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店内相对热闹一点,徐学成从刘叔那里得知何国良也在,在楼上包厢里请市领导吃饭。
“和那个市领导啊?”徐学成随口多问了一句。
“常务副市长崔庆山,”
刘叔在市里呆的久了,来来回回的领导也认得门儿清,谁让港商就愿意往自己这凑呢,虽然市里陆续页开了几家新酒店,规模甚至不比四海饭店差,不过何国良刘玉璋他们怎么会拆自己老板的台呢。
只要有应酬,那保准是来四海饭店。
久而久之,四海饭店在市里倒是取代了招待所的地位,倒是有点公家饭店的味道。
“崔庆山?”
徐学成寻思着自己正打算找他麻烦呢,这人现在找何国良聊的什么事。
“那行,等何先生走了,你通知我一声,”徐学成懒得想那么多,到时候打个电话问一下就知道了。
他绕到后厨,俞妈妈正坐在高凳子上,督促着她的几个徒弟干活。
“孙姨,在忙呢?”
俞妈妈看到徐学成来了,擦擦手回道,“今天人不多,没啥事,找我有事?”
“嗯,是有点事找你聊,现在有空吗?”徐学成问。
“有,你等等,”
俞妈妈回到厨房吩咐了几声,换了身衣服跟着徐学成出来了。
“听俞平说孙姨不愿意她跑去北平读书?”
徐学成和俞妈妈是老交情了,说是恩情也不为过,所以不必那么拐弯抹角,直接问就行了。
“那孩子和你说的吧,我的意思是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始终是要嫁人的,读这么高的书真的有用吗。”俞妈妈说道。
其实她的担忧也有一定的道理,等到大学毕业少说也有二十一二岁,再加上想做学术研究,本科毕业是绝对不够的,两年硕士,两年博士,这还是一路顺风顺水的前进,要是卡个壳,那就眼瞅着奔三去了。
后世的许多女博士不就这样被剩下的吗。
“孙姨,你这想法就不对了,人家看到俞萍看上北大,那是祖坟冒青烟的事,你还想着让她放弃,况且现在让俞萍嫁人,她能看得上吗。”
孙翠丽心里悱恻“她就挺看得上你的。”
徐学成的优秀,她是看在眼里的,对俞平又好,还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好的一个工作。
之前为了她家俞平,特意跑到了藻溪接人,还和牛前进闹了一场,做她女婿她是万分愿意。
但是这傻丫头不知道抓紧啊,本来身边就有个叶翩婷,这几次南下又惹上了另一个女孩,好像还是个港岛人。
俞妈妈怕自己的女儿最后神伤,干脆和她摊牌,让她要么找徐学成说清楚,要么找个人嫁了。
不过看到徐学成今天的态势,孙翠丽就知道这妮子自己又不好意思讲了,难道让自己一个女方家长逼着人家娶?没这个道理啊!
“成,我听你的,那就让她读吧,反正和你在一起,我也放心。”
孙翠丽转念一想,到了北大,两人刚好在一个学校,整天在一起,说不准就不用自己操心了,不禁暗骂自己之前没有眼力见。
“那感情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虽然现在有恋爱自由的说法,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在民间还是主流,俞妈妈要是坚持不让,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少东家,何老板和崔市长走了,”刘叔说道。
“哦,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打个电话。”现在是关键时刻,徐学成觉得自己还是谨慎为妙。
“听说中午和市里的崔市长一起吃饭了?”
何国良答道,“是,我正想和你说呢,他让我给他搭个桥,约你出去吃个饭。”
“承诺你好处了吧,”徐学成问道。
找自己要聊的,多半就是丘佳和牛老二他老婆的事了。
自己把李和接回了店里,又暗地里调查这件事,他能收到风声也不奇怪。
徐少东家可不是个简单的人,那是拉了元家父子下马的人,又赶上国家下决心严打的时机,崔庆山能不慌才怪呢。
“就是市里的一个仓库,他说只要把你约出来了,他就运作一下划拨到家乐美超市旗下,不过这事还是要征求你的意见的。”
市里是粮食产地,伟人的“深挖道,广积粮”战略给市里留下了很多大型仓库,这点徐学成是知道的。
“推了吧,要啥不能光明正大的和市里谈,有得必有失,白得的仓库拿到手也烫手,”徐学成不想和崔庆山有什么沟通。
白得的好处虽然诱人,不过想到牛老二老婆空洞的眼神,又想到丘佳被他压在身下摩擦,心里就一万个不愿意。
也许这勉强也能算是自己的一个优点了吧,做生意还算是有良知?
“那行,那我待会找个理由回了他,毕竟是市里的领导,”
“过两天就不是了”,徐学成腹诽道,不过口头上还是说,“你看着办吧。”
挂断电话,正准备歇息一下,听到楼下有响动,声音还挺大,有马达轰鸣的声音。
徐学成探出头去看,发现是市公安局的嘛辆面包车,从车上下来了四五个公安。
“几位吃饭?”刘叔迎了上去。
平日里店里公安系的领导也不少,他一点也不慌张。
“刘经理,我们是来抓人的,请你配合一下。”领头的那个公安说道。
“抓人,抓谁?”刘叔面色不善,跑到店里来抓人,这不是故意和她过不去吗。
“马援朝,在你们店里吧?”
“在,他犯了什么事?”人家指名道姓的说出来了,刘叔也不好再推脱下去。
“有人举报他耍流氓,我们请他回局里调查一下。”
耍流氓这在现下可是大罪,不过这个具体怎样才能算耍流氓也是一个难题。
后世徐学成在网上看到有说在严打时,女孩在街上穿膝盖以上的裙子就属于耍流氓,以此类推,男人不穿上衣应该也属于耍流氓范畴。
总设计师说,“集中打击严重犯罪活动必须发动人民群众”,于是群众“举报”成了犯罪侦查的重要方式之一。
这在以后看来很荒唐的事,现在是很真实的。
其实不是政策的问题,主要是下面人怎么施行的,把握的尺度对不对。
人最终还是被带走了,面对国家执法机关,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刘叔也不敢顶风作案,况且万一马援朝要是真的犯了耍流氓罪,自己不就成了包庇罪犯了。
徐学成没有出面,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在公安走后,徐学成又睡不着了,拉了刘叔吩咐道“这段时间有公安来抓人尽量配合点,不行就给我打电话,”
他可不想当了风口上的出头鸟,被人一枪给狙了。
没看后世“沪海六公子”怎么落马的吗,人家来头怎么样?沪海的第二书记的公子,放在后世就是纯纯的红二代,还不是照样吃了花生米。
所以说一旦面对国家机器,你需要做的就是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实在不行就避开他,否则都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徐学成可不想刘叔当了那只被车碾死的螳螂。
上头文件颁布下来,严打刚开始一天,市里的号子就已经人满为患了,这还是徐学成打电话找钱大兴问的,这次上头要求的力度尤其的大,“指标”也分派下来了。
市里还好,作为经济特区,为了稳固经济建设,上头的要求是在不干扰到社会正常运行的情况下对严重犯罪活动进行打击,至于隔壁县市,有的地方公安系统已经着手在翻以往的陈年旧案了。
可能前几年犯了罪被轻判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这一份文件下来,他们会被再拉回号子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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