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小姑娘这次也不尖叫了，似乎被徐学成吓傻了，她就没想过怎么会有人敢这么大胆，早知道这时候涉外人员很容易引起国际纠纷，地方政府护着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能这么面不改色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外国友人出手呢。
没错，小姑娘觉得徐学成第一次出手肯定也是故意的，不然哪有那么巧，一个转身就把Lim拱下水了。
香蕉人在水里扑腾了一会，水性还不错，在水里还有空骂骂咧咧，一点没呛水的感觉。
不过他这次学乖了，赶紧爬上岸，躲到一边，不给徐学成下黑脚的机会。
“莲，叽里咕噜哗啦嘎巴...”
香蕉人冲着红衣小姑娘一顿喊，两片嘴皮子乱翻。
徐学成问霍建宁，“那鸟人再说什么？”
英语也是香港的官方用语之一，霍建宁这种高材生，肯定是说英语比说普通话还顺溜的，没办法，这也是时代性，你不能强求一个不列颠统治下的香港把普通话普及起来，内地还有很多人是操着一口土话的呢。
霍建宁脸上挂着一副古怪的表情，他没想到徐学成也有这么跳脱的一面，心想：毕竟是个孩子。
“他说他要去政府抗议，投诉你，要让你蹲监狱，”
徐学成逼了近去，“小鸟人还挺横，就不愿意惯着你们这种香蕉人，生着华人的皮，里面都是白色的肉。”
Lim退了两步，他怀疑碰到“布鲁斯李”了，刚才这个华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式，他就以一个鲤鱼的打挺姿势入水了，难道这就是神秘的东方力量？
“喂，记住，我是香港新合成公司的霍建宁，去投诉抗议的时候记得别找错人了。”徐学成一脸正色的说道。
霍建宁朝天翻了个白眼，自己这又算是遭了无妄之灾，不过身为一个好员工，不就要时刻准备着为老板背锅嘛。
红衣小姑娘在给那个香蕉人翻译，对方似乎不大满意，一脸的大便干燥样。
“那小女生和鸟人说什么了，一脸便秘的样子？”徐学成捅了捅霍建宁问道。
霍建宁抬了抬眉毛，“小女孩心肠倒是不错，她在给你说好话呢，求别人放你一马，”
徐学成惊讶的看了一眼，没想到她还在为自己求情。
“那啥，谢谢你了，不用求他，你让他去投诉，记住啊，新合成的霍建宁，我们先走了，”
徐学成临走的时候冲她挤了挤眼睛，姑娘了然，她以为自己理会到徐学成的意思了，这多半是假名吧。
猜的倒是不错，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假名的正主就在旁边呢。
绕到了白面沙鹅潭，徐学成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白天鹅旁边还没这么繁闹，两边的小推车铺子已经延伸到了海边，叫卖声此起彼伏，偶尔还夹杂着两句“哈喽”“拜拜”。
看来资本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都不用引导，这些地摊形式的商铺就已经开满了白天鹅宾馆的周围，让老外兜里的“刀乐”不住的往外掏。
徐学成觉得挺有意思的，招呼着往那边走。
两人还没到呢，一个戴着大檐帽的中年汉子掐着双手凑近了，“哈喽，”
徐学成瞅了一眼，用纯正的普通话说道，“我是中国人”
大檐帽脸上的笑容一下萎下来了，“切”～甩了两下袖子，哪来的又钻回哪去了。
徐学成问霍建宁，“这是干嘛的啊，碰见同胞还不高兴了？”
霍建宁笑了笑，“倒卖外汇的，主要是美元，港币，估计是看你穿的西装革履，以为你是香港人或是外国人，没从你手机捞到油水，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了，”
徐学成以前只是在里电视机看到过，没成想这会真见到了这种人。
没过一会，徐学成看到大檐帽又在宾馆门口拦到了两个金发碧眼的姑娘，一边手脚并用的说着什么。
这都是第一批销售人才啊，徐学成感叹道，比起后世推销保险什么的，别人早在几十年前就把业务做到老外身上了！
走在“商街”中间，不时有摊主拉着推销自己的产品，徐学成看了一溜，很多是些老物件，铜钱，陶瓷，瓦罐什么的，还有卷在一起的字画，看起来倒是有些年头了。
“老板，这三只脚的炉子怎么卖？”徐学成用的是香港口音的粤语问的。
老板是个黄牙的老汉，戴了顶凉笠，嘴里叼着根旱烟的烟杆子，听到有人来问，咧着一口黄牙，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块！”
徐学成问的是一个青色的鼎，这东西过几年就不能这么公开的交易买卖了，属于“出土文物”，得上交给国家。
徐学成拎到手里，掂了掂，好家伙，够沉，应该是铜的无疑。
这会这东西不算太值钱，农村乡下别的不多，这种老锅破碗烂炉子多的很，还有很多铁器铜器在“大炼钢”时被丢进高炉里化了，不然更烂大街。
正因为这会不值钱，所以造假的人很少，古董热还没兴起呢，君不见友谊商店里面都明码标价吗，拿着外汇券，你就能光明正大的买走，还给你开发票！
徐学成假装皱着眉犹豫了会，和黄牙老板讲了讲价，最后定在了16块。
等掏钱时，一摸兜，尴尬了，口袋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半个铜子，兜比脸干净。
徐学成把目光投向了霍建宁，这货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两人大眼瞪小眼。
尴尬的笑了笑，徐学成把青铜鼎放到脚前，“那个啥，老板，打个商量，东西你帮我留着，我出来忘记带钱了，等我晚上回去拿钱过来买可以吗？”
黄牙大汉鳖着嘴猛吐了一口旱烟，露出缺了一颗牙的牙床，冲徐学成一笑，
“那成，我在这里等你。”
他也是出过不止一次摊的人了，从衣着欺负，自然能看出来，光顾他摊子的这两个人肯定不是来消遣他的，不然的话，真当老汉没脾气？？
灰溜溜的回了酒店，急冲冲的扒拉了两口饭，其实半下午吃的中饭，也没饿。
口袋里揣上一叠毛票子，叫上霍建宁就往白面沙鹅潭赶了。
老远就看到黄牙老汉的摊子，生意不错，摊面上的东西基本销售一空，青铜鼎被他坐在屁股底下，一口一口的吐着烟圈。
这时候天色已经沉下来了，徐学成也算着时间，估计得耽误到人家收摊了，怪不好意思的。
“大爷，我来了，呐，钱给你，东西还留着吧，可别卖了。”徐学成玩笑似的说道。
老汉把烟锅往地上一磕，大粒的烟灰撒了一地，
“那不能够，咱们羊城人出来开门做生意，讲的是一个信字，不说有当年广州十三行的信誉，但这一个下午还是等得起的。”
徐学成赶紧笑着道歉道，“那是那是，开玩笑呢，大爷。”
“知道你是开玩笑，这宝贝给你留着呢，喏，验验货，”老汉咧着黄牙一笑。
“不用验了，我信你，”徐学成拍着胸脯说道。
老汉咧着缺漏的嘴夸了声徐学成，理了理摊子，看样子是准备收摊了。
突然，一个人影从旁边溜达了出来，看到徐学成手上的鼎，眼睛一亮，笑呵呵的推了推眼镜，
“这位先生，您好，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能看看你手机这尊宝贝？”
徐学成循声看去，是一个油头白面的中年人，大腹便便，在这个年代，徐学成还是第一次见到肚子能把衬衫撑到这种地步的人。
“没问题，请看，”
出于礼貌，徐学成让过了手里的鼎。
“啧啧啧，漂亮，精致！”
白面中年人口里不停的赞叹道，捧着青铜鼎看了一圈又一圈。
徐学成看着，轻咳了两声，没反应，又重重的咳了两声，对方才依依不舍的把宝贝还了回来。
“这位先生您好，鄙人葛天明，新加坡来福士公司的经理，”白面中年人伸着手笑道。
徐学成不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徐学成也是笑着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
“您好，徐学成。”
“我是新加坡来的，这次难得能见到这么精美的青铜器，不知道小兄弟能否割爱，我愿意出100元，买下这件青铜器。”
徐学成把鼎拿在手里，看着葛天明，“可是我也很喜欢，所以还是对不起了，你另觅佳物吧！”
葛天明的笑容冻在了脸上，好半天才讪讪的笑道“有事可以慢慢商量吗，不要这么果断呀，”
徐学成懒得和他多拖延，刚才听他自我介绍，好像还是和白天的那个Lim一个公司的，多半就是一伙的。
这倒是巧了，白天收拾了那个香蕉人一下，晚上差点被他们公司的人截胡了。
“先生别走，停一停，我愿意出十倍，十倍的价格，你把他卖给我！”葛天明扯着徐学成的手臂喊道。
徐学成皱了皱眉，这伙人都愿意上手吗，甩了甩了胳膊，霍建宁很有眼力见的往前插了一步，
“先生，我们不想卖，请你走吧，”
目送着两人远去，葛天明沉了沉脸，来内地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吃瘪，再加上这件青铜器的确是很合他胃口，所以他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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