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老百姓们都以为这次“严打”就和之前几次一样,上头有文件下来了,糊弄一阵就过去了。
可都没想到,这都好几天了,外头的风声还是那么紧,街口上看不到一个敢打赤膊的罗汉,敢的全在号子里蹲着呢!
徐学成正在房里歇着呢,突然外边一阵吵闹,引起了他的关注。
这两天除了三餐时候还有点人气外,街面上都很冷清的啊,怎么这会竟嘈杂起来了?
推门出来,嚯,好不热闹,门口的街道两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这么多人,乌泱泱的一片,倒有点过年的感觉。
徐学成挤进人群,才发现被围在中间的,是一窜“人蚂蚱”,十几个男男女女被栓在了一根尼龙绳上,领头两个公安带路,不过制服好像有点不一样,看着眼生。
“怎么回事啊?大哥,这些人怎么了?”徐学成拉着旁边一个年轻人问道。
“喏,第一批死刑犯,被武警看着游街示众呢,”
徐学成这才知道,原来带头的那两个是武警,难怪看着和平日的公安不一样,有点石大刚身上的味道,多是军人退下来的。
“那个不是铁头吗?”李和也赶出来了,店里的人都凑热闹来了。
徐学成定睛一看,还真是方大山,被拴在队伍中间,一脸木然,显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了,僵尸似的机械式走着。
徐学成一直以为游街示众是一件离自己很远的事情,没想到今天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总觉得这些“人蚂蚱”身上缺了点什么,也许是生的希望吧,一个个看起来就像傀儡,大概等到上刑场前才能悸动一下吧。
“走吧,没啥好看的了,”徐学成是不习惯这样围观自己的同类的。
李和点点头,跟着徐学成回了店里。
中国人讲究一个人死灯灭,除了秦桧那种个别例外,对一个人的责备,只持续到他死的那一刻为止。
徐学成以为死刑犯就那一批,其实不然,当天一共有三串“人蚂蚱”被游街示众,路过店门口的只是其中一只队伍而已。
中午,李大军到了店里,没带大头兵,自己开了辆212过来的。
“哟,李连长,欢迎欢迎,”徐学成笑着迎到。
“别埋汰人啊,有你这么叫的吗?”李大军笑拿小拳拳着锤了徐学成的胸口一下。
“那李上尉?”
“滚犊子,上菜,上次那个大块红烧肉给我来一份,我今天是特意来给你饯行的,你不是要去上大学了吗,我过两天没空,想着趁今天来县里,把这酒给喝了。”
“您这是来给我饯行还是来蹭饭的啊?”徐学成在心里悱恻到,不过面上还是笑容满面,“那好,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刚好,昨天我大伯送了只豺送来,咱焖一锅,干点米烧,”徐学成道。
李大军一听,搓搓手心嘴里漱噜了两下,舔了舔舌头,“那敢情好,今天算是来对了,放心,不白吃你的,改天我上山给你重猎两头。”
这会部队里边过的也是苦日子,这些当兵的饭量又大,整天白菜萝卜营养跟不上咋办?那就拉去山上拉练呗。
上饶森林覆盖率百分之八十几,山上长肉的多的是,一趟拉练下来,虽然消耗掉些弹药,但豺狼虎豹,野兔山鸡什么的,可猎的不少,这就是所谓的打野食。
“说到这豺啊,可不好搞,太灵光了,你大伯是老猎?”李大军问道。
“没有,两头豺跑到山脚下偷牛,被看到的,几个庄稼汉一人一锄头给抡死了。”
李大军乐了,“你说这畜生还是畜生啊,再灵光也逮不着人。”
豺在乡下是极富盛名的,豺狼虎豹,它能凌驾于狼虎豹之上,虽然按单独的战斗力来讲,它可能并不是最强的,不过论到灵光,禽兽中非她莫属。
给你举个例子吧,就拿豺偷牛来说,豺的提醒也就和土狗差不多大,他是怎么对付一脚就能蹬死它的水牛的呢?
一只豺先跑到牛的前面吸引注意力,蹦上跳下的,然后另一只豺就跳到牛背上用前爪在牛屁股上抓痒,等牛感到无比舒服而翘起尾巴时,豺就会对准牛的**来一招“黑虎摘桃”,“地爆天罡”。
徐学成脑海中想的却是刚在在路上看到的那一串“人蚂蚱”,面无表情,恐怕连豺都不如吧。
“有些人还不如畜生呢!”
李大军点点头,“说的也对,就拿罗桥那个方大山来讲,挺大个老爷们,怎么专对妇女下手,这种人早毙早安生。”
“方大山?什么情况,跟我讲讲,咱边喝边聊,”徐学成灵机一动,问道。
李大军夹了一口菜,灌了一口冰好的米烧,这才缓缓说道,
“你还不知道?就早上从你店门口拉过去的,那家伙手下几十号人,被人举报在罗桥一带被**害了不少良家妇女,我们抓他的时候,他老婆还不知道呢,哭的昏天黑地的,几个当兵的都没憋住猫尿,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作死呢!”
徐学成又想到了那张木然的脸,麻木的像是腐尸,不带一点生气,脱口而出道“你说他像那种人吗?”
“像不像那谁说的准,人心隔肚皮,谁把坏人两字写脸上的?”李大军斜着眼撇了他一眼,转念又说道,“不过听说他以前也是民兵队退下来的,看着还真不像!”
“那你说他会不会是帮别人顶罪啊?”徐学成凑近了问道。
“顶罪?他有那么傻?帮别人捱枪子?”李大军摇了摇头。
“那你说说,他都祸害了哪些妇女,”
李大军拿眼上下扫了徐学成几遍,总感觉他话里有话,怎么对一个死刑犯这么上心呢。
“你不会认识方大山吧,你家远房亲戚?”
“想哪去了,我就是随口问问,再说隔着半个市呢,我能有那么老远的亲戚?”
这年头亲戚一般都在十里八乡内,隔个镇所就算得上远亲了,能出县的还真少见。
李大军觉得也有道理,“那行,都是自家兄弟,我就跟你说说,就枫树坞底,那个牛老二家的老婆,还有罗桥废品站的那个收废品的,再就是罗桥的那个邱佳。”
徐学成心里一紧,“他都认罪了?”
“认了,不然能判死刑?”严打的时候,流氓罪和"qiangjian"罪是重点打击的对象,只要沾上这两样,就没有轻罚的,少说也是五年起步,上不封顶。
徐学成没说话,自顾的饮酒,一口接一口。
“你怎么了?不会真是你亲戚吧?”李大军拿手在徐学成眼前晃了晃。
“怎么可能,跟你说了不是,不聊了不聊了,喝酒”徐学成端着酒杯和李大军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李大军是地方部队派来协同维护治安的,就怕游街示众和上刑场有人捣乱,临时穿的是武警的衣服,干的也是武警的活,中午不能多喝,下午还得值岗。
不过对他这个级别的来说,肯定是不用亲自在岗位上呆着的,这么年轻的上尉,谁都知道,下一任营长多半就落在他头上了,平时也没人敢给他上眼色。
送走了李大军之后,徐学成才播了个电话,“喂,朱叔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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