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把附近几个县城的所有生药铺的松香都买来了。”崔大田小心翼翼地说。
松香是松树渗出的油树脂,经蒸馏或提取除去挥发油后所余固体树脂,有祛风燥湿,排脓拔毒,生肌止痛的功效,对痈疽恶疮,瘰疬,痿症,疥癣,白秃,疠风,痹症,金疮等症状有独特的疗效,在后世,它在化工领域发挥巨大作用。
然而,在唐朝,松香只能作为一味中药,躺在生药铺的药柜里。
“不错,想办法再收一批,数量跟现在差不多就行。”郑鹏满意地说。
“明白了,公子,小的马上去。”
“不用这么急,刚回来先休息一下,半个月内给我凑齐就行,对了,钱找郑福报销。”
把崔大田打发走后,黄三好奇地看着那些松香,吃惊地说:“少爷,你买这么多松香干什么?”
郑鹏懒得解释,挥挥手说:“很快你就会明白,让人先搬到库房。”
“知道了,少爷。”
去看看了打桩的进度,又去看看高炉炼铁的进展,郑鹏的脚步最后停在木工棚里。
用竹和木板修成的简易工棚内,二十多名木匠卖力地工作着,大多木匠拿着凿子,在树干上开凿线槽,只见工棚内木屑纷飞,木匠们一个个挥汗如雨地工作着。
“少爷。”领队的老齐看到郑鹏来了,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行礼。
老齐是一个木匠,郑鹏修元城新宅子时,从托郭可棠买了一批工匠回来,老齐就是其中一个,因手艺活好、办事细致,升为木匠的领头,这次造桥把他也带过来了。
郑鹏径直开口问道:“交待你办的事,还要多久办妥?”
“这些线槽和木板都要现制,有点麻烦,不过现在已经全力开工,三天,三天之内一准完成。”老齐想了想,给出一个答案。
“好,就三天,不过质量你帮我盯好,出了问题我不找别人,就找你一个。”
老齐一脸自信地说:“少爷,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处罚,小的绝无一句怨言。”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时间转眼即逝,当然,利用得好的话,三天时间也能做很多事。
仅仅过了三天,吊架装好,崔二也率人在锁河索的帮助下,把一排木桩牢牢地插在河床上,有了这排木桩,可以营造一个相对平缓的空间。
看到一切准备就绪,郑鹏看看天空,不错,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强忍内心的激动,大手一挥:“老齐,把准备好的东西抬出来。”
“是,少爷。”
很快,一根根造形特别的木桩、木板、还有一些长条的铁条等纷纷抬到陵河边,准备修桥墩。
此时,在工地的旁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都在等着看郑鹏怎么建桥。
古代人娱乐生活很缺乏,没什么娱乐,有时无聊,几年前陈谷烂芝麻的事也翻出来说,在博陵人眼中,郑鹏有多层身分:才华横溢的大才子、骁勇善战的大将军,还是博陵崔氏的女婿,光是身份就吸引人,还在陵河边弄那么多新鲜事,又是拦河又是插桩,还弄了一个四丈多高的架子。
虽说不是很明白郑公子在干什么,但看起来有趣。
于是,工地好像成了戏台,每天都有很多人围观,其中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妙龄少女。
看到郑鹏开始大动作,一众吃瓜群众纷纷开始议论:
“看到吧,那个发号施号的就是崔家三房的女婿。”
“啧啧,人家年纪轻轻就是将军,还有爵位,俺家那二个,有郑公子一个指头那么好,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你们说,搭一个那么高的架子干什么用?”
“用那么多木头,这是要建木桥吗?木桥不够稳固啊,就是洪水冲不走,泡二年也腐烂了。”
“说一个秘密吧,崔家平房和三房还赌上了,知道赌注是什么吗,说出吓死你们,平房的崔玉芳小姐拿出一套十八件的花搁木家具,三房的崔绿姝小姐更了不得,四车嫁妆,这下有热闹看了。”
“这事我也知道了,现在博陵很多人都在讨论,四辆马车并排走,那得大多的桥,还要承平房那十八件死沉死沉家具的碾压,看到那个灰衫的下人没,就是崔玉芳小姐的跟班,天天来打听情况呢。”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人嗓门大,话传到郑鹏耳里,不过郑鹏把它忽略,不停地指挥调度。
“少爷,都准备好了。”一切就绪后,黄三向郑鹏报告。
看似几天就完成相关工作,其实准备工作是在过年前就开始,郑鹏等这天很久了,对黄三点点头,然后略带激动地说:“吊架准备,现在吊一号木桩。”
一声令下,马上有人抬来一根大约三丈高的大木桩,系在吊架的吊臂上,轻轻一抬,就把木桩吊离地面,很快,众人看到神奇的一幕:吊架的上半的部分转了半圈,那根三丈多高的大木桩一下子从岸上吊到陵河里。
“哗”
人群发出一阵哗然声,谁也没想到,那个高架子这么灵活,一下子把那么笨重的木桩吊到陵河里。
大唐百姓也会利用简单的杠杆原理去工作,多是简单的单向操作,郑鹏设计的吊架却能360度旋转,这让他们啧啧称奇。
然而,众人的惊讶还没完,只见一个匠师在上面调了一下,长长的吊臂也可以移动,只是简单地调几下,就把沉得的木桩移到接近的位置。
这时在陵河里,郑鹏早标好相关位置作好标记,一共八个点,每个点都用长长的竹竿插着,八条竹竿用数字标出来,到时用木桩代替就行,在竹竿的周围,也搭了船桥,船用纤绳固定,上面铺了木板,人可以在上面行走、搬运东西。
众人不知郑鹏为什么要标八个点,好像有些点离得很近,奇怪的是,那些木桩都开凿了槽,看起来怪怪的。
由于配合不好,第一根木桩放下、稳定、调整角度、再到固定,足足用了二个时辰。
经验不足是一个因素,最重要的原因是固定,把长度超过三丈的大木桩在河床上固定,还要达到郑鹏“撼不可动”的标准,那要花很大的力气打桩,十多个壮汉轮流出动,拼命把木桩往下打,把手都打得酸了。
这时吊架起了巨大作用,放下木桩后,系了一个大吊篮,人可以站在吊篮里打,轻松很多。
有了第一根的经验,后面轻松了很多,第二根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完成。
郑鹏生怕哪天会下雨,也顾不上休息,让人架起火、点起灯笼火把,连夜赶工,足足花了整整二天的时间,这才把八根木桩准确地插入预定位置。
“少爷,终于完成了,歇一下,先喝口蜂蜜水润一下嗓子。”黄三拿来一张椅子,让郑鹏坐下。
郑鹏一屁股坐下,接过蜂蜜水连喝了几口,这才长长松一口气说:“总算完成第一步,这二天嗓子都喊得有些沙哑。”
黄三想问下一步干什么的时候,崔二走了过来,赔着笑说:“公子,这二天辛苦了。”
“不辛苦,倒是崔管家跑上跑下,是你辛苦才对。”
“不敢,不敢,这是都是做下人应该做的,公子千万不要这样说,折杀老奴了。”
郑鹏打量了崔二一眼,开口说道:“崔管家有什么想说,不妨直言。”
崔二犹豫一下,忍不住说道:“公子,这八根柱子,是桥墩吗?”
说真的,崔二心里有些失望,郑鹏说得那么好,还搞得那么隆重,一直以为郑鹏要为博陵建一座特别牢固的大桥,没想到郑鹏费了那么大劲,就是打了八根木桩。
这是要做木桥吗?
真是建木桥,那也太能吹了。
如此一来,不仅崔二为博陵没有一座牢固的桥失望,对郑鹏的品格产生动摇,最重要的是,小姐为了郑鹏,跟平房崔玉芳打赌,赌注还不小,要是输了,不仅仅是财产的损失,也涉及到三房的名誉。
平房和三房,看似一团和气,其实有点面和心不和,一直暗暗较劲,就以这次打赌为例,堂姐妹之间出动了嫁妆作赌注,博陵差不多人尽皆知,三房主事的崔源不在,可平房那方没有半点动静,肯定是上面的长辈默许了这件事。
崔二看到那几根木柱就烦心,原因很简单,真是靠那八根木柱建桥,估计普通马车过都摇摇晃晃,更别说是载着花搁木家具的马车,还是四辆并排走。
真是这样,小姐在这次打赌中必败无疑。
“不是,是帮助修桥墩的。”郑鹏很干脆地说。
崔二是一个典型的老忠奴,从不为自己着想,对主人交待的事兢兢业业地完成,作为崔氏三房的二管家,本来是协助郑鹏建桥的,现在倒好,到这里帮忙跑东跑西,忙上忙下,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崔二是郑鹏家的下人呢。
都不忍心吊他胃口。
崔二松一口气,然后饶有兴趣地说:“公子,靠这八根木桩,能在水里弄出一个什么动静?”
“想知?”
“想”崔二老老实实地说。
郑鹏神秘一笑:“明天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赶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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