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尽管对母亲安排韩莉莉在自己同齐美娟的婚床上休息有些不舒服,但看到韩莉莉那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宁国通到嘴的拒绝的话就没说出来。
递给韩莉莉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张兰花拉着宁国通出去了。
而他们身后的韩莉莉,却在门关上的一刹那,从楚楚可怜的小媳妇样,变成了奸计得逞的得意嘴脸。
……
“国通我可告诉你,这韩莉莉你想娶得娶,不想娶也得给我娶了!”一出房门,张兰花就臭着一张脸低吼。
“不可能,娘你别瞎胡闹了行不行?”宁国通不耐,他不知道母亲这是怎么了,人家都想着儿子媳妇好好过日子,能不生气最好,自家妈怎么老是鼓励自己娶别的女人?她这样的话让美娟听了,心里得有多难受?
“瞎胡闹,我怎么瞎胡闹了?你整天守着齐美娟那个不下蛋的母鸡才是瞎胡闹!”在医生诊断出齐美娟以后不能生育的时候,张兰花跟儿子闹过一阵子,让他以这个理由跟齐美娟离婚,可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齐美娟也被他带到城里去了。
这下子儿子也算是闯了祸,依着齐美娟那样的性子,肯定不会再待在家里讨嫌。
“反正我不会离婚,更不会娶她,要娶你自己娶!”宁国通气急败坏地喊。
“滚犊子,要是儿媳妇我能自己娶,还要你干什么?混账东西,你是不是非得要咱们老宁家绝了后才甘心?”张兰花也恼了,张嘴就开始骂。
卧室里的韩莉莉一直屏息凝神地听着外间的动静,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恨不能上前对着宁国通就是一个耳刮子过去。呵,真以为老娘的便宜,是你想占就能占的么?你想得倒美!
这次无论如何,你宁国通都别想逃脱了!
母子两个正在僵持间,就听到大门处传来一阵响动,接着就听到宁馨那奶声奶气的声音欢快地响起,“妈妈,咱们走快点,我要去爸爸房里当怪兽,把他吓醒了!”
宁国通听到,脸上闪过慌乱,“妈,别的事我都依你,就只这件事不能任你胡来,就算是不为了我,求求你也为了馨馨想想吧!”
张兰花翻了个白眼,对宁国通的话不置可否,但也没接着嚷嚷什么。宁国通以为母亲这是对孙女心软了,心下稍安。他用手用力在脸上揉搓,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儿,这才快步走到门口,推开房门。
女儿宁馨,穿着一套粉嫩嫩的小裙子,头上梳了两个羊角辫,正蹦蹦跳跳地朝着他走过来。
“爸爸,你怎么起这么早?我还没去你屋里喊你呢!”看到宁国通,宁馨显然有些失望,因为她已经准备好了要吓吓爸爸的,这下子没办法做了。
“呵呵,爸爸想你了,就起来等你啊!馨馨今天起这么早呢?”看到女儿身后的齐美娟,宁国通的脸上闪过愧疚,随即快速转移话题,“馨馨换新衣服了?”
他昨天带着孩子回来时,只是想着回家看看,因为心里烦乱,根本没有想到要带换洗衣服。家里倒不是没有闺女的衣服,但这一件簇新簇新的,显然是才买的。
“是啊,妈妈说这是她昨天下午给我买的,好看吗爸爸?”宁馨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但一说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小丫头瞬间就精神百倍。
“好看,我家馨馨穿什么都好看。”
“呵呵,我也觉得是诶,爸爸~”宁馨虽然小时候跟着奶奶过了两年,但那时候还不是特别记事,虽然张兰花一直在她跟前说什么丫头都是赔钱货,但小孩子家家的,听过就忘了。
她记住的只有父母对她的疼宠,和一家三口待在一起的幸福和快乐。就像是现在这般,每当她穿上新衣服之后,总会到父母跟前讨夸奖,她也习惯了父母说她漂亮可爱之类的话。
可是这样的话听在正烦躁的张兰花耳朵里,让她更烦躁了。
“别在这里啰嗦这些没用的了,你先去一边玩去,我们大人有正事要说。”
“哦。”宁馨看到昨晚对自己还挺和善的奶奶,今天竟然板着个脸,撇了撇嘴,松开妈妈的手去了沙发上坐着。
看到母亲迁怒到自己闺女,宁国通有些无奈,转头看向像是习惯了这一切,一脸淡然的妻子,他的心像是被人给狠狠地捏住了一样。
今天,又要让她伤心了。
“你们吃,吃饭了没有?”结结巴巴地问完,宁国通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妻子一向起的极早,在七点之后吃早餐的时候都很少,连带着闺女去幼儿园,也常常是最早的那一个,这会儿已经九点半多了,就算是去掉路上的一个小时,也应该已经吃饭超过两个小时了。
“吃过了,我先进房间了。”齐美娟小声道。
结婚之后第一次同宁国通吵架,等他带着孩子走了之后,齐美娟也想了许多,昨天晚上她辗转反侧,觉得宁国通是急于要给自己同闺女一个更加富足的环境,才会那么激进的吧?
所以今天早晨公公带着闺女来到她跟前的时候,还没等公公开口,她就主动提出要回家来把他给叫回去了。
不过此刻看到宁国通,她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借口要去房间收拾,也好给自己一个缓冲。
她这样说,张兰华巴不得呢,可是却吓坏了站在旁边的宁国通。
屋子里可还有一个定时炸弹,没有排解呢!不能让她这个时候进去!
可是要怎么开口,才能让她留在客厅里呢?
“美娟,你别!”嘴巴比宁国通的思维还要快,还没等他想到办法,就已经开口了。
“怎么了?”齐美娟手搭在门把上,转头问他。
“我,我是想说……”宁国通急的脑门上都出汗了也没有想到该说些什么。
张兰花可不管这些,清了一下嗓子,就对着齐美娟道:“美娟呐,有些事它发生了就要去面对的,可是不管怎么样,你和国通两个人也算是夫妻一场,不兴闹的太难看的哈。”
齐美娟听到婆婆这样说,心里咯噔一声,想要拧开门把的手顿在那里。
婆婆虽然整天咋咋呼呼的,可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她这么说就代表在昨天夜里,发生了一件事情,足以影响到她同宁国通两个人的关系了。
能够影响到夫妻关系的事或许有许多,但在她同宁国通之间,却只有一个。
那就是宁国通背叛了她。
果然,紧接着就听到张兰花有些得意的声音,“昨天晚上国通多喝了几杯,就把人家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给睡了。”
齐美娟猛的把头转向宁国通,试图从他那里得到否认,可是注定却要让她失望了。
宁国通的脸上除了愧疚,懊悔,却没有哪怕一点点被母亲冤枉的愤怒。
“呵,是吗?”齐美娟的声音说不出的悲凉,听在宁国通的耳里,就像是一柄利刃,割在他的心上。
妻子伤心了,从来不会歇斯底里的哭泣,当初她被从小养大的姑姑指责忘恩负义,是个白眼狼的时候,就是这般,语调清冷,神情悲怆地问她,‘姑姑是不是真的怎么想的’。
那时候被自家孩子鼓动得全然忘了齐美娟曾经的付出的姑姑,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把齐美娟给伤了个彻底。
宁国通那时候搂着伤心不已的妻子,在她耳边喃喃细语,许下了就算是全世界都伤害她,自己也会永远保护她的承诺。如今誓言还言犹在耳,可伤害她的,却戏剧般的变成了自己。
“美娟,你听我解释……”
“好。”齐美娟的话,不止让幸灾乐祸在一旁看热闹的张兰花惊讶不已,就连宁国通都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打算听自己解释了。
可是宁国通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诡异的沉默过后,响起的是齐美娟清冷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声音。
“你是想说自己是酒后乱性,还是说自己是被人下药了?”
“我……”
“宁国通,我们离婚吧。”
没有询问经过,没有询问缘由,齐美娟一出口,就断送了宁国通心底所有的可能。
“美娟,我……”尽管心头苦涩不已,他还是想要解释一下。
“别的不用多说,我有眼睛,你只需告诉我,妈说的事,是不是真的?”齐美娟打断他,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但这件事她还是想听宁国通自己亲口说。
“……是,不过……”
宁国通的话,让齐美娟眼里的泪瞬间飚出,她快速地抬手抹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
“那就行了,离婚吧!”
“美娟!”宁国通忽地出奇愤怒,自己明明是有缘由才犯下错事,她为什么连解释都不肯听一句就这么判了自己死刑?!难道说结婚这么几年,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清楚吗?离婚离婚,只这一会儿,她已经连续说了两个离婚了,她以为这是两个人吵架,吵过就忘?
他那恶狠狠的行径,让齐美娟一愣,可也只是一瞬,很快就重新平静下来。
两个人像是在较劲一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对望着,只不过一个渐渐从恶狠狠变得绝望,另一个强自忍耐,故作平静。
“离就离!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还张口闭口把离婚挂在嘴边,以为谁离不开你呢?告诉你齐美娟,跟你扯了离婚证,我们家国通转头就能找到姑娘回去扯结婚证你信不信!”
这时候,张兰花忽然开口打破沉默,一连串盛气凌人的话,就这么丢给了正轻轻颤抖差点站立不住,但却仍在尽力维持着自己体面的齐美娟。
“呵,我当然信,里面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么!”
对张兰花这个婆婆,齐美娟可以说是一忍再忍,尤其是自己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之后,或许是因为愧疚,不管她在自己跟前再怎么阴阳怪气的说话,她从来不曾反驳过什么。
她以为日久总会见人心,总有一天她能怜惜怜惜自己,对自己能稍微嘴下留情那么一点儿,可是到了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扎心的指责。那自己为什么还要忍?以前想要同宁国通好好过日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现在齐美娟只想自己痛快。
“现在我们先来说说,这婚怎么离吧!”看了仍旧紧闭的房门一眼,齐美娟索性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朝着一旁红着眼看向自己的宁国通道。
她故意忽略他眼中的恳求同悔意,逼着自己抬头,摆出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可缩在衣袖里的手,早就已经因为太过用力的攥紧,而让并不算长的指甲深深陷入,留下一个个弯月形的伤口。
“怎么离?当然是你自个儿离开了!”张兰花白了她一眼,“还指望我们国通给你多少钱呢?”
“家里东西我一点都不要,馨馨归我。”齐美娟没有理会她的叫嚣,专注地看着宁国通。
虽然知道闺女跟了自己之后会受许多苦,但齐美娟仍是打算带着她离开。
那个女人至今都没露面,显然是在拿着盼孙子盼得已经有些魔怔的婆婆当枪使,是个极有心计的,想来以后待馨馨绝对不会有多好。
至于宁国通……当初他还承诺过对自己一心一意,还不是转头就忘了?现在他待馨馨是挺好,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美娟,算我求你,咱们不要离婚,以后好好过日子不好吗?昨天晚上真的是意外,我……”
宁国通绝望的恳求,抛下所有的自尊,哭的像是个孩子。他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恐慌过,仿佛答应了她,自己会失去全世界。
齐美娟的心里也很不好受,有那么一刻,她都想要开口答应了他,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下去算了,可是,真的是她想要糊涂就能掀篇的吗?
自己不能再生育,始终是这段婚姻的隐患,只要一有机会,婆婆总会绞尽脑汁的破坏,而且一张染了墨的白纸,还会是自己曾经喜欢的那张吗?
曾经发生的事,自己真的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整个房间都只听到宁国通的哭泣声。
“够了!”一直都没说过话的宁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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