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又支起桌子,在打扑克,看牌的厚度,应该是两副扑克混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玩法。
“小五回来了?”
王鹏程对着门口,第一个发现方小武,自然的招呼一声。
景山在侧位,面前高高堆起一大堆一块钱、两块钱的零票,显然是大赢家,兴奋得满脸红光。
“哟!五哥,稀客啊!你要是再不出现,兄弟们还以为你要转系了呢!”
这人原本就虚荣狗腿,此刻可能是有点得意忘形,张口就让方小武眉头一皱。
左哲圣见状,赶紧给他使个眼色,然后……然后就被他误会了。
“哎,要我说,你跟左少那点矛盾算什么事儿啊?你跟左少道个歉,左少人仗义,绝对不会揪着你不放,你要再逞强,兄弟们真没法帮你……”
唰一下,左哲圣和楚云龙的脸色就变得煞白。
方小武似笑非笑的瞟他俩一眼,悠然问:“左少啊,道歉没问题,可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啊?”
左哲圣下意识的站起来,嘴唇上下磕碰两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楚云龙赶紧跟着站起来,陪着笑,接道:“哪来的事!小五哥你别误会,我们没这意思,景山胡扯呢!”
方小武一挑眉:“真不是下马威?”
“绝对不是!”楚云龙赌咒发誓,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真不是!”
左哲圣紧跟着解释,看得出来,他有点郁闷,但却不敢跟方小武炸刺。
景山则被弄得满头雾水,搞不懂两位大少怎么这么大反应,结果被左哲圣怒瞪一眼,终于意识到出了乌龙,讪笑着站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搁。
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的还有两个大少,主动服软吧,抹不开面子,硬挺吧,又没有底气。
结果还是方小武给他们找的台阶,笑眯眯的往下压压手掌:“同志们坐,坐!鼓鼓掌就好,列什么队嘛!”
靠,这台阶真特么高……
左哲圣、楚云龙不下还不行,只好郁闷的坐下,景山和王鹏程的眼珠子差点没吓掉,面面相觑,懵逼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不是应该很不对付的么?!
王鹏程抓着扑克牌,没话找话:“五哥,来打牌不?”
“不了,我不太会。”方小武瞟一眼桌子上一块一块的零票,摇摇头,随后又补一句,“少玩带彩头的,养成习惯不好。”
然后就回到自己桌子前,准备吃饭。
王鹏程暗道不妙,小心翼翼的瞄着两位少爷的脸色。
方小武哎,左大少和楚大少什么脾气?也是你能教育的?
结果差点让他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
左哲圣马上扔掉牌,别别扭扭的抱着胳膊,往桌子上一靠。
脾气更暴躁的楚云龙则干笑两声,嘀咕道:“就是食堂里一顿饭的彩头嘛……”
方小武侧过头,语重心长道:“勿以恶小而为之,要知道欲壑难填、积毁销骨、久赌必扑……你看我,从来不赌。”
左哲圣瞪大眼珠子,跟楚云龙面面相觑。
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的钱打哪来的,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么?
楚云龙没沉住气,他听左哲圣说起那个巅峰之夜方小武大杀四方的故事,心惊胆战之余,多少也有点难以置信。
“你没跟四大公子赌钱?玩那么大反过来说我们这种块八毛钱的娱乐……”
到底还是底气不足,像嘀咕又像抱怨,都没敢大声。
小五哥理直气壮道:“我那叫赌钱?我那是在ATM里取钱!”
牛逼还可以这样吹的?!
楚云龙气到无语,一声不吭,而左哲圣脸皮直抽,却还在尬笑。
剩下的两个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也意识到,双方的地位已经发生实质性变化,现在是大少怂方小武,而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大少压着方小武抽。
景山马上跑到自己铺位前,翻出两罐啤酒,颠颠送到方小武面前。
“小五哥,解解渴!”
方小武不喜欢这货,虽然不至于刻意针对他,但也不必虚与委蛇。
他也配?
要调戏也是调戏左大少啊……
当即一挑眉,侧头看左哲圣:“小哲啊,你有没有矿泉水?”
左哲圣一愣,咬着牙应道:“有!”
方小武一瞟他递过来的水,顿时皱起眉:“怎么是康帅夫?有没有农妇泉?”
“没……”左大少的脸皮开始有点发红。
“那就去买两箱,搁寝室里备着。”
小五哥低头翻出钱包,语重心长的对大少展开批评教育,“你说你,堂堂云州海云亭公子,喝水都喝得这么不上档次,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左总?”
卧槽!独秀同志,你的奖杯是特么农妇泉发给你的吧?
你妹的,丫比康帅夫贵出去有5毛钱没有?!
左哲圣怎么肯去给方小武买水?他给亲爹都没怎么跑过腿!
然而没等拒绝,方小武递过来的红票票就已经塞到他手里,正要拒绝,却被方小武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的轻轻一瞥……
等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攥着钱,迷迷糊糊的走出门。
楚云龙陪在身旁,气呼呼的咒骂:“妈的!小子欺人太甚!哲子,真要给丫买水?”
左哲圣看看手里的毛爷爷,嘴角顿时耷拉下来,良久,悲愤的叹口气。
“买吧……”
“靠!”楚云龙憋屈得不行,但也没再说那些于事无补的话来发泄,他知道,左哲圣心里也不好受。
他是莽夫不假,但他同时也是圈里人,知道什么时候、对什么人,应该服软。
沉默半晌,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
“哲子,要不然你换到我们寝室吧?这么折腾下去,什么时候是头?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左哲圣第二次叹气,那表情,要死不活的。
“我爹打死我都不会同意换寝室的,他乐不得让我给那王八蛋跑腿……”
“至于么?左叔缺什么啊?!”楚云龙愕然的瞪大眼睛。
左哲圣没瞒着,竹筒倒豆子似的复述亲爹的嘱咐。
“我爹说:方小武这人,又精又狠,皮厚心黑,最难得的是,以弱冠之龄,赢来好几亿而面不改色,城府深如渊海。”
“方小武有钱又有人撑,以后必成一代枭雄,现在趁他大势未成,正好烧烧冷灶。”
“我爹叮嘱我好些遍:你很难继承我的事业,跟方小武同班同寝,就是你难得的机遇,好好跟他搞好关系,有机会就厚着脸皮往上蹭,就算人家不带你玩,至少磨磨你的性子,学点东西。”
听完以后,楚云龙傻愣好半天。
说这话的,是特么云州掮客之王左青云!
至于么?!
至不至于,他没想通,不过到超市以后,他不但主动搬了两件农妇泉,又捎上一堆红牛雀巢纯牛奶,能喝的饮料,挑最贵的买个全。
寝室里,景山乖乖缩回自己桌前,大气都不敢喘。
方小武慢条斯理的吃着他的鸡米饭,心里没有拳打幼儿园的得意,只有丝丝冷笑。
左哲圣、楚云龙之流,理不理都行,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可是不把他们磨老实,怎么撩安溪和韩希夷?
这种冲动自负的大少爷,干正经事未必行,坏事一个顶仨,稍微松松手,就会如同脱缰的哈士奇,将屋子里搞得一团糟。
《孙子兵法》有云:撩妹先除草,招蜂先赶熊,此谓上兵伐谋,以虞待不虞,必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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