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就像贴到了沈雨萌的手机上，手机里男人说话的声音被黄国仑听得一清二楚：
“你能不能别总这么激动，昆仑音乐给你什么了？你为什么非要留在这家小庙不换地儿啊？你动脑筋好好想想，你要一直在昆仑音乐这么耗着，不用长了，最多再有一年，你的人气就全耗光了，到时候你连站上舞台演出的机会都没有了，你还当个屁歌手啊！”
这声音……是南方的。
这家伙居然……要跳槽吗？
黄国仑有点懵圈。
要知道，今天上午他到公司后还和南方通过视频电话，当时南方还热烈欢迎他回归呢。
怎么到了晚上，这哥们儿就要跳槽了？
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真像翻书啊！
沈雨萌和南方接下来的对话全都落进了黄国仑的耳朵。
沈雨萌努力平心静气的同南方讲着：“我承认，在黄老师回来前，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再这么耗耗我就完了。但现在黄老师回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啊！”
南方哼说：“怎么不一样啊，黄老师回来了就能立刻帮你写歌吗？现在的华语乐坛和过去不一样了，现在的黄老师和过去也不一样了。海豚音乐已经归在阿里音乐旗下了，他们能给咱们提供的平台要比昆仑大的多。就算黄老师宝刀未老，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写出动人的作品，海豚这边的平台和团队也不虚啊。何况说，黄老师现在是什么状态还说不准呢。你听我的吧，借着这个机会跟我一起去海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沈雨萌酒劲往上一返，生了一脑门子的气，说南方：“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就算要走，也不能现在走啊！黄老师刚回来你就走，你这不是在找别扭吗！你为什么不再等等看呢？也许黄老师回来后，咱们公司能给你提供更好的发展机会呢？”
南方打定主意走人了，毅然决然道：“提供不了的。昆仑音乐的平台有多小，你又不是不知道。像我这个咖位的歌手，换成大点的公司，通告早就排满了，各种节目各种上，哪像现在似的啊，只能跑乱七八糟的商演，像样的节目根本上不了。昆仑给咱们这些歌手能提供的发展渠道实在太少了，就算有好歌，人气也难以为继。换成海豚就不一样了，老张他们都已经承诺我了，只要换过去，今年我就能上《歌手》！”
听到《歌手》，沈雨萌沉默了。如果换公司后南方真的能上《歌手》，那对他来说绝对是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南方继续劝着：“你要过来了也会有更好的通告等着你的。海豚这边的创作团队一点都不虚黄老师。天空海阔，这世界上能帮你的人多的是，你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黄老师一个人身上。听我的吧，我都是为你在着想，换了公司，对咱们的发展一定有好处。”
沈雨萌被南方劝的无奈叹息，反复讲着：“我不走，我绝对不能在这时候走。”
南方急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沈雨萌纠结道：“你还是让我好好想想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三天后回京。但我不会再回公司了，做完夏城的商演，我就会和公司请假。让海豚的团队帮我做解约手续。这事你先别和公司的人讲啊。过几天你也请假，咱们一起去度个假，等海豚把所有工作都做完，咱们再回来。到时单独黄老师一个，向他负荆请罪。”
沈雨萌没想到南方把事情做的这么绝，惊道：“你这么快就走吗？你已经百分百确定要走了？这事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黄老师才刚回来，你就送他这么一份‘大礼’，还负荆请罪？你这不是马后炮嘛！黄老师一定会记你的仇的！”
“唉，我这也是没办法，他要记……就记吧。但我心里会对他一直感恩的。未来有机会再报答他吧。照我看，咱们走了以后，昆仑音乐应该撑不了多久了。黄总那破电影拍的，一定会把昆仑音乐给拖散了架。未来黄老师要没处去，没准咱们还能引荐他来海豚呢，像他这样的人才，一定有好多公司抢着要的。
沈雨萌苦恼不语，酝酿了半天才说：“我还是不想走。你要愿意去海豚你一个人去，海豚培养了你六年，对你有恩，你非要去投奔他们，也是情有可原。但我和海豚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昆仑音乐栽培了我，我不能只想着自己，视昆仑而不顾。”
南方恨铁不成钢的讲：“那你也不能光想着公司不想着你自己的前途啊！算了，等我回去见面和你说吧。这事你和谁都别提呢啊，等咱们见了面再说。”
黄国仑听到这就不往下听了。
膀胱都快憋疼了，他假模假样的收起手机，速速奔了卫生间。
嘘嘘的时候，他一直在想着南方要跳槽这事，心中略有不爽。
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南方选择跳槽去能给他提供更大发展平台的公司，这事无可厚非。
想当初，他也是从海豚跳过来的，现在再跳走，这不让人意外。
但他选择跳槽的这个时间点，真心让黄国仑无语。
这哪是对他感恩啊，分明就是全想他自己了。
今天在公司和刘青聊了一下后，黄国仑对昆仑音乐目前的运营情况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这两年昆仑音乐最主要的创收艺人就是南方和白瑶。
今天才刚出炉的第一季度财务报表，黄国仑看了，公司在版权、演出、广告等各项总收入总计406万。
其中白瑶一人卖单曲版权就给公司创收了150万。
南方第一季度给公司创收170万，比白瑶还要多20万。
剩下的其他所有收入加在一起才86万。
南方个人创收的比例占了昆仑音乐总收入的40%以上。
南方要是这个时候走了，昆仑音乐的财务状况会出大问题，别人创造的价值根本补不上这个大窟窿。
就算南方能给公司留下一笔不菲的解约费，公司在他身上的稳定收入来源一下就没了，对公司的营运冲击仍旧会很大，会打乱公司很多既定的发展计划。
他这时候走，提前也不打招呼，说是釜底抽薪都不为过。
对此，黄国仑深感无奈。
由此他不得不去深入的想昆仑音乐的可持续发展性问题。
昆仑音乐现在能扛大旗的歌手太少了。
他们毕竟是个才闯荡了乐坛没两年的新公司，又被昆仑影业给拖了后腿，圈内口碑不太好，资源还很匮乏，本身的资金也不是很充裕，要不是黄国仑倒前留下了一些音乐资源，这公司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发展起来的可能。
现在就算黄国仑回归了，昆仑音乐对于一二线歌手、乃至对于一些有潜力的新人，都没有什么吸引力可言。
像他们这样的新音乐公司，能发展起来的基础就是人才要足够多。
但现在昆仑音乐对于各种人才就没有什么能摆上台面的吸引力。
别说招募到新的人才了，他们现在连留住人才都很困难。
这是摆在黄国仑面前的一个亟待解决的大问题。
目前来看，昆仑音乐的最核心竞争力就是黄国仑这个音乐天才，或者说，是他这座音乐宝库。
但要怎么把他身上肉眼可剽的音乐“天赋”，变成竞争力和吸引人才来投的卖点，这事黄国仑得好好琢磨一下。
南方愿意走就让他走吧。
对于这样的“三姓家奴”，黄国仑无心多留。
况且听南方的意思，他要跳槽的决心已经定了，黄国仑没必要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了。
反倒是沈雨萌，倒是值得黄国仑好好重视一下。
作为昆仑音乐的舵手和真正掌门人，黄国仑肯定更愿意栽培沈雨萌这种忠心耿耿的艺人。
当然，现在他还不能确定沈雨萌就一定留下。
没准被南方一咬耳朵，沈雨萌心一软，最后也跟着南方跳槽了。
那黄国仑就只能祝福他们发展顺利了，大家好聚好散。
假如沈雨萌能念及公司对她栽培的恩情，愿意留下和昆仑音乐同舟共度，无论风雨，那黄国仑一定送给她一份充满荣耀的前程。
沈雨萌的音乐天赋和唱功比南方差了不少，她的基本功很扎实，乐感不错，但她声音的辨识度很低。
客观上讲，要把沈雨萌这种特点不鲜明的歌手给推起来，会很困难。
但沈雨萌要真有坚挺的人品，黄国仑说什么也要用好作品给她砸成华语乐坛最火的女歌手，至少是之一。
其实对于一个歌手来说，顶尖的唱功还是其次，最主要还是要靠对路的作品来堆积人气。
华语乐坛上唱功好的歌手多如牛毛，但能给歌手给捧红的作品，却少之又少。
歌坛上不乏这样的先例，他们唱功谈不上顶尖，甚至可以用平凡来形容，但就是遇上了非常多对他们歌路的好作品，于是被生生的砸成了天王天后。
就比如……那个，算了，还是不举例了，以免被梁晶茹的粉丝给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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