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归海溪黎的宫殿里,淳于梦娜便突然皱起了眉头,垂首瞧了一眼怀里的猫儿,她冷声道,“果果,你说这华褚,一处比一处更荒凉,放眼去瞧,处处都是冷宫,这地方,可怎么住人啊!”
一边说着,归海溪黎一边往身上使劲地拍了拍,好像身上沾了什么晦气的东西一般,走到殿口,她扭头对着夏樱说道,“王爷不是好功夫吗?现在……麻烦你帮个忙!”
夏樱抱剑立在淳于梦娜身后,闻言悠然道,“旦说无妨!”
伸手指着殿门上的牌子,淳于梦娜莞尔,“这牌名不好,给本宫拿下来!”
亦筠抚着淳于梦娜的手,见夏樱没有动,立刻皱眉,“喂,你聋了,没听见主子说话吗?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显然,亦筠好像忘记了这里不是守皇,而是华褚了。
“喂……”亦筠还要冲着夏樱说些什么,却突然“哎呦”叫了一声,连忙将手捂在了自己的脸上,“谁打我!”
众人回头瞧出,正见那红衣男子浅笑如初,凤眸里却带着一股叫人发冷的寒意。
亦筠的气势一下子便低沉了许多,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做什么要打我?”
边说着边抚了抚已经发红的脸,亦筠躲到淳于梦娜身后,甚是委屈。
“这便是诸位的待客之道,梦娜实在不可不感服!”白猫懒洋洋地在淳于梦娜怀里伸了个懒腰。
百里凤烨缓缓走到夏樱身边,“阿樱!”他轻轻一笑,狭长带红的眸子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夏樱摇了摇头,看了亦筠的脸一眼,回百里凤烨一笑,这才看像淳于梦娜,“你若不喜欢,我摘了便是!”
言罢,夏樱便要旋身去取门牌,可惜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归海溪黎的弟弟归海修黎,自从归海溪黎离开了皇宫,这孩子便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夜之间便长大了许多,一个人守着这冷冷清清的宫殿,夏樱想接他去昆华宫,他却好几次摇头拒绝了,死活不要离开归海溪黎曾经住过的地方。
此刻,他已经踏着宫殿面前的石头纵身一跃,虽是有些吃力,却倒底将那牌匾拿到了手里。
抱着匾走到了淳于梦娜的身边,归海修黎安静而沉稳,一点也没有孩子的样了,“儿臣见过母后!”
来来回回地扫了归海修黎一眼,淳于梦娜方才皱着眉头叫归海修黎起身,“亏得你还认得我是你母后!你即肯叫我一声母后,我也不会亏待了你。”回头去瞧亦筠,淳于梦娜低声道,“待会去找百济,把陛下去年给的那去把那水袖短刃给他吧!”
“多谢母后。”归海修黎微微一笑,如今,他小小年纪,脸上却已然看不清任何情绪,便连淳于梦娜也吃了一惊,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归海修黎在守皇的时候才刚刚记事,可是,他却记得一个人,那个人跟眼前的女子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貌,可是,你一眼便能分便出她们谁是谁,在那么久远的记忆里,归海修黎还能记得那张脸给他的感觉那么温暖,“倾歌姐姐”,归海溪黎曾无数次在他的面前提起过这个人。
夏樱看见归海修黎眼神恍惚,连忙走到他的身旁,将手抚到了归海修黎的肩膀,“修黎!”她低低的唤了一声,然而,语气里的关切却是那么浓厚。
归海溪黎离开没几天,这孩子已经瘦了许多。
“本宫要在这华褚呆上一些日子,你就搬到别的地方吧,本宫不习惯!”淳于梦娜没有去看归海溪黎,在她的眼睛里,对这孩子的兴趣,绝对没有怀里这里白猫要多。
“是!”归海修黎微微一楞便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
看像没有门牌的正宫,淳于梦娜沉思了一会,突然笑道,“重新把匾挂上,姓霍的霍,祈祷的祈,这里便更名为霍祈阁吧!”想了想,淳于梦娜又接口道,“这里如此冷清,本宫住不惯,给本宫拨几个聪明人过来伺候,厨子也多找几个,本宫吃不惯华褚的菜,所以,厨子一定得是守皇的,还有……把那些白的东西全都换了,又不是有人死的,搞这么些素缟干什么!”
夏樱瞧见归海修黎的手越捏越紧,不觉便皱了眉头,这地方再怎么说也是归海溪黎住了那么久的住所,再者,以归海溪黎的性子来看,她也不喜欢花哨的东西,却被淳于梦娜三言两语给改了样子……
“本宫喜欢看戏,也喜欢听曲,里面给本宫布个戏台,得时时热闹才好!”淳于梦娜顿住又想了一会,这才摇头摆手吧道,“好了,目前就这些吧!”
夏樱正欲开口,却被百里凤烨拉了一下,这才把肚子里的话吞了。
亦筠跟着淳于梦娜进到了里面,夏樱和归海修黎随后也跟了进去,只有百里凤烨站在门外,盯着那已经没有牌子的门口喃喃道,“霍祈,霍祈难道是祸起?她……想做什么?”
……
“莫非是凤烨想多了?”凡是与北冥玉有关的人要么躲了起来,要么便已经死了,或者便装疯卖傻,比如梅答应的爷爷梅易之,比如灯烬大师,又比如淳于梦娜的姐姐淳于倾歌,甚至还有欧阳逸仙。可是,这淳于梦娜却在他们找她之前便理出现了,而且还敢独自出现在守褚,便是狡黠若百里凤烨一时也看不出她的心思。
这边淳于梦娜前脚才刚到,那边便有守皇的使臣前来华褚皇宫,想来这华褚帝君倒也确实在意比他小上好几十岁的皇后。
没多久,这原本冷冷清清的宫殿里,便已经变了个样子,宫女们已经在院子里喝起了戏。
“爹!”小男孩子皱了皱眉头,又伸手将头发上的雪全都扫掉,他浑身裹得像个包子,脸上也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
夙墨和见儿子突然不走了,迎着风雪将头转了过去,“干什么?你怎么不走了?”
夙雨伯顿住,将食指伸了出来,冲着他父亲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下一刻,小小的少年已经闭起了眼睛,很仔细地在听着什么。
对于夙墨和来说,除了风雪呼啸的声音之外,他什么都听不见。
他这儿子从小的一天便是一个魔星,夙墨和以为夙雨伯又想出什么玩的花样儿,抬手便在儿子头上打了一下,“你够了,再不走快点,当儿咱爷两都被活埋在这大雪里。”
话音一落,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一般,那风雪突然下得更加厉害了,风呼啸了过来,爷俩说话的声音声被大风吹走,夙雨伯人小一些,身子骨也不强健,走被那风吹的往后一倒,直接落到雪地里了。
夙墨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夙雨伯已经被埋在了雪里,夙墨和非常吃力地才将儿子从雪里拉了出来。
拍了拍脸上的雪夙雨伯咳嗽了两声,又一次开口说道,“爹,我听见有人在哭!”
夙雨伯这话一出,立刻把夙墨和吓出一身冷汗来,开什么玩笑,这方圆百里之内就只有他们爷俩,哪来的什么哭声,夙墨和一巴掌拍了过去,几乎要跳起来,“死孩子,你跟你母亲一样,非得把你爹活活吓死才高兴!”夙墨和一边置问,一边四下观看,除了茫茫的白雪,哪里还有什么人。
“明明就有在哭啊!”夙雨伯看了老爹一付吓得连腿都在抖的模样,不由的摇了摇头,他这爹果然是文相,胆子已经比老鼠还要小些,夙雨伯一在怀疑,若不是娘亲强悍一些,他这老爹铁定得英年老逝,而且,死的原因还不怎么关荣。
“你再说我……我就把你吊起来打!”夙墨和哭丧着脸,伸出冰凉的指尖在儿子头上点了一下。
若是往常,夙雨伯说什么也得好好嘲笑一下自家老爹,可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很凝重,这让夙墨和也开始在猜测,他这儿子可能果然不是要吓死他的。
夙雨伯扫了老爹一眼,淡淡地开口吩咐道,“你站着别动,莫跟着我碍手碍脚的!
“我擦,你大……咳咳……”意识到自己的身份,那些不文明的话,已经被权侵朝野的庆国文相咳走了,被自己五岁还差一个月的儿子如此嫌弃,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夙雨伯抛了老爹往前走去,深一脚浅一脚地……
走了大约三十米的距离,夙墨和瞧见夙雨伯蹲在了雪地里,整只双手再挖着什么,好半天后,夙雨伯突然惊叫了一声,“爹!”
这一声惊呼让夙墨和所有的神经都已经绷起来了,连滚带爬地来到儿子身边,走近,他自己也惊住了,雪地里,他们居然挖出一个小小的女婴。
“你看,我就说有哭声!”夙雨伯小小的身子却用力地把女婴抱在了怀里。
被雪埋了好久的女婴,这么一会,脸色已经发紫了,跟本不像是一个活物,夙墨和探了探女婴的鼻息,那呼吸已经非常微弱了,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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