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儿,商量什么事?”郑元家有些惊讶地说。
回家后,郑鹏变了很多,例如很多事他都不用商量,都是自己拿主意,突然说有事商量,一时郑元家都有些不习惯。
郑长铎和颜悦色地说:“飞腾,有什么事尽管说,无论什么事,大父一定支持你。”
为家族争了光就是不同,郑鹏还没说什么事,郑长铎已经表态支持,一旁的郑元业看着郑鹏,眼里露出羡慕的神色。
明显是偏心了,可在场的人没一个表示反对,他们知道,元城郑氏能有今天,全是郑鹏的功劳。
郑鹏语出惊人地说:“是关于我的婚事。”
“飞腾长大了,看中哪家姑娘,大父托人给你说媒去。”郑长铎高兴地说。
按年龄来说,郑鹏也该成亲了,作为长辈,郑长铎做梦也想四代同堂,听到嫡孙想成亲,闻言马上来了兴致。
“对,对,看中哪家小姐,说出来我们替你拿个主意。”郑元家一脸高兴地说。
桌上所有人都有意识停下来,目光都落在郑鹏身上。
郑鹏开口说道:“崔氏,博陵。”
“博陵崔氏?”郑长铎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老大,有些激动地说:“五姓女?”
“是的,大父,正室嫡系。”郑鹏一脸平静地说。
郑鹏和绿姝的事,身边的人都没多少知道,更别完一度疏远的家人,不仅是郑长铎不知道,就是郑元家夫妇也不清楚。
“啪”的一声,郑长铎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叫道:“好,太好了,飞腾,元城郑氏会全力支持。”
陇西李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名闻天下的望族,虽说武则天有意削弱这些五族的影响力,可七族五姓早已深入人心,大唐的宰相薛元超曾说自己平生三大憾事之一,就是未能娶得一个七宗五姓族中的女孩儿为妻,从这可以体现七族五姓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元城郑氏出自荥阳郑氏,可以说根在荥阳,问题是元城永远不能等同荥阳,就像文人用到砚台一样,天下出产的砚台的地方多不胜数,在文人雅士眼中,只有甘肃南部的洮砚、广东端溪的端砚、安徽歙县的歙砚和山西新绛县的澄泥砚才算是名砚。
郑在百家姓中也算是大姓,遍布大江南北,只有荥阳郑氏才是望族,至于元城郑氏,得不到别人认同,元城郑氏嘴边以荥阳郑氏的旁支自居,可内心早就不把自己当成七族五姓人。
能娶荥阳崔氏的女子,还是正室嫡系,简直比娶一个公主更吸引,郑长铎当场就激动起来。
郑元家闻言也有些激动,不过他有点担心地说:“鹏儿,是不是那个跟你传出绯闻的崔绿姝崔小姐?”
“嗯,没错。”
郑元业有妒忌地说:“飞腾,听说她的声誉...”
话还没说完,郑长铎毫不客气地打断:“胡说什么,博陵崔氏的女子,岂容你信口雌黄,崔小姐参与太庙的祭祀,这可是清白之身才能参与,谁还敢有半分怀疑?老二,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说话的时候,郑长铎瞪着眼,声色俱厉,把郑元业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再说什么。
郑元家有些为难地说:“鹏儿,这崔陵崔氏可不是寻常人家,普通的媒人入不了崔府的门槛,也显示不了诚意,得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去提亲啊。”
“请郭府的人出面,可以吗?”郑长铎开口道。
郑鹏跟贵乡郭氏关系很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有点困难”郑鹏很正率地说:“郭老辈份高,可一直做闲云野鹤,声望不够,家主郭鸿的官阶和声望也不足。”
事关儿子的亲事,一向很少发表意见的郑元家也变得积极起来:“鹏儿,你跟荥阳的郑永阳小郎君不是有交情吗,能不能请荥阳郑氏的长辈出面,玉成这段好事?”
“不妥”郑鹏摇摇头说:“修宅子时,欠下了好大的人情,很难再张嘴,再说这么好的姻缘,要是他们的长辈相中,临时改变主意,替他们的晚辈提亲怎么办?”
找郑永阳帮助,估计他会肯定,不过郑鹏心中早有了人选,故意提出怕挖墙腿。
果然,郑长铎一听马上急了:“别,再想想别的招,不能替他人作嫁衣裳。”
元城郑氏跟荥阳郑氏没得比,郑长铎一听到“五姓女”孙媳妇有可能让别人抢走,当场就否决了。
“飞腾,你这么镇定,是不是有什么打算?”郑元旺微笑地说。
郑元旺腼腆少话,但他并不笨,看到郑鹏谈起跟博陵结亲时,一直很淡定,好像胜算在握,心里就有了数。
对了,听说今天有客人来,郑鹏亲自作陪,可那人来得快,去得也快,郑长铎听到有客人在,想过来认识一下也没来得及,那客人一走,就有了这出想成亲的好戏。
要是猜得没错,来客与博陵崔氏有关。
郑长铎醒悟过来,一脸期待地说:“飞腾,你四叔说得对不对,是不是有了打算?”
看到自己再一次成为全家人的中心,郑鹏点点头说:“大父,阿耶,还有二位叔叔,不瞒你们说,我的确有了打算,所以把大伙都请来,聚一聚,就当是饯行宴了。”
郑长铎楞了一下,连忙问道:“飞腾,你要回长安?”
“是”
“什么时候?”
“明儿一早就出发。”
郑元家有些吃惊地说:“鹏儿,这么急?”
“阿耶,孩儿现在是将军,要回去等候差派的,不能一直留在家,请的假快完了,要回长安工作,再说也要到长安才好托人提亲。”郑鹏解释道。
“对,男儿志在四方”郑长铎高兴地说:“飞腾,当了官要上进,婚事也得上心,明白没?”
“孙儿谨记大父教诲。”
郑长铎的心情很好,大声说道:“天佑元城郑氏,今儿高兴,大家开怀畅饮,祝我们元城郑氏越来越兴旺。”
“听到没有”郑鹏端着酒杯站起来:“大父发话了,今天可以开怀畅饮,让我们一起敬大父一杯。”
“干了”
“来,吃菜,三弟,你尝尝这个烤羊腿。”
“阿耶,你多吃一点,这个铁板烧不错,是孩儿自己弄的。”
“大父,孙儿敬你一杯。”
“都去敬二叔,敬一杯就奖励三贯钱,能敬多少就赏励多少。”
在郑鹏的带动下,整个饯行宴呈现一片热闹又愉快的气氛,喝到后面,很多人都醉了,特加是郑元业,不知让人灌了多少杯,吐了二次,每次都是吐完又让人拉回,郑元业也豁出去了,因为到了后面,每喝一杯就能分得一贯半的分红。
今时不同往日,郑福掌管理库房后,郑元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损公肥私,就靠那点月钱,难得郑鹏这么大方,在郑鹏离开前赚上一笔。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蒙蒙亮,郑鹏就出门了。
昨天喝倒很多人,郑鹏特地赶了一个早,就是不想跟那么多人告辞,没想到还是躲不掉,元城郑氏上上下下都起来相送,这个祝贺二句那个叮嘱几句,足足折腾了近半个时辰,这才顺利上路。
和回来时相比,队伍中多了一个人,正是郑冰,郑鹏准备把她带到长安长长眼,找机会替妹妹找一个如意郎君。
其它人都回去了,郑福骑着马,非要送郑鹏出到城外十里长亭。
“少爷,一路走好,老奴一定替少爷打理好这里的事。”郑福恭恭敬敬地说。
郑鹏点点头:“有你在,本少爷放心,家里的人,也不用管得太严,只要看好郑元业父子就行。”
“老奴明白,只是二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人物,请少爷放心,老奴一定不会让他们搞风搞雨。”
“很好”郑鹏突然压低声音说:“宅子看好,暂不进宅入伙,到时来个双喜临门,还有,做水泥的那些工匠,一定要看好,绝不能让秘方泄露出去。”
“少爷放心”郑福一脸自信地说:“掌握技术和配方的,都是从贵乡带回的人,每个人最多只明白一道工序,相互间不能打听,除非把人全收弄走,再说老奴派可靠的人把他们盯紧了,多加了一层保障,肯定没问题。”
一个卤肉秘方,就赚了不知多少钱,脚踏车也在赚大钱,郑福知道一个主意或配方,价值有可能就是金山银山,郑鹏还没吩咐就提前办好了。
“有劳郑叔了。”
“少爷这是折杀老奴”郑福恭恭敬敬地说。
郑鹏呵呵一笑,拍了拍郑福有些瘦削的肩膀,小声地说:“郑叔,说个事,这次回京,我会想办法先替阿军脱去贱籍。”
“少...少爷,这是真的?“一向镇定的郑福,说话都哆嗦了。
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摔下马。
签了卖身契,从此生死不人,郑鹏对下人宽厚,可以后呢,说敢保证郑鹏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好脾气,就算郑鹏真能做到,再以后,谁敢保证郑鹏的后代会这么善待下人?
郑福众小就是奴隶,早就习惯了,担心儿女罢了,想不到,现在竟然有脱贱籍、变回正常人的机会,这样一来,子孙后代也会得益。
“本少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郑鹏一脸认真地说。
“没,没有”郑福热泪盈眶地说。
阿军一直跟在郑鹏的身旁,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闻言一脸感激地说:“少爷,无论怎么样,阿军以后会一直保护少爷,除非少爷赶,要不然绝不走。”
“行了,什么也不说了,惹眼,郑叔,你回去吧。”
“老奴祝少爷一路平安。”
郑福回去后,一辆马车快走几步赶上郑鹏,很快,车帘被拉起,露出一个漂亮的小脑瓜。
“大哥,这里离长安还有多远?”郑冰饶有兴趣地问道。
“刚刚开始,躺好,站着很累的,顺利的话,我们半个月就能到长安。”郑鹏一脸耐心地说。
小妮子一直在家里呆了,很少外出,不知外面的世界,第一次出远门,这一趟路途对她而言肯定很深刻难忘。
“啊,那么远呢。”
“你以为呢,现在去长安,又不是去逛集市。”郑鹏开口问道:“小冰,想看长安和皇宫吗?”
“想,想,大哥,我要看。”郑冰一脸期盼地说。
郑鹏哈哈一笑,然后手里的长鞭用力一挥:“想看就走快点,走。”
一声令下,一行人快马加鞭,飞似的向长安的方向进安。
......
崔源的三个条件,郑鹏在一年内全部完成,升了官,封了爵,修了大宅,眼看又抱得美人归,郑鹏心情非常好,骑马奔跑在通往长安的官道上,可以说春风得意马蹄疾。
然而,此刻春风得意的人不止郑鹏,在长安跪着的张九龄,就是跪着也是如沐春风的感觉。
一个人跪着也笑得出,十有八九是有喜事,还是大喜事,张九龄跪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前面站着一个宣旨太监。
圣旨是出自门下省官员之手,能在门下省呆的,都是学识渊博的人,一份圣旨写得文采飞扬,听起来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圣旨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张九龄懒得记,不过他记住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封赏:礼部员外郎。
礼部员外郎啊,正四品下,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左拾遗,一下子跃过到礼部员外郎,对张九龄来说,这是仕途上最重要、最浓墨的一笔。
“张外郎,收好旨圣吧。”太监读完圣旨,然后笑脸如花地说:“洒家祝贺张外郎高升。”
“陈公公过奖,以后还要陈公公多多关照”张九龄说话间,从身上拿出一个金饼,塞到阿公公的手里。
“嘿嘿,还是张外郎想得周到,洒家就不打扰张外郎了,告辞。”
“陈公公慢走。”
太监走后,在场下人纷纷上门道贺,祝贺张九龄荣升,正乱成一团之际,突然有人走进来:“郎君,郑将军在门外求见。”
“哪个郑将军?”张九龄随口问道。
“郑鹏郑公子。”
不会吧,郑鹏来找自己?是不是上门祝贺吧,要真是这样,那郑鹏的消息也太灵通了。
张九龄想归想,很快开口发问:“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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