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可棠有些感动地开玩笑说:“郑公子贵为冠军候,绿姝妹妹也成了郡夫人,奴家可不敢失礼,免得你们一不高兴,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那岂不是惨了。”
看到郑鹏和绿姝亲自出来接自己,言行举止没有半点怠慢,更仗势凌人,态度好像跟二人还在贵乡时打拼一样,郭可棠心里暗暗感动。
这年头,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的人,太多太多了。
郑鹏笑着说:“论起辈份,我还叫你一声二嫂才对,治哪个的罪,也不敢治你的罪,对了,叫你郭小姐好,还是二嫂好?”
“都行,不过叫郭小姐更亲切一些。”
绿姝一边替郭可棠拂去披肩上的雪花,一边催促道:“外面风这么大,还下着雪,有什么事,进门再说。”
郭可棠高兴地说:“上次有事,走得太匆忙,还没好好看这豪宅呢,这次一定要好好欣赏。”
“没问题”郑鹏爽快地说:“要是有时间,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看个清清楚楚,不过,前提你要先征得二哥的同意。”
“你二哥?”郭可棠一脸自信地说:“只要是奴家的决定,他都会支持,要不然,哼哼...”
三人有说有笑地进到大堂,绿姝让人奉上热茶、点心,拉住郭可棠聊了好一会,然后借口去看看饭菜准备得怎么样,把大厅留给郑鹏和郭可棠。
看得出,郭可棠在聊天时有些心不在焉,明显是有事找郑鹏商量。
绿姝走后,郑鹏放下茶碗,开门见山地说:“郭小姐,都是老熟人,这么急赶到长安,到底什么事?”
崔希逸镇守吐蕃,以他一旬最少写一封信给郭可棠的频率,郭可棠肯定知道他没这么快回长安,现在天气冷,也快要过年,郭可棠由清河赶到长安,肯定有事。
郭可棠长长呼了一口气,开门见山地说:“郭通雄找过你没有?”
郑鹏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道:“郭小姐是他的事来的?”
“没错”郭可棠坦诚道:“没错,奴家不久前收到消息,说族里一致决定要撇开你单干,还要投靠太子,收到消息马上赶到长安,希望说服郭通雄,可他一直避而不见,没办法,只好找上门。”
郭可棠还没嫁时,一直受到族中子弟的排挤,嫁给崔希逸后,手里掌管的产业转交到郭通雄手里,包括卤肉,彻底被挤出贵乡郭氏的核心圈,跟郑鹏的合作是郭可棠一手促成,也一手把双方的合作经营得红红火火,知道族里研改良了新配方,有心要抛弃郑鹏吃独食,还想投靠太子,也不顾快要过年,飞快赶到长安。
对郭可棠来说,无论什么事,要有始有终:不想郑鹏吃亏,也不想贵乡郭氏见利忘义。
跟郑鹏相处得越久,郭可棠就越清楚郑鹏的可怕之处,无论什么时候,郑鹏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那种发自骨子里的迷之自信,让人无法忽视,对郑鹏郭可棠一向是敬畏相加。
嫁给崔希逸,郭可棠接触到的更上层的人物,见识得越多,内心越抗拒族里的决定:别看郑鹏好像很好说话,很多事也不计较,那只是对朋友,要是就这样小看郑鹏,那绝对要吃大亏,要知郑鹏还是小人物时,为了绿姝就敢跟博陵崔氏和太原王氏两个名门大族斗,吐蕃可是西域一霸,就是大唐也要以安抚为主,可它激怒后郑鹏后以灭国收场,贵乡郭氏能跟吐蕃比吗?就是郭氏重返朝堂,还是郑鹏在背后出了大力。
至于投靠太子,郭可棠对这个决策更是无力吐槽,朝堂上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子的位置芨芨可危,赵丽妃熬了那么多年还不能坐上皇后之位就知皇上有顾忌,再说现在武惠妃独得帝宠后,无时无刻不窥视太子之位,精明的人都在静观其变,贵乡郭氏的人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一头扎进去,说什么风险高,收益也高,他们不知储君一日未变成皇帝,都有机会变吗?
可惜,郭可棠的话,贵乡郭氏的族人根本不听,不肯吃独食被说成妇人之仁;静风其变不要急着站队,又被训斥为妇人头发长、见识短,还说出嫁出的女犹如泼出的水,让郭可棠少指手画脚,把郭可棠气得不轻。
郑鹏双手一摊:“郭小姐,你来晚了,那位郭通雄已上门摊牌,人家嫌弃分得太多,准备吃独食,对了,那位郭公子投靠了太子,牛气烘烘,不仅想吃独食,置下的那些产业,我应得的那份还想不给呢。”
自己还是来晚了,郭可棠心里叹息一声: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郭可棠深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一脸轻松地说:“看郑公子一脸淡定的样子,想必已经拿到应得的那一份了吧?”
对朋友,郑鹏很大方,但对讨厌的人绝不相让,郭可棠对郑鹏的脾气了如指掌,一看郑鹏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猜到他拿到自己应得的那一份。
郭通雄在帐上做手脚,又暗中转移财产的事,郭可棠也有耳闻,毕竟经营了那么多年,收的心腹也不少,就算郭可棠退了,消息还算灵通。
郑鹏呵呵一笑,很快一脸认真地说:“那当然,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欠的,郭小姐,属于你的那份,拿到了吗?”
“这个...”郭可棠犹豫一下,勉强一笑,略带苦涩地说:“一笔写不出二个郭字,家族并没有亏待奴家。”
“行了,不用替他们说好话,二哥都告诉我了。”郑鹏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郑鹏和崔希逸关系很好,后来还结为兄弟,崔希逸对别人很戒备,但对郑鹏和郭子仪很信任,有事也不瞒两个兄弟,有一次喝多了几杯,说着说着,就替自己的妻子郭可棠愤愤不平起来,贵乡郭氏在郭可棠接手之前已经没落,郭可棠抓住跟郑鹏合作的机会,不断壮大贵乡郭氏,可族人很多人觉得郭可棠是女人,暗暗抵触,郭可棠出嫁时,因为郭可棠在族里不受宠,而崔希逸是私生子,当时官位未显,贵乡郭氏在嫁妆上出手很寒酸,全身行头加上嫁妆价值不超过五万贯。
要知郭可棠为家族主持生意其间,抛头露面、兢兢业业,进贡数以百万计,结果出嫁只有那么一点,据说就是这点嫁妆族里还有人不同意,说郭可棠大钱入小钱出,不知暗中贪没了多少,又慷家族之概对郑鹏予取予求,极大地损害家族利益。
一群不要脸的白眼狼。
郭可棠苦笑一下,有些无奈地说:“郑公子,生在什么家庭,是男是女,是受宠还是受冷落,没人能选择,也不是每个人都像郑公子这般有本事、洒脱,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奴家...认了。”
自己是女儿身,在家中不受重用,出外经商时也频受奚落,郭可棠不知多少次幻想自己是男儿身,那样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可一切只是想,根本没能力改变。
努力不被承认,成绩不被认同,付出与收获不对等,即使这样,郭可棠还怕为家族担忧,生怕郑鹏在一怒之下对贵乡郭氏下手。
贵乡郭氏以为投靠了太子,就可以有持无恐,连郑鹏也不放在眼里,郭可棠却知道,郑鹏可是连太子的面子也不给,“抢头柱香”林薰儿被太子妃打后,太子府的人多次想化解,可郑府根本就不给机会。
太天真了。
郑鹏若有所思地看了郭可棠一眼,突然语出惊人地说:“郭小姐,你认了,我可不认,怎么说你也是我老熟人,也是我二嫂,怎能看到你受人欺负,放心,属于你的那份,已经替你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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