶兽,自然会多想,一旦多思多想,自然会受到那言语中的道理吸引,逐渐沉迷于其中。
但是另外一边那只正在酝酿攻击的凶兽,却没有被那苍老的声音所迷惑,突然中断了正在酝酿的攻击,浑身仿佛如同猫咪炸毛了一般,戒备起来。
虽然只有声音传来,但是直觉告诉它,这声音中蕴含大恐怖,有大危险存在。也正是这一点直觉,让它不曾被苍老的声音所迷惑,反而浑身仿佛炸毛一样,警惕地戒备起来。
“哦,竟然不曾受到我的迷惑,依靠直觉吗?”从永夜之中缓缓走来的老者,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只炸毛的凶兽。
他对这孩子凶兽的直觉颇感兴趣,能不被自己自带的迷神音所迷惑,这种直觉已经进入了莫测领域。
光是依靠直觉,这只凶兽就能规避绝大多数危险,这种直觉能保持它不被迷神音所迷惑,估计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老者收回目光,轻轻一弹指,更远处那只凶兽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目光中的迷茫顿时消散无踪,霎时间回过神来。
思及方才失神的片刻,这只凶兽顿时就浑身颤栗起来。它知道,能令自己毫无反抗地失去清明之神,来者绝对是一位自己招惹不起的大能。
这凶兽也是极为聪明,四处略一扫视,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的那位老者。
它立刻恭敬地匍匐下身子,对那老者表示出臣服之意:“老先生来自何处,为何莅临这不毛之地?”
老者神色淡淡,混不在意地吐露出身份:“本座乃太上真魔,乃是太古魔祖,曾与你们凶兽一族祖上有过一些交情。这次是有事寻找你们,所以才来到这里。”
“太上真魔!?”这只凶兽略一思索,当即从传承记忆中,找到了太上真魔的来历。
当它翻出这份传承记忆是,知道了太上真魔的身份后,顿时令它一个哆嗦。
这可是太古时代的凶人啊,能和天皇太一对抗的绝代魔祖。虽然最终是失败了,却仍然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的存在啊!
不像自己凶兽一族,在太古时代几乎被灭了个干净,若非有些弱小的凶兽趁机逃入无尽深渊,恐怕凶兽一族要在天皇手下彻底除名。这种绝代凶人,比起凶兽一族要强大许多。可万万不能得罪这样的存在!
暗暗打定主意后,这只凶兽顿时向太上真魔谄媚说道:“不知魔祖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太上真魔略一摆手,对这只凶兽说道:“本座没什么需要你们迎接的,倒是你们凶兽被困居在这里,本座要释放无尽深渊下的魔兽,你们不过是顺带而已。”
太上真魔地话,自然是令这只凶兽神情一僵,但是它可不敢反驳魔祖的话,只能乖乖地跪伏谢恩:“多谢魔祖大人垂怜!”
太上真魔轻轻嗯了一声,随即挥退了两只凶兽。
虽然另外一只凶兽略显愚笨,但它也不是不知好歹,面对自己惹不起地强大存在,自然会遵循本能,自然退下。
来到死冥渊下,太上真魔抬眼看向深渊上方。死冥渊中,充斥着滚滚死气,阴气,却被一股禁制巧妙地利用起来,化为禁制的运转动力。
那一道禁制封印,不但封印了死冥渊的死气,阴气与煞气,更是封锁了四周无尽虚空,使得死冥渊下的任何生物,都无法通过死冥渊,前往上层的幽冥世界。
太上真魔看了看深渊上的封禁,略微笑了笑:“倒是精巧,却阻拦不住我!”说着,只见他轻轻一挥手中扁拐,一道乌光打在禁制上,悄无声息中,那禁制便被破开了一道缺口。
做完这一切,太上真魔回头对两只凶兽说道:“你们自去,本座要往无尽深渊走一趟!”
说着,太上真魔自顾自转身离去,往永夜之地深处而去。
两只凶兽看着太上真魔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死冥渊被破开的封印,那只顽固凶兽顿时将身一蹿,从封禁的缺口中进入了死冥渊,前往了上层的幽冥世界。
那只‘聪明’的凶兽,略微犹豫了一阵,也跟着从缺口中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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