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在北领地多呆一天,看看这里与南部不同的自然风光,结果格雷格大叔一个严肃的电话把他叫了回去。
伽罗的亲生父亲出现了。
这可是个爆炸性的消息,按照吴帝所知道的,伽罗的父亲在偷渡到澳大利亚后扔下他们娘俩不管消失了。
今天居然再度出现,根据格雷格的说法,伽罗的父亲跟这起动物走私案有关。
吴帝可以想象格雷格见到那个不称职的父亲时会是什么样子,他跟桑德拉女士的感情急剧升温,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个家伙,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
拜别凯恩,他赶忙飞回西尼,凯恩先生承诺会在下月红宝石锦标赛的时候跟牧场成员们聚一聚。
吴帝开上那辆造型奇特的威利斯吉普直奔机场,资金再去租车行还车的话就要错过最早的航班,只好花点钱让大胡子老板自己来机场停车场取。
飞回西尼,他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这十几天里,他从美国飞到英国再飞到爱丽丝泉,最后返回西尼,澳星航空的几个空姐都可以叫出他的名字了。
伽罗的亲生父亲名叫吴阮,打耳一听还是他的本家,实际上吴阮只是汉译名,真实的缅甸名字叫起来很拗口。
见到吴阮是在牧场别墅的院子里,桑德拉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特克斯和格雷格倚着护栏在小声谈论着什么,格雷格不时瞟几眼吴阮,盯防他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吴阮在一旁显得很焦急,他体型精瘦,皮肤深棕,标准的东南亚人长相。
听到有汽车引擎声后站起来张望,见吴帝回来,大伙上前打招呼。
吴阮显得很不安,他的英语很差,可以说除了“你好”之外啥也不会。
他一个劲地说你好,想给吴帝留下些好印象。
外面天热,吴帝把大伙叫进屋里,冲上几杯热咖啡慢慢谈。
格雷格大叔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一声不吭坐在靠门的沙发里。
为了缓和气氛,吴帝讲起自己在北领地见到了的趣事,期待的效果不大。
吴阮表情很焦急,不住地朝外张望,用缅甸语跟桑德拉说着什么。
“他在说什么?”吴帝问。
桑德拉的脸色很低沉,“他要见伽罗而且他目前的身份是一名通缉犯。”
“通缉犯?”吴帝有些懵。
特克斯说道:“这个叫吴阮的家伙是那帮动物走私贩成员之一,现在大部分成员已经被抓获,他只想在判刑前见一眼伽罗。”
“原来是这样。”
走私集团濒临覆灭,吴阮本想坐船偷渡回缅甸乡下,大山里是国际刑警接触不到的地方,只要能逃回去就能活下去。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吴阮临逃走前突然想过来看一眼儿子,于是就出现在牧场里。
刚开始这家伙见到格雷格大叔和桑德拉有说有笑,上去就给了格雷格一拳头。
格雷格大叔可不是吃素的,把吴阮好一顿修理。
“女士,告诉他,我随时可以通知西尼警察把他带走。”吴帝叫桑德拉给他翻译。
一阵转述后,桑德拉摇摇了头,“他乞求你在见到伽罗之前不要报警,在那之后他会去警局自首。”
桑德拉满脸愤怒,如果不是吴帝在场,他会当场让吴阮滚出去。这个人当初毫不留情地抛弃了母子俩,现在又回来摆出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吴帝不好做决定,因为这是桑德拉和吴阮之间的事,他不好去插手,其中还牵扯到格雷格大叔。
吴帝看了眼格雷格,他陷入了沉思。
“你这个家伙,当初抛弃她们母子俩,现在还有脸到这里求情?”格雷格终于开口了。
吴阮听不懂他的话,但从表情能看出这个粗犷的男人现在极其愤怒。
吴阮一再保证自己见到伽罗后就会去自首,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考虑之后,吴帝建议让伽罗见上一面自己的亲生父亲,事实可能有些残酷,但作为一个男子他必须去接受这个事实。
临近放学,特克斯开车接莉莉和索菲娅回家,顺便给伽罗请个假一块接回来。
一小时的等待后,伽罗出现在屋门前,背着书包的他一脸不安,见到妈妈便扑了上去。
现在的场面要交给格雷格大叔,他以后会是伽罗的继父,要让小家伙看到他能够保护自己。
吴阮看到伽罗后失声痛哭,吴帝认为他是真的有悔过之心,但他必须为过去犯的错误买单。
伽罗眼神很陌生,他根本不认识这个瘦弱的男人。吴帝不清楚从伽罗出生后,这个叫吴阮的有没有来看过他。
吴阮蹲在地上,张开双臂用缅语叫着伽罗的名字。
“伽罗应该不会缅语吧?”吴帝小声问。
桑德拉带着哭腔说:“会一点点,他从小在这里长大,从来没有回去过。”
叫了几声没反应,吴阮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跑过去想要抱住伽罗。
“等等!”格雷格大叔的身体像山一样挡在两人之间。
吴阮眼神充满祈求,双手合十说着什么。
不用桑德拉翻译大伙也明白,肯定是想要抱一抱伽罗。
格雷格抬头看了眼吴帝,眼神的意思是他不知所措。
这个老家伙很少有无法做决定的时候,他做事一向很有主张,即使错了也不会觉得怎样。
这个节骨眼,吴帝是不会跳出来做决定的,以后要跟桑德拉母子过日子的是格雷格,他有权利来解决一些事情。
吴阮刚到牧场的时候态度很强硬,那时候还认为自己是桑德拉的丈夫,现在的他完全是霜打的茄子,没有半点脾气,只希望能抱一抱自己的男孩。
格雷格大叔是个心软的人,他跟桑德拉小声说了几句,又征求了伽罗的意见。最后,吴阮如愿近距离见到了伽罗。
小家伙有些害怕,他对“父亲”两个字根本没有印象,只是这半年来通过格雷格大叔才渐渐有了认识。
突然一个陌生人冒出来说是他的亲生父亲,这让谁都很难接受。而且这么多年来,母亲一个人过得很苦,伽罗都看在眼里。
吴阮颤颤巍巍地摸着伽罗的脸,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泪水中可能包含误入歧途的悔恨,也可能是对曾经未婚妻的内疚。
但不管怎样,他必须要去监狱里待上一阵子了,好在澳洲的监狱条件不错,不会在里面受亏待。
第二天,吴阮一个人去了警察局自首,吴帝相信他会正视自己的人生而不是逃避,那是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
桑德拉女士了却一桩心事,她一直担心伽罗的亲生父亲会某一天冒出来干涉她现在的生活,现在看来,一切都过去。
但是,吴阮自首前的一通电话让牧场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吴阮告诉吴帝,早年桑德拉也曾卷入到毒品走私案中,警方很有可能掌握了某些关键证据,如果证据充足的话,桑德拉要面临数十年的监禁。
他希望吴帝能救救桑德拉,吴阮不希望让自己过去犯的错影响到她们现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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